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春天了。去年住到这里时,也是这个时候。春天已过去大半了。
今年几乎天天到树林跑步。对于它的这个春天,我是很熟悉的。
我主要是看树。
我说过,小时候家乡门前屋后很多树,还有几丛竹子。后来树没有了,竹林没有了。只有屋后那户人家还有树。那户人家屋后以前还有一堵竹林,密不透风的,后来也没有了。还好,现在还有树。
我只能在这片树林里找些零碎的残存记忆。
树林里大部分是荔枝树。我不熟悉荔枝树。家乡门前只有一棵龙眼树。但是树林还有其他的一些树。还有我小时候的榄麻树,还有几处竹子。
总之总有一些记忆会和这里景物吻合吧。
比如,蓝蓝的天,柔白的云,映衬着树木四散枝叶生长。枯叶粘在树根不肯脱离。一些藤蔓攀着一些枝枝叶叶。下雨时雨滴在树叶。雨后泥土树木混合的清香。晨早和黄昏树影的变化。是我最喜欢的。甚至几次在更深夜静的时候,我从树林那条小路穿行。我故作惊恐地疾跑。我在记忆里穷刮猛搜小时候想到的画面。
树林里鸟声一天是不绝的。但是久听也不厌烦。鸟声稀疏平常,不可或缺。它们静止的时候是树林最幽暗的时候。
春天过尽,夏天的蝉声真正吵了。
每次我跑下那几级台阶。对面是棵我叫不出名字的很美的树。在春天来临前。偶尔有几只鸟儿在光秃秃的树尖停着。它们和顶上几片残存的树叶难以分别。伶俐的鸟儿一发现我定睛看着。故作惊慌飞走。很快又飞来了。那么小,那么细的树枝是怎么承受它们的小身躯呀。盈盈一握的精灵。从小我也是与它们熟悉的。我发现东边这棵树才引来鸟儿。树林后面近篮球场那边那棵同样一个品种的树。我没有看到过一只鸟儿。
东边这棵树,我天天在它面前跑过。冬天时我不记得它是怎么落光了叶子。现在重新又出发。开始只是小嫩芽。很小很小,一点点雾蒙蒙的绿。很多天我都看着。它们刚抽出绿芽,还能看到鸟儿身影。然后几乎是几天,或许一夜之间。树叶就像电影里快速生长的事物一样哗啦啦满了枝头。鸟儿飞进去再也看不到了。
这种树比其他的树发芽得早些。
西边那一棵。我特地跑步后去拍它。它太美了。我慢慢在树下抬头看。我发现顶上的绿叶像被一股力量鼓吹着往同一个方向生长。齐刷刷的。闭上眼,脑海里全是那种生长的翠绿。喷薄的扩张力。
第二天我拿手机去拍。可是感觉差很多了。因为过去一天的时光。因为手机毕竟没有那么真确。
我注意到那棵树和旁边另外一种树形成一种鲜明有趣的对比。那棵树被春天的风吹得乱糟糟的。蓬头垢面。不掉叶,没有绿芽。两棵树一边一棵,枝叶在顶上快要交织在一起。一棵新绿,一棵老成。一棵齐整,一棵凌乱。但是那棵树旁边有许多藤蔓缠绕着。在我看来又有另外的美。
我从两棵树下走过。人生又过去了一个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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