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师灭祖

文/ 苏苏

云/ 沄

这位像极了高仿号的何沄伟先生，正是已被夺字逐门，恐怕天下已无几人知的德云社曾经的大师兄，何云伟。

16年郭德纲修订编发家谱时，曾有两列字触目惊心：曾有云字艺名者二人，欺师灭祖悖逆人伦，逢难变节卖师求荣，恶言构陷意狠心毒，似此寡廉鲜耻令人发指，惟敬效尤，夺回艺名逐出师门。

这是两大弟子出走后，第一次撕破伪装的决裂。

与闹得天翻地覆的曹云金不同的是，何先生在老郭家谱公布的那一天就大方的声称，云字，已经还回去了。他还重新拜了侯耀华为师，把曾经的师父郭德纲，压成了自己的平辈。成功地打入了老郭最痛恨的主流相声界，微博上虽冷清，却是一派正气凌然的模样。

当然，他没舍得真把名字改了，只是象征性地加了三点水，毕竟，如果失去老郭赋予他的这个名字，他恐怕真就是一文不名了。

他曾经是老郭最宠爱的弟子。现在红透半边天的岳云鹏，曾经是他可以随意侮辱的小角色。很多年前，在何先生获得相声大赛一等奖的庆功宴上，小岳岳曾被群起攻之，大多数的德云社成员，要求开除岳云鹏。幸得师娘力保，才有了后来的小岳岳。

老郭对他极好。即使是曹云金控诉老郭的六千字里，都能看出老郭对于何先生的偏爱，这让曹云金嫉妒且不满。老郭的小舅子曾经在出版的书里写过，何先生喜欢吃鱼，老郭和妻子便会常常在他回家的时候给他熬鱼吃，实在没空回家了，就做好了，让人给他送去。

他们的决裂，源于何先生的如日中天，源于郭德纲当时被主流相声界逼上绝路的窘境，也源于，老郭因为他的出轨，因为他抛弃发妻，而对他的数落。

他的出走，是老郭心里最大的痛楚。比当年的郁郁不得志更苦，比同行的打压更苦，比全世界所有的嘲讽和不理解的更苦。

亲手养大的孩子，亲手要置他于死地。

老郭曾为此落泪，他的妻子曾为此给众弟子下跪，这场出走，比我们所能看到的，更为惨烈。

即使是这么多年以后，何先生，仍然不肯放过这个养他育他的师父。他在微博上长篇大论，他说，京剧靠外行振兴是笑话。与此同时，老郭正在领着麒麟剧社，试图把没落的京剧带回热潮。

明嘲暗讽，人尽皆知。

一如曹云金，何先生心里一定憋了无数个委屈难以诉说，才可能如此憎恶曾经的师父。中国人总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中国人的文化里又偏偏充满了背叛。

我想起马未都曾讲过的一段话，师徒与师生，是有本质区别的。

儿徒养在家里，管吃管住，呕心沥血，管立人管立业管成家，一如父子。受过回报吗，当然有。有过偏心的事吗，当然有。责骂，误解，不公？一定有啊。

可是，你能跟你的亲爹讲什么道理吗？你能真的算清谁欠谁这一笔帐吗？

如果我们真的以公司以合同来论师徒父子，中国人再提伦理，亲情，师恩，难道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更遑论，即使是师生，如果你的学生，因为你某一次的误解，因为你某一次的责骂，就对你怨怼以至咒骂，不心寒吗？

教书育人所求的回报，不是金钱，不是利用，不过是在你出人头地的那一天，能念着师恩，能偶尔问候已远不如你的旧人罢了。

所以我能体味老郭心中苦楚，也能明白他这么多年的不肯饶恕。

我们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中国人，可偏偏眼中所见，就是这样龌龊不堪而又心寒至极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