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躲在大树后面的翁同禄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簌簌的脚步声。他在树后探出半个脑袋,借着微弱昏暗的月光,他看到有两个人影在朝破庙这边走来。“必须要小心,如果不是荣腆亲自来,又或者是他带了帮手来,今天晚上说什么也不能露面。”
这是他早已经和白檀秋商议好了的对策。
他使劲瞪了瞪眼睛,想要借着暗淡的月光观察一下来的人是不是荣腆。但是,这么远的距离,想要看清楚人的五官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好在荣腆走路的姿态很有特点,他走路时右侧的胳膊甩出的幅度要远远大于左边的胳膊,从这个特征上,翁同禄很轻易地判断出了,过来的两个人,走在前面的那个就是荣腆。而后面的地那个人走路步幅很小,身材也不高,好像是个女人,她的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孩子!”
翁同禄差点没有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情绪,喊出声来。此时他的心情既充满了对孩子的愧疚和挂念又充满了对荣腆的憎恨。
“一定要冷静,把事儿做周全。”
翁同禄稳了稳心神,又矮了矮身子,看着那两个模糊的黑影接近了破庙的庙门,他才从树后面转了出来,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疾步朝破庙走去。
警觉地荣腆听到后面有细碎的脚步声,突然转过身,他一把把跟在他身后的人拽到自己身后。当他看出来人是翁同禄的时候,才稍微放下了一点戒备。
“同禄兄,是你吗?”
荣腆压着嗓音问到,在这忽明忽暗的夜色里,又在破败不堪的破庙前,荣腆从嗓子里挤出的问话声,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是我。”
翁同禄尽量克制着自己愤怒的情绪,回答了两个字。
荣腆见翁同禄两手空空,有点警觉起来。他刻意挺了挺身子,把后面抱孩子的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翁同禄看到一闪而过被荣腆挡住的身影,心里嘀咕着。
“棋谱呢?”
“在里面破供桌下面,你跟我来。”
没等充满疑惑的荣腆再张嘴问话,翁同禄已经闪身穿过了庙门,进到了长满蒿草的院子里。几只夜宿在破庙大殿屋檐下的老鸹被惊飞,它们翅膀扑打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变成了能够震撼人心最深处的巨响。
荣腆吞了口唾沫,后背汗毛倒竖,他是真的有点怕了,是怕翁同禄还是怕鬼神,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事到如今,他也只好决定硬着头皮,迈出自己已经僵化的双脚,走进院子。
荣腆伸手拽了一下被他挡在身后的人,用低沉又阴森的语气低吼到:“进来!敢出声,弄死你!”
那人已经浑身颤抖,体似筛糠,那里还敢抗拒,像一个被控制了灵魂的傀儡,僵硬的跟在荣腆身后,也走进了破庙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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