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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里,我突然意识到,长辈们就是我的字典,每一本字典里,都封装着一个不一样的我,当我见到某一人时,也便看见了一个自己,那个自己或是一段时光里的自己,或是和这长辈交集里的自己,但不论怎么说,那些日子,过了就过了,并不能重来一遍,你想再看看,你寻到索引,你找见这个人,才重新见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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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的长者们封存着你光屁股时的丑样子。户族的长辈们封存着你的童年少年青年中年,以及你的喜怒哀乐,他们见证你呱呱坠地,为你庆生,摸着你的头,训着你长大,喜悦着你的婚姻,赞美着你成家立业,鼓励你顶门立户。
你像一株指甲花,长成的时候,长辈们将你移到一个新盆里去,在那里,开枝散叶,发花结果。
你像一颗西瓜,定格在第几个枝桠上,不论成熟以后去哪向哪里,你怀念的,依然是那株藤蔓,和那些已暮去的以及才生长的大大小小的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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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可以这么说,一个长辈便是你的一个月光宝盒,见到他,便能完成你的一次穿越,那时侯,你眼里的屋也高树也大,世界如同宇宙里的星辰,一切无边无际。
那时侯,你盼着过年,因为,年便意味着岁,你向住有一天能像他们一样高大,也更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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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更高大了,更强壮了!
长辈们却塌陷了。
你妄想着,将年岁定格在某个时间点上,长辈们不再暮去,你也不再生长。然而,妄想也必然是妄想,年岁和树的年轮一样,一年又一年,一圈又一圈。
我似曾看见了村口的那株古柿树,它的头顶上,即便在夏时,稀稀疏疏的叶儿,干楛的旧技如柴,却并没有掉落,像人的头发,又稀薄,又发白,黑的只能挨近了去白里找,阴凉也只能围着树干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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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长辈故去了。
他手持的月光宝盒我再也寻不见,你让我去梦里找,那又能捞得几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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