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对年的期盼,是只有过年了,才能吃到甜如蜜的糖果、穿到新衣服、收到压岁钱、出去玩、熬夜、看烟花划过天际的炫艳...
尽管那糖是妈妈在乡街上买的“便宜货”,新衣服穿完过年就起球,压岁钱只有5块10块.... ..那时打心眼里的满足与高兴,过了真的很天真的童年后再难寻觅。
仍记忆犹新的是,快过年时,爸爸带我和邻居家去县城,给我买了一套55块的运动衣,其实有点偏男孩子风格,藏青配红色。那年大年初一有点阴冷,吃完妈妈煮的汤圆后我便和村子里一群人去到工厂附近玩,我们住在山头,山对面是国有电厂,西部大开发重点项目。那里有游戏厅,溜冰场,录像厅,各种零食摊。
一路上,邻居大姐姐一直夸我衣服好看,素净,我当然是很开心了,那套衣服陪伴我很多年,上初中偶尔还会穿外套上体育课。
去到溜冰场,会溜冰的在场内溜得欢乐,不会溜的在场外看的开心。我和小伙伴们总是用妈妈早上给的10块钱,买零食。通常会是这样的景象,面前放盒炸洋芋,左手拿着火腿肠,右手拿着糖葫芦正往嘴里送,眼睛直直盯住溜冰场,“快看,那个摔跤了”,我们哈哈大笑,返程的路上,还不忘点评场内溜冰者表现。
随后的几年,去溜冰场还是我们附近几个村子过年的习惯。只是溜冰场越来越小,路面越来越灰,再慢慢的我们也都不去了。
还有一年,跟着邻居姐姐去水库玩,十里八村的人都来爬山。一群大姑娘身后跟了一群屁男孩和屁女孩,反正姐姐们到哪我们到哪,口哨声此起彼伏。玩够了回去的路上,周围都是树林,忽然有一群骑摩托车的大男孩出现,拦住姐姐们。姐姐们开始骂,那些人吹着口哨不放行,他们走下摩托车,就要去抱姐姐们,大家厮打在一起,我旁边的小孩开始哭,哭声引来了周围的大人,那些大男孩骑着车贼溜跑得快。
回去告诉妈妈后,她就不给我过年和村里大姑娘出去了。
陆陆续续大姑娘们都嫁了人,慢慢的自己变成大姑娘。心境的变化,再也不喜欢凑热闹去了。
貌似我欢乐的年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去离家越来越远的地方读书,放寒假就意味着过年。扛着给父母、弟弟买的礼物回来,走在小时候盼着从这里走出去的小道上,心里不惊不喜,反倒有些许惆怅。看着冬日夕阳无精打采的余光,终相信,我不会属于这里。
那时,极力想逃离。
回到家,看着被周围工厂污染的环境,煤泥路弄脏了我的鞋,冬天的小山村冷得不行,顶着油头以及忍受着好久没洗澡的不爽,在刺骨的冷水中洗菜,升火做饭整个家里弥漫浓烟,妈妈在长年的劳作中已变了形,还要忍受因为做饭慢爸爸的责骂,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一定要逃离。后来寒假我就在外面兼职打工,尽量缩短回家的时间。
很快,大学毕业找了工作。再也没有两个月的暑假,40天的寒假了。属于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看着父母越来越衰老的容颜,我们都是见一面少一面,只想有机会有时间就回家。
我终于逃离了那样的生活,但为什么呢?我很怀念那样的生活。时光慢些吧,善待爸妈,让我有机会多回家。父母在,人生才有去处,父母走,人生只剩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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