女真

子虚宫后山。

我坐在石阶上，师傅今天就会出关了，是不是像传说中一样“嗖”地一下就破门飞出来，然后仰天大笑着说，我终于悟到了！或者是“我成功了”什么之类的话。我问身边的师兄。

师兄立马抬起屁股往前走了十好几步，说师弟你也过来一些，别在门口会被师傅砸到。

正在我抬脚的瞬间，石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师傅的拂尘先探出头来。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师傅出关的时候，抹着长长的胡须喊着：徒儿，快给为师找点肉吃！

我说师傅您不是不吃荤吗？

师傅说为师闭关这些天就是觉得为什么全真不能像正一那样可以吃肉什么的。

我说那结果想通了吗？

师傅说还没有，我实在太饿了，吃点肉回去接茬想。

然后师傅指着远处的师兄说，叶真你怎么跑那么老远。

师傅这次是闭关半个月，我一直纳闷为什么他老人家可以不吃不喝坚持这么久。由于怕他饿死，我飞奔似的跑到林子里费了半天劲弄了只兔子回来。回来的时候看见师傅正合师兄坐在门口烤鸡翅膀。师傅招呼我过去问我去哪里了，我说给您找肉吃啊。

师兄大笑不止，说厨房后面就有啊你不知道吗，师傅又对师兄说，叶真啊一会给为师多准备点吃的，我带进去再想一些时日，上次你拿给我的鸡翅膀都烤焦了，还有那几张饼太硬了。

我恍然大悟。

在这里原来有许许多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后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问过师兄，为什么大家都知道的东西我却不知道。师兄说，孩子你太不善于发现了。

厨房后面是一片菜园子，我不管做饭，所以很少到那里去，只是听师兄们说过那片菜园子种了很多很多菜，可是他们从来没跟我说过，那里还养家禽。难怪我吃饭的时候总能闻到一股鸡屎味。

师傅又问我，来山里多久了，我算了算说好多年了吧。

师傅说是时候了，是时候让你尝尝我们子虚宫自己酿的酒了。说着就从身后变出一个坛子，酒香直逼我的嗅觉器官，当时我就感觉晕晕的。

那一年，我十六岁。

叶真师兄把我晃清醒的时候，师傅已经酒足饭饱坐在一边剔牙了。师傅朦胧着醉眼说要看看我们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我马上扎了一个马步，准备开练，这时师兄一溜烟跑没影了，我正在不知所措时候，师傅当头大喝道叶灵你做什么呢！我回过神来，打了一套漂漂亮亮的神鬼符拳，师傅说你这拳打得怎么跟鬼一样丑，我说师父你不就是这么教我的吗？

师傅说你胡说！这么丑，怎么可能是为师所授。

师兄跑了回来，说师父这是我最新研制的丹药，辅以热水冲之香气冲云，服之可使人神清气爽，口齿清新，弥久留香。

师傅点点头说嗯嗯，叶真你这个好，为师非常满意，叶灵你好好学学师兄，别整天学正一那套召神驱鬼的，也学学修丹炼药。

我说师父，师兄那个就是是茶叶搓成球而已……

你还不服！你还不服！快去给为师烧一壶开水，为师正好用这茶解解酒。

其实师兄在丹药方面确实还有一定的心得，小时候我病了总是师兄没黑没白地给我采药作药给我治好的。而他练的丹药大多数很新奇，也确实很多都可以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据说大多是从外族人的医药饮食中变化而来，这也是师父平时喜欢传授他一些炼丹本事的结果。

师傅说这是科学。

而我，师傅说我天资愚钝，对丹药方面没有悟性，也就是学学装神弄鬼以后可以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我说师父你这是迷信。

虽然我对神鬼并不相信，但打打拳还是对身体有好处的。这套神鬼符拳就是师傅教给我的，起初是用来画符的步法，后来我发现用来打架也很奏效，我们这里上上下下还没有一个可以打赢我的。但是师傅我不知道，我没看过他和别人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