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级教育学院 教育学 田泽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来自哪里,甚至都不知道我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形态存在于这世上。我唯一知道的是,他喊我“生命”。
我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因为我看不到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看到我自己。好像从我醒来那一刻,从我睁开眼睛看向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找不到我自己了。
我是被那个婴儿的哭声吵醒的,很明朗很干净的哭声,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恐慌。不怎么漂亮的样子,被裹在一块蓝色格子样式的棉布里,很不听话地扭动着身子,尽管他的力量是那么微弱。很奇怪的是,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莫名地我心里就涌起了一种欣喜,就像一只奔驰在莽莽雪原上的鹿,在天圆地方的荒凉里,突然仰头发现了北极光。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到我,因为他的眼睛就像刚刚破茧而出的蝴蝶的翅膀一样,好像隔着一层膜,又像是起了大雾,朦朦胧胧的样子。我有些窃喜,我比他早看到了这个世界。
随后我就发现,我并不能离开这个小鬼头,而且似乎我们可以感同身受。我像是长在他心里一般,怎么挖也挖不掉。但是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的存在,他是不是可以看得到我呢?
我想我一定像极了蜡烛燃烧时周围萦绕着的袅袅白烟陪伴着蜡烛一样陪伴着这个死小孩。但是要多久呢,直到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有些后怕。
我一向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只好接受。
我看着这个小孩从哭哭啼啼没完没了到牙牙学语踟蹰迈步再到顽皮爱玩折腾得家里鸡犬不宁;看着他从一个皱巴巴的肉团长成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看着他从稀松懒散地过日子到努力追求自己想要的所有;看着他每天都为那些自己喜欢的人和事不遗余力;看着他的头发短了又长,长了又剪,剪了又长……
那一天,天空是微暗的蓝色,类似老旧长袍的那种暗蓝。几盏昏灯是夜色迷蒙带水的眼。他一个人斜靠在自行车后座上,双眼微闭,也许他正沉浸在哪里。他的后面映着修长的影子,当然,还有一个我。然后他忽然就开口了,平平的语调,但我却听出了笑意。他说:“现在你是不是就在我的身后,你别躲,我知道我说对了。”我歪头看着他的侧脸咧开嘴笑开,是,刚刚我的确在他身后,听到他那么说后,我也的确挪了位置。看来,他真的知道我的存在。最后的最后,我们凭着并不怎么科学的联系,为陪伴了他这么久来的我想了一个名字——生命。
他说,我叫生命。我喃喃:“原来,和他一起度过的这些个日日夜夜,经历的所有风风雨雨,感受到的所有酸甜苦辣,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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