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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爸爸说:“我带你们去花荄兴仁,看还能不能找到当年你们祖母的坟头。”那里是爷爷、奶奶、爸爸、姑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隐隐约约听他们讲起过,但都讲得不清楚,不知道到底在什么地方,当年为什么执意离开,并且走得那么彻底,什么都没有留下。
只是偶尔听奶奶说过一点点,我们老家在安县兴仁,原本不是北川人,在上个世纪50年代,遇上自然灾害和瘟疫,缺衣少食,辗转来到北川。爷爷奶奶一根扁担,两个箩筐,一边挑着仅有的粮食,另一边挑着年幼的孩子,就这样带着全家来到了我们现在住的地方。爷爷与人一起卖羊肉,有了一点积蓄,买了屋基地,就此搭建了茅草屋,暂且安身。因为北川地处山区,人少地广,只要勤快,种上粮食总有些收成,偶尔山里还能觅些食物,可以暂时解决温饱问题。爷爷奶奶凭借聪明的头脑和勤劳的双手,后来在这里建起了青瓦木屋,从此安家落户。以前交通不便,无法去兴仁祭奠。后来,爷爷意外去世,一家人生活的重担都落在了奶奶和爸爸身上,爸爸那会儿还没有成家,也没有经常回老家祭奠过,这样一住就是60多年。
小时候,逢年过节上坟的时候,总会不停地问:这里埋的谁?那里埋的谁?是我的什么亲人,和我什么关系,我该叫什么?常听奶奶和爸爸说,这是谁?那是谁?长大一点发现怎么没有爸爸的奶奶?没有我的爷爷?没有……?爸爸总说:“等有空了带你们去寻祖。”
一个阳光明媚的5月,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爸爸带着几位姑妈和我们几姐妹踏上寻根问祖的路。凭着记忆中的地址,加上我们现在先进的导航工具,找到了当年爸爸住的大概位置,现在的安州区兴仁乡。这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大片的稻田映入眼帘。借着爸爸仅有的对老家的记忆来到一个村子,这里住着很多人家,这家那家,东问西问,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当年的情况。有点失落感,有点不甘心。
正觉得没有头绪之时,一位80多岁的阿婆走过来对爸爸说:“记得当年是有一户人家从这里搬走了,家里有一个小男孩,小名叫‘木林娃’ ,你是不是小名叫‘木林娃’蛮”。我们都直愣愣地看着爸爸,希望从他脸上找到答案。大姑妈笑而不语,其余两位姑妈也不说话。只见爸爸先是一阵惊讶,然后眼眶红红地,有点哽咽地说:“大娘,我就是您说的那个‘木林娃’,就是您说的那个‘木林娃’”。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一旁的我们全傻眼了,年龄小的姑妈也很惊讶,可能当年还小,不知道爸爸的小名,就算知道,也不敢叫(偷笑,偷笑),我们当然更不知道了。心中的惊奇和喜悦无以言表 ,我们不敢相信,真的找到他们当年住过的地方了。天呐,过去了60多年,居然还有人记得爸爸的小名,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怀?这是一种怎样的亲切?爸爸被感动了,我们也被感动了……
一阵寒暄之后,一位叔叔按照爸爸的记忆,帮我们带路,寻找祖母的坟头。走过田埂地头,穿过一条小路,慢慢往坡上走,在一个树林边,爸爸依稀记得祖母就埋在这里,给我们指了指地方,还说了当年的场景。但却不见坟头,带路的人也说这里原本是有坟头,但后来几次改土,现在已经找不到原来的样子了。我们倍感失望,但不管怎么样,总让我们知道了这的确是我们的老家,祖辈们曾在这里生活过,足矣。
后来,在这位叔叔的帮助下,我们顺利地找到了爸爸他们当年住过的地方。这里已经变成良田,旁边的水沟,据爸爸说就是记忆中的水沟,现在水沟边还有竹林,大姑妈说记得就是这里,没错没错。于是我们忙着定位,拍照片,方便下一次再来。爸爸和姑妈们在沟边久久徘徊,不愿离去。回头再望一望这山,望一望这水,望一望这地,欣喜、安慰、酸涩、惆怅……一起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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