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江,镇里面唯一的一条江,市里面鉴江的支流,起源于广西。简书的笔名“林尘”之意,其实就是取之于家乡的小镇——林尘镇。
年轻时的情愫在这里萌芽,也在这里终结,对于这条江,总有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
与它初相识于小时候,那时经常跟我哥还有他那个年龄段的同学朋友来这里捉虾钓鱼,当然,钓到蛇的情况也常有。那时还小,母亲总不让我跟着我哥出去瞎捣乱,每每通过邻居或者哪个好事者听到我们又去了江边玩耍,总免不了一顿挨骂,所以大多情况我们都是偷偷着去的,狗爬式的游泳也是在那时候学会。
也难怪母亲会担心,那几年常常会听到谁谁家的孩子在江里被淹死,还一度盛传江里面有“水鬼”,会把人拖到江底吸干血,直至现在我都不知道“水鬼”为何物。
记忆中那时候的桥破破烂烂,两边的水泥栏杆也是隔几个就有一条断的,钢筋裸露,小孩子都可以窜过去,很不安全。常有渔夫在桥上通过湍急的江流下网,却也能捕到鱼。那会最大的乐趣就是站在旁边,好奇的看着那些鱼儿活蹦乱跳的往鱼网上面跳,湍湍江流,高度落差有个十几米,有时难免也会害怕。每当有大货车经过,桥一阵摇晃,摇摇欲坠,总觉要塌。桥头靠着镇上那边是几家比较出名的游戏机厅,后来逐渐被时代的产物——网吧取代。小时候还算乖巧听话,对于这些地方基本绝缘,除了找人外进过一两回,以至于现在对游戏、网吧都不太感冒。
桥下面有一片沙滩,柔软得不像是河沙,倒像海边沙滩的细沙。经过多年江水的冲积,离江边越远的地方沙子就越细小,抓起一把,在江风吹动下总能飘的好远好远。上了小学后,每当周末,常常约上三五个男女同学,踩个破单车来到这里,捡点河床里面的奇形怪石,堆一会沙城堡,总能玩上一个下午。
罗江,也并不是一直那么温柔可人,它也有脾气不好的时候。有一年夏天,雨水充沛,罗江的水涨了起来,把两边的民居淹了个彻底,一直漫到二楼,两边的居民苦不堪言。也不怪它会发脾气,那几年的江水黄得像黄河,经常看到有死猪死鸭在江面上飘浮。夜里就会有偷抽河沙的船出动,河床被抽得坑坑洼洼。镇里面想必也拿了不少好处,睁只眼闭只眼,并不见有所作为,最严重的时候邻村之间为了抢占地盘,集结整村的年轻人大打出手,缺膊少腿的情况时有发生。
初中在镇里面上,我是寄宿生住在学校里,离罗江也就越发的近了,常常晚上也会从学校溜出去在江边坐一会。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沙滩那里就多了几家大排档。说是大排档,其实就是在江边搭了几个帐篷,或者天气好的时候就直接露天。夜晚,华灯初上,望着星空璀璨,吹着悠悠江风,炒几个田螺喝几瓶啤酒,就成了那时镇上的时尚。大排档的生意一度红红火火,特别是过年那段时间。
青春期,再怎么乖巧听话,总会有一个时期迷茫、叛逆。我的叛逆期在初二那年,整整一个学期经常逃课、飙车。晚上晚自习也没上,跟同学朋友跑到沙滩的大排档喝酒、吹风,那时候早恋的他们早已经成双成对。
初三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女孩子,那个年代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一直书信往来到高中,却从不敢表白。也在罗江的沙滩上散过几回步,一起拍过不少合照。后来,那些照片被一张一张的剪开,被抛进了那个冬天冰冻的江水里面,我挽起裤脚,又一张一张捡起来,终究还是拼不上了。那个夜晚在那里掉过一次眼泪,一直到现在,就再也记不起眼泪是个什么滋味。
曾经的年少轻狂,有多少儿女情长!花开花落,人世无常,岁月流淌,像梦一场。
再后来不知道哪一年,大排档突然就破败了,一如它不知为何红火起来的突然,来去如风。其实还真的挺喜欢这些大排档的,后来也会经常一个人骑着摩托车跑到那里,望着那些残留下来的木架子出神。
高中,曾经那个跟着我哥屁股后面乱跑的小屁孩也已长大,也已经学会在江边垂钓,只是身边的人换成了我跟我的同学朋友。
初中在江边喝酒的同学到现在已经很少联系,高中在江边垂钓的却一直联系到如今。那时候晚自习在教室呆闷了,就会找各种借口逃出来跑到沙滩上吹风,只是少了那些大排档。躺在绿草如茵的草坪上,一人戴着一边耳机,望夜晚那闪烁着星光的苍穹,听细水长流。
高二到高三那段时期,迫于高考的压力,渐渐的很少再去那片陪伴我成长的沙滩上了。
大一那年暑假回到镇上,发现曾经那条摇摇欲坠的破桥终于被拆了,原址上一条更大的桥正在如火如荼的建设起来。而下面的沙滩已经被冲积得不成样子,越来越小,几不可见。
花开花落,携手走过的罗江畔这个照片,是几年前回老家,参加高中时一起在江边戴耳机听歌的同学婚礼经过拍的。现在,他女儿都好几岁了。
现如今,已经好多年没有再踏上那片碎沙。曾经一起携手走过的脚印早已不见了踪影,一个时代终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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