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梦游仙境症候群》

《爱丽丝梦游仙境症候群》

金色的半脸面具线条柔弱，添增神秘。红狐少女簇群嬉笑，诡谲绮丽。贵妇身穿繁复的礼服，兰花指拈着高脚杯谈笑。妆容浮夸的小丑踢踏着特大号的皮鞋，穿梭在人群中杂耍滑稽。

        女孩站在墙后的阴暗处，朝熙攘的大厅张望。懵懂的目光与小丑圆溜溜想眼睛撞个正着。女孩注意到小丑不断将食物与闪光物体揣满衣袖。

        ——那是混迹宾座刁滑小偷。

        女孩默不作声地看小丑表演市井哑剧。热闹的群体无人注意到绚丽下的贪欲，蠢蠢欲动，觊觎珠宝。

        繁华荒凉里隐匿着时光，明耀灯光瞩目，闪烁包庇罪行。只有阴暗角落里才有人看得清醒。

        世界被分解成帧，切割进黑白胶片，塞填老式放映机。全部动作缓慢进行，证据确凿心知肚明。

        ——我看见你了，粉墨浓妆小丑。

        ——你看见我了，亲爱的小女孩。

      殷红的嘴角咧至不可思议的夸诞的弧度。深邃瞳孔空洞摄魂，腐蚀灵魂。

        浑身战栗矗于原地动弹不得，女孩恐惧地看着小丑勾勒着诡异的笑容，压迫逼近。

        “你好呀，小女孩。”

        稀薄的空气抽离消逝，停顿呼吸片刻窒息。心脏喘息，毛孔紧缩，血液倒带逆流，所有暴露的肌肤浸透了冷气。

        绝对压制，幽冥领域。

        “嘘，别把秘密说出去。”

        暗涌的海水退潮赠海岸风平浪静，黑白渲染斑斓，颜料重塑光明。心脏恢复跳动，血液流通，呼吸功能重启，劫后余生须臾。

        面前是打扮得雍容华贵富裕阔太，尖锐指甲涂满闪亮晶莹。声音温柔盛满不耐，厌烦情绪掩饰无力。

        “你怎么在这里，快回房间睡觉。”

        女孩被推搡着沉默转身没入黑暗。复古木雕门旁的小丑朝她的背影伸吐舌头，潇洒地推门结束化妆舞会。

        ——上层社会无聊虚假游戏。

        悠长的走廊静谧冷清，不解风情。沉重的壁纸深谙，衬得灯光昏暗，谱写诡谲。女孩走到走廊尽头，推开房门，蜷缩软榻面壁。窗外月光洒进，不见漫天星辰。

        脑里循环放映着小丑的渗人表情。耳内反复徘徊着小丑恐吓的声音不停。知道太多秘密会否会突然暴毙，把谜底带进黄土底？

        回放键崩溃，无限播出先前大厅中的隐晦见闻。时间漫长不止，宛若世纪终结，溃不成军。黑暗里幻听他人心跳呼吸声音，谁人躲进墙壁，窃窃私语？

        赤裸脚丫触碰冰凉地板，神经苏醒。黑暗里无师自通，不必摸索视觉清晰。洋娃娃在怀里悄无声息，乖巧宁静。无需胆战心惊。

        垫脚抬手，指尖触碰木质门把。毛绒泰迪依靠着墙角，沉默寡言孤僻；音乐盒上的红舞鞋少女旋转，无休翩然魅丽；玲珑木马前后摇晃，丧失言语深思熟虑。

        房门紧闭，灯火通明，玩偶撒满地，漆黑衣的橱沉静；女孩怀中的洋娃娃乖巧安睡；空荡软榻中的豌豆遭人嫌弃，窄小衣橱封闭，突显安溺神秘。

        ——衣橱深处，深渊神隐。

头发牵扯头皮，发麻疼痛惊醒。金发洋娃娃笑容诡异，小丑面具撕裂唇角。身临噩耗，难以置信。

衣橱施展魔法咒语，霭土变幻拇指姑娘。庞然人偶动作粗鲁，龇牙咧嘴，撕扯回忆。世界崩塌，理智破碎，思绪飘渺不定。

参天泰迪用黑线封印鼻头无法呼吸；被按静音的弹簧小丑声嘶力竭，力不从心；旋转木马与舞女保持相同频率，无休无止境。

女孩发现了夜深时，玩具房里玩偶们的秘密。持刀武士以刀刃抵住咽喉，神情冷峻。

“你不属于这里。”

安静热闹转瞬变作寂静坟墓。女孩步步后退，脊背贴紧墙壁。无法做出任何解释，表达身不由己。

——误入此地冒昧打扰，还请谅解。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

满脸褶皱的老保姆牵着女孩的手带她离去。玩具房里所有的玩偶都一动不动，电量耗尽。关门前最后看一眼狭窄的缝隙，蹲在墙角的折耳兔扭头露出了骇人三瓣嘴。

“嘘，别把秘密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