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总拿故乡不当干粮

作者: 猫耳的妄念 | 来源:发表于2021-09-03 18:45 被阅读0次

    你是否经常听见,有人聊天的时候,爱在自己住的地方前面加个“小”字,说起一线城市的时候,却喜欢在前面加个“大”字?

    我就经常听见。

    他们念着,“大”深圳、“大”上海…满嘴吐露的都是对大城市的艳羡和向往,说实话,我听着很不舒服,就像生养在小地方委屈了她们这些大佛似的。

    家乡,在每个人心里,不应该是极具光辉形象与炫彩背景的吗?

    家乡,不应该是“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君子不忘本”吗?

    家乡,不应该是,历经千山万水,犹抱半分乡音在心口吗?

    也许读到这里,你会以为我是个鬓边斑白的老人。住在一线大城市,品着咖啡的苦涩,说着思念故乡,却打算装进罐子了,才托付着说回去的酸朽老人。

    可我,貌似,比你还小。

    在小小的我看来,外面的大世界,风光再好,也不过是海市蜃楼。于心而言,一点温度都没有。视野越大,站得越高,就会发现,内心深处,只会更怀念家乡的“局气”。因为那里承载着过往,承载着灵魂,承载着所有对未来的美好向往。

    我的家乡,是福建泉州的一个小城镇。小到你一定没有听说过它的名字!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出名不了,就让它一直神秘着吧!哈哈

    家乡、家乡!不出家乡,怎会知道内心里那股对家和乡的情愫有多深?

    不出家乡,怎能怀揣那份灯火阑珊处的情怀?

    不出家乡,历经风霜,如何情愿窝在一方之隅,看日子从纤细的指尖夹缝中穿过,细数斑白的记忆?

    我去过的地方不多。但是每次出去,都想过家,还未到归期,就想回乡。

    曾去过天津求学。那个整个春天弥罩在沙尘里,逼得街上那些骑着电驴的女子都要蒙头罩着透明的纱巾。和那些住在规规整整的套房里,满骨子傲娇的当地学生,牵强附会地交集了几年。想念着家门前母亲河的那一汪绿水,和岸柳草青。把友情装进了信封,寄给分散在五湖四海的闺蜜挚友。

    吃过北京的烤鸭,尝试过在人流不息的天安门广场,努力想按下属于自己的快门;扶着故宫的外墙,欲哭无泪的看着脚底的水泡。无比怀念着家里的沦陷沙发,和阿布切过来的冰镇西瓜。

    拜访过云南大理,在石林拍下各种花式恩爱;在西双版纳的少数民族村寨,听着质朴的村民讲着动人的传说,感受异乡风情,回首却洒泪在满堆银器上。那个时候觉着市场里粗着嗓子叫卖的猪肉张,往袋子里多塞着猪肉的样子,特别可亲。

    订过香港置地文华酒店一晚三千多的标房,却半夜卡在平顶山蜡像馆外面,九曲十八弯的等的士队伍里。这一面,求助着酒店远程救援,泪眼婆娑的掏出百元港钞当惯例小费。那一面,驱离着餐桌旁候遣的服务员,却逃不过顿顿讹诈15%的服务费。那个时候,打电话给阿布,捂着心肝哭诉,在迪士尼和海洋公园里流失的银子,就像兑了日钞一样,反复掏空。反正,也没什么关系了,毕竟,那一千张记忆的定格,已经被误格式化了,就当没去过吧~

    ……

    貌似,远离故乡,出门游走的岁月,我都充当着人傻钱多的角色。仿佛顶着一脸“诚请欺我”的憨态,吃亏当钙补。

    如果这些游历,还说不清我对故乡的情愫,那就再加点,再加点这些年在城市里边的就职经历吧。

    照理说,像我这样的实诚人,出门做事,该是脚踏实地的处处受宠,可貌似还是吃了不少亏!噢!我真的已经长得很高了……实在吃不下亏了….

    我大学的专业,是国际物流和报关。开始的两三年,从世界前五百强企业做国际物流,跳槽到省龙头企业做国内物流,那种千篇一律的业务循环和日夜加班,还有职位进阶的极限,让我萌生了换工种的想法。

    我想,很多女性,在就业问题上,或多或少的都会遇到我这样的情况:

    去一家外贸公司面试行政经理职位的时候,初试很顺利,复试的时候,一个男的面试官冲一女的面试官使了个眼色,而后问了我一个问题。

    “假如,你跟同事一起去应酬客户,她不会喝酒,你愿意替她喝掉那杯酒吗?”

    我当时很是诧异,直接问他,“行政经理为什么还要应酬客户?”

    “我们觉得,你更适合做业务经理。”

    “对不起,我想我帮不了这个忙,因为我酒精过敏。”我用了很老的梗去回绝那个面试官的安排,再后来,也没有再考虑行政经理的职位邀约,因为我觉得,拿自己同事当谈判资源的公司,实在没有什么安全感可言。

    又去了一家台湾珠宝公司面试店长,那个女boss推着厚重的镜框瞪着我,问我为什么不化妆?我尴尬的说我崇尚自然,不喜欢厚重黏腻的妆容。她说我这样形同“裸奔”。于是,我“裸奔”着,逃离了她的女王领地。

    你一定想不到,我还去了医药公司。还有凤凰周刊!那是台湾凤凰卫视旗下的娱乐周刊。内部集训的时候,主编每天都让我们背往期娱乐新闻,每天问候着哪个明星又惹花边,怀疑着哪个明星二代长得不像亲爹…噢!我这该死的健忘,和假正经的模样,主编皱着眉头说,你还是给我当助理吧!下班后跟我回家帮我去家里拿些衣服到干洗店。下班后…我就再见了您咧!

    我窝在家里反省了两个月。这次,凭靠庞大的家族体系,衍生出来的姑姑丛中,阿布翻到一个有出息的姑丈,什么办公室主任我是不知道,反正把我领到他电信老总的兄弟面前一放,说给安排一个位置吧。

    那家伙,说,那就去逛一遍熟悉熟悉业务流程吧,看看喜欢做什么。于是,整个电信的体系,我基本都熟悉了一遍,从114、160的话务组、到营业厅、到人事部…噢,也给他做了一段时间助理。开什么会,都喜欢喊我去旁听。

    噢,对了,电信里有个怪象,部里不论基层还是领导,百分九十是女人。都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果不其然啊,那段时间,我这个传说中走后门的小基层,每到一个地方,都无故引起部门经理的危机感。

    后来老总找我谈心,问我怎么处理的人际关系,怎么到处都在说我的不是。听得我是一脸懵逼,不应该是人见人爱吗?那家伙,走到哪都是亲爱的亲爱的…直到说出那些人的名字,我才幡然醒悟,自己走到哪不是人见人爱,而是箭靶靶。

    后来,流程没走完,我就走了,每天人前哈尼,人后箭靶的状态,实在不是我喜欢的生活。

    我又在家里疗伤了两月,阿布跟我说,还有一个计生局局长姑父,问我想不想去医院~想想那些医学知识和健忘的脑子,我决定,还是任劳任怨的做回老本行吧。。。

    再再后来,折腾累了,我就回到故乡下海经商了。这源于一个契机——家人的铁哥们有一家匹克专卖店要转让,当时兄长集大体育专业毕业后做着体育老师,手头一堆的篮球比赛,两人合计着把店铺吃下来,他管外源,我主店铺经营。很顺利的签了转让合同和租房合同,吃了这铁哥们的尾货,就在转天去总部签下一年份的代理合同时,被告知,已经签给别的人家了!

    那个时候才知道,这铁哥们,原来是抛出烫手的山芋呢……就这样,莫名其妙吃了三万的货,店铺还没开张就烂尾了!平白付了两三个月的店租,退租的时候,叫了几个工人准备把店铺能用的都拆走。

    那个店铺房东扼腕着来说,留着吧,租给下一任的时候,帮我们要点装修转让费,万分感谢的交了钥匙。过后,没有过后,那个房东的电话,就没再打通过,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那些年在城市里的从业创业生涯,给天真烂漫的心上了一课又一课的人心叵测。不再轻易把真心交付给任何一个面善的人。学会了善心对人,疑心共存。

    再后来,回故乡,在自家的店铺上做起了女装生意。用心经营了几年,虽说不上风生水起,但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拥有着一众忠心粉丝,各家的媳妇闺女都成了常客。每天睡到午后,悠闲着去开店。停完车走去店面的路上,总有叫不出名字的姑娘跟我打招呼冲我微笑。

    兄长很不明白,他说从来没见过有客户愿意等着老板去开店的。我想,她们可能是爱极了我这份你买不买,我都笑着送你的心态,觉得亲切吧。我想,我应该是最佛系最恣意的老板娘了吧?!

    只是,我内心深处,已经没有了再轻易吐露心事的欲望,都成了淡水之交。我想,余生,可以任性的话,我都不想、也不愿再离开故乡,去任何一个不知人心的地方,这里有一群知根知底的故人,亲人相伴在侧,熟识的风景和街道,让我呆着舒心,也安心。

    尾声:

    这样的“小”夜色,可比你们见过的那些“大”景致差了几分?

    “小”地方的好,便是,能去的地方只这一二,能看的风景只那几处,多不出神奇少不成窘迫,快乐也好忧伤也罢,兜兜转转几圈,累了便回家一觉睡去明天重新来过~而那些“大”城市,霓彩斑斓太过精彩,快乐的时候你只是风景,悲伤的时候你彷徨无倚,没有归属的存在感,心终究容纳不进美景里,好好的一个人活成虚无的存在...故而,觉着,世界之大小,不在世界,而在心界之大小。寻一小镇栖安宁,比在闹市间穿行来得踏实幸福些~因此,我从不用“小”来形容家乡,在我心里,它比任何地方都能容得下我的心,容得下我所有的快乐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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