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可以同别人一起走,路上说说话,少点寂寞。
但我还是选择一个人回去,骑着单车,穿过夜晚车水马龙的街道,感受繁华城市下的清醒。分别时,朋友斩钉截铁地说:“你这样骑回去,肯定会冻坏的。”我笑了笑,指着脖子上的围巾和他道别。
冬季不冷,那不是冬季。早上看到友人发的动态:一九的第六天,冷风拂面,能闻到飞雪即来的味道。越来越沉默,甘心埋首厨房里熬煮人间真味。友人是写文字为生的,她写悲欢离合,也写人间冷暖,总能在她的文字中读到万事变化和无常的感受,孤独又不甘心随流。若是哪天看到她写的尽是欢喜,倒不像她了。该冷的时候,还是要冷的,我接受冬季的寒风,也欣赏孤寂的友人。
有人说我孤高,性子里是不与他人同。最初听到这样的评价,我很不认同。我咧着嘴大笑,直接告诉他:错了错了,我可随和了,和谁都相处得来。那时的我,也就十七八岁吧,平日里与同学上下课,一起吃饭、玩耍,虽不是班级活跃分子,但绝不是不合群的人哪。后来为了证明我不孤高,很长时间与同学们打闹在一起,想着这下百分百没人说我孤高了吧。
然而,还是有人给出了同样的评价。她是我一位很好的朋友,我问她理由。她说,有些天性是藏不住的,就算把你放在熙攘的菜市场,你也会因为与众不同而被辨认出。有的人站在人群中,背影却是孤长的。我听后,许久不说话。
寒风从耳边吹过,我握紧了车把手,用力地骑着。如今的自己,早就过了要通过大家的热闹来掩饰自己孤独的年纪,也意识到孤高并非是一个贬义词。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孤独,没有谁不是独自过冬。生命的旅程,无论父母、子女还是朋友,都只能陪伴我们一个阶段,许多时候是我们自己在走,这并无好坏。
年少的我之所以不愿承认自己的孤独和高冷,是因为那时还没有看到内心对清静的喜爱。我不喜欢看娱乐节目,总是不适应那么多人吵吵闹闹,嘻哈到让我觉得烦。朋友笑话我,哪里像个90后,娱乐明星没几个认识,和我总没有话题。在她眼里,我是个老年人的状态,用钢笔写字,晚上在泛黄的灯下看书,有时望着天空发呆。明明年轻,却一副苍老的姿态,没有活力,不够肆意。
我呢,倒也不去辩解了。仿佛是老了般,喜欢安静,喜欢清冷的事物。愈发觉得人生越简单越好,不去想荣耀,也不要太多光芒,一个人默默地看着人世间的繁荣和枯败。别人说什么就让他说什么吧,我有自己的生活和状态,再也不会假装活跃,做无谓的掩饰。适合待在书店的人,怎么会受得了酒会迷幻的灯光呢?
其实一个人骑回去,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孤独。抬头看夜空,有白云一团又一团,与白天一样飘浮着。月亮也分外明亮,它照着光秃秃的梧桐树,也照着梧桐树下骑车的我。寒风凛冽,内心素淡,与冬夜无声对话着,剥去缠裹着自己的世俗,才发现自己到底喜爱怎样的生活。
回到小区时,双手捧住自己脸,手是冷的,脸也是冷的,却对着那棵依旧青翠的雪松笑了。世人眼里,它不怕严寒,坚强着呢。“岁寒而知松柏之后凋也”,它可是等雪到来的植物。而在我眼里,它是孤独又清高的,没有其他绿植陪伴它过冬,它也无需其他树木与它一同清醒。待到春日,万物复苏,它也还依旧绿着,不去争热闹,亦不改本色。我喜欢这样的树,不被外界影响,时刻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怎么坚持自我。
回到屋子里,室友哆嗦着说,好冷好冷,该死的零下温度。是的,很冷很冷,我也哆嗦。我把冬夜的寒风都带进了房间,把寒风中的感悟放进了笔记里,身子竟慢慢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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