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神尼与孟烟寒激斗正酣,突然看到一名年轻男子闪电而至,将戚红雨从天璇的手中抢了过去。戚红雨穴道未解,软软地靠在那男子怀里,男子竟然还环臂搂住了戚红雨的腰。九嶷神尼见状大怒,喝到:“好个色胆包天的贼子。”丢下孟烟寒,手中长剑直向那男子刺去。
那男子正是李轻尘,他见九嶷神尼遇险,来不及近前相救,当即从怀中掏出那柄买给钱沐雪的梳子,从上面掰下一根梳齿,荡开天璇的长剑救了九嶷神尼。同时飞身而起,从天璇手中将戚红雨夺了过来。
只不过他救人心切,戚红雨又是他心目中最为亲近之人,两人多日未见,此时重新从敌人手里将她夺回,情不自禁地便将她抱在怀里,却没想到被九嶷神尼误以为他对戚红雨心存不轨。
李轻尘射出梳齿搭救九嶷神尼之后,顺手将梳子塞进了钱沐雪的手中。钱沐雪看着手里少了一根梳齿的梳子,心神一阵激荡。她等了一天,李轻尘却没有任何表示,她还以为他早就将这件事置之脑后,心中好生气恼,一整天都不愿意和他说话。
晚上她越想越气,终于还是忍不住约李轻尘出来当面说个明白。没想到李轻尘早已买好了梳子,可见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想到这里,钱沐雪兴奋地双颊飞红,恨不得高兴地大叫起来,但她随即看到李轻尘把戚红雨抱在怀里,顿时犹如一桶雪水当头浇下,心中刹那间一片冰凉,浑不知身在何处。
李轻尘闪身躲过九嶷神尼的剑招,叫道:“神尼别误会,我是李轻尘。”九嶷神尼停手不攻,仔细打量了一下李轻尘。他们两人七年前曾在庐州见过一面,那时候李轻尘年纪尚小,和现在的身形容貌颇为不同,但九嶷神尼依稀还能记得,不由得转怒为喜。
戚红雨在九嶷山学艺时曾不止一次对她提起李轻尘,这次她私自下山便是为了他。九嶷神尼知道这两人从小相依为命,青梅竹马,从戚红雨话里话外她也听得出来,戚红雨早已把李轻尘作为托付终身之人。如今两人乍然重逢,情不自禁之下做出这样亲近的行为虽然于礼不合,但还算是在情理之中。
但她转眼看到钱沐雪手里拿着一只木梳,神情呆呆地若有所思,联想起刚才李轻尘用梳齿击退天璇的长剑,心中狐疑顿起。荒山野岭深更半夜,李轻尘和这女子躲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他们早就料到她会把戚红雨从孟烟寒手里救出来,特意等在这里接应?此事绝无可能!
九嶷神尼指着钱沐雪对李轻尘道:“她是谁?”李轻尘运起鸿溟神功,正在帮戚红雨打通被孟烟寒封住的穴道,孟烟寒的武功不在他之下,点穴的手法又自成一家,即便李轻尘全力施为,一时竟然无法解开。
此时他正将归墟真气在戚红雨体内的各个经脉中迅速游走,以图尽快找到戚红雨被封的穴道,一时无法开口说话。
九嶷神尼见李轻尘默然不语,心中认定他和钱沐雪一定是背着人来这里私会,此时却又情意绵绵地抱着戚红雨,分明是个三心二意、色胆包天的无耻之徒。
她心中怒气大炽,喝道:“好个不知廉耻的负心之人,还不把雨儿给我放开。”手中长剑一领,又向李轻尘刺去。
李轻尘不知道九嶷神尼刹那间已经转了这么多念头,见九嶷神尼竟然又一次向他出手,情急之下无暇多说,抱起戚红雨向一边飘出八尺。
九嶷神尼见他抱着一个人身法依然飘逸迅捷,心中暗暗喝了一声采,道:“好俊的身手,可惜不学好。”手中长剑不停,向李轻尘急攻七招。李轻尘一面运气为戚红雨解穴,一面飘身躲闪,竟然间不容发地躲过了九嶷神尼的七剑快攻。
孟烟寒见到李轻尘不由得吃了一惊,心中暗叫不好,以李轻尘和九嶷神尼的武功,他和天璇绝对无法抵挡。他心念电转,正在思索脱身之策,没想到局势突变,九嶷神尼没有和李轻尘联手起来对付他和天璇,却和李轻尘纠缠在一起。他心思机敏灵巧,略一思索便领悟到了是怎么回事,当即对李轻尘道:“李公子,好久不见,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你和钱姑娘。”
李轻尘一心二用,既救钱沐雪又拒九嶷神尼,听到孟烟寒这么说,心里知道他肯定不安好心,但苦于无法说话,只好加紧施为,以求尽快解开戚红雨被封的穴道。孟烟寒又道:“上次在金陵你和钱姑娘为出生不久的孩儿治病,不知道现在可好些了没?”
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全都大吃一惊。李轻尘立刻醒悟到孟烟寒是在挑拨离间,以使九嶷神尼对他的误会更深。果然九嶷神尼听了这话面色寒冷如冰,手中长剑突然间变得凌厉无匹,李轻尘一个躲闪不及,右臂的衣袖被剑风割去老大一截。
原来九嶷神尼虽然恼恨李轻尘,但念在他毕竟是戚红雨心心念念之人,因此一直手下留情,否则即便李轻尘武功再强,但怀里抱着一个大活人,还要分心为她运功解穴,怎么可能抵挡得住九嶷神尼神妙莫测的归去来兮剑法。
钱沐雪对孟烟寒叫道:“孟烟寒,你这狗贼信口雌黄,我和轻尘哪里...哪里有...”她虽然心中一直爱慕李轻尘,却向来知礼守矩,孟烟寒如此污蔑,她听了怎能不心中气恼。只是她还是黄花闺女,争辩的话说到一半,实在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一张俏脸早已涨得通红。
只是在这气恼之外,她的心中也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忍不住看了李轻尘一眼,心中暗想:“如果......如果真能有那么一天,我和他......,那该......”但她转念又想:孟烟寒这恶贼实在可恶,竟然敢咒我尚未出生的孩儿生病,居心实在太坏。
孟烟寒笑道:“三个月前我在金陵碰到你们两人抱着一个男婴去金陵找‘闹市医隐’李半锄,说是你们刚刚出生三个月不到的孩子得了怪病,求他出手救命,是也不是?”李轻尘再也忍耐不住,叫道:“一派胡言。”
他出声说话,脚下步法慢了,差点被九嶷神尼刺中,危急中施展洞金穿云指疾点九嶷神尼手腕,九嶷神尼闪身躲避,李轻尘这才堪堪躲过一劫。
他一直只躲避不还手,此时情急之下出手攻敌,本是为了自救的无奈之举,九嶷神尼却以为他是被孟烟寒揭露了丑事,恼羞成怒之下便想出手伤人,心中怒气更甚,剑法施展地更加紧了。
孟烟寒又道:“其实你们的孩儿哪里是得了什么怪病,根本就是越王钱镠恼恨你们背着他结下私情,派七爪神龙辜镇东追杀你们。混战中你们的孩儿中了黄山四老剧毒兰婆的蜂王针,那蜂王针上喂了剧毒,你们夫妻俩无法可施,这才带着孩儿去金陵找李半锄。”
这番胡说八道听得李轻尘和钱沐雪怒气填膺,天璇道人嬉笑不绝,但其中细节甚多,这种事世人往往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九嶷神尼虽然江湖阅历极深,但关心则乱,心里却已经信了七八成,脸色越来越是难看,手中的长剑也越来越迅猛凌厉。
归去来兮剑法本以奇幻诡异见长,九嶷神尼狂怒之下,剑法变得犹如狂风暴雨,虽然少了轻灵绵密,但剑法的威力却越来越大。
突然间“嘤咛”一声,戚红雨的穴道终于解开,她发现自己被李轻尘抱在怀里,不禁惊喜交集,叫了声:“尘儿。”但她随即就看到了李轻尘背后脸色铁青的九嶷神尼,眼看师父剑势凌厉,似乎要把李轻尘置于死地,她心中惊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忍不住叫道:“师父。”
九嶷神尼见戚红雨苏醒过来,一招“蘅皋云暮”,向李轻尘连刺四剑,剑招精妙之极,李轻尘闪身躲避,突然觉得手上一轻,戚红雨已被九嶷神尼拉了过去。戚红雨乍然离开李轻尘的怀抱,心中有点怅然若失,她突然看到钱沐雪就在旁边,登时心中一沉。
只听孟烟寒问钱沐雪道:“钱姑娘,有李神医妙手施治,你和李公子的孩儿已经痊愈了吧?”戚红雨听了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双眼顿时一片模糊,她猛地转身面对李轻尘,叫道:“尘儿,他说的可是真的?”
李轻尘正要争辩,九嶷神尼一剑刺到,他连忙闪身避过。钱沐雪对戚红雨道:“戚姐姐,你别听孟烟寒这恶贼胡说,我和......我和尘儿什么事都没有,你别被他骗了。”
天璇道人见钱沐雪插口辩白,生怕九嶷神尼听了她的解释之后对李轻尘手下留情,当即一剑向钱沐雪刺去。钱沐雪猛然间看到眼前白光闪动,叫了声“哎哟”,身子向下一倒,右臂抬起,一丛“细雨血兰针”向天璇射去。
多亏了她反应迅速,天璇又顾忌血兰针的威力,往旁边飘开三尺,这才让钱沐雪躲过一劫。但天璇的武功极高,一击不中之下长剑圈转,一招“太乙连天”幻起漫天剑影,向钱沐雪的头顶罩落,这一招若是用实了,钱沐雪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铛”的一声响,天璇的长剑向外飞起,原来戚红雨在间不容发的一瞬间举剑挡格,救了钱沐雪。钱沐雪又惊又喜,叫道:“戚姐姐......”戚红雨一言不发,施展归去来兮剑法和天璇斗在一起。她虽然恼恨钱沐雪一直纠缠李轻尘,但是看到钱沐雪就要命丧天璇剑下,心中不忍,当即出手相救。
归去来兮剑法和太乙剑法各有独到之处,天璇在太乙剑法上已经浸淫了二十多年,造诣比戚红雨深厚得多。但戚红雨天资聪颖,练功又勤,剑法之纯却比杂念甚多的天璇更胜一筹,两人半斤对八两,一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
钱沐雪在旁边看着戚红雨和天璇相斗,本想上前帮忙,但苦于武功太低,若是贸然上前不但于事无补,可能反而会让戚红雨更加投鼠忌器。她想对天璇释放血兰针,但又怕误伤到戚红雨,一时间急得连连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突然间钱沐雪只觉得一阵风涌了过来,原来是孟烟寒出手袭击,她不假思索地抬手射出一蓬血兰针,孟烟寒侧身躲过,突然间一掌拍出,正中戚红雨胸口。戚红雨只觉得气息闭塞,突出一口鲜血往后便倒。
李轻尘和九嶷神尼见状大惊,一齐往戚红雨扑了过来,没想到旁边突然间蹿出一道黑影,抱起已经昏迷的戚红雨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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