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时间能够浮现的话,那应该是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段时间了。那天阳光饱满地溢了出来,落在她的眼尾,流到她的嘴角,然后连接成了整个青春的时光。
东非平原夜晚的草地上,江远躺在草地上,头顶是漫天繁星的天空。这是在城市里难已看到的绝美风景,每当身处其中的时候,总是能够完全的放宽身心。“怎么不说了,你跟那个女孩后来怎么样了!”旁边突然响一道声音,打扰这一刻的寂静。
林埕坐在江远旁边,刚才还在对自己讲述故事江远,突然就像是愣在了那里。原本正在讲的故事,就像风筝断了线一样,让人感觉到怪怪的。夜晚总是充斥着那些凉意,它们潜在空气里面,在衣服和身体的缝隙里不断游离,江远被这凉意所侵扰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后来啊......”江远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了,突然就被一阵急促的声音给这样打扰了。一辆越野型吉普车,尾部不断掀起一阵一阵的烟尘。在这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是那样的突出和明显。林埕和江远也意识到了,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什么重大的事情。
吉普车的速度很快,几分钟的时间就过来了。“江医生,林医生……话都还没有说清楚。”也就连忙跑了过来,来人的汉语有点粗糙,听起来有点怪怪的感觉。“怎么了,慢点说,慢点说。”江远连忙安慰着他,让他不要着急,慢慢说。
“塔拉村,发生大规模械斗很多人受伤”一个另人震惊的消息,就这样从来的人嘴巴里面说了出来,江远意识到如果不能赶快到达现场救治伤员的话,甚至可能有人会因此就这样死去。江远来到非洲已经三年了,做为NPO组织(无国界医生组织)一员。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也是为了逃离那些曾经的记忆。
塔拉村,一直以来都是江远所派驻的地方范围之中,最不稳定的地方。除开宗教信仰,帮派矛盾,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水源问题。水源问题一直以来都是这么重中之重,在热带高气压带下,干旱成为了最严重的问题了。
当江远一行人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眼前的形象确实让他们有一些震惊。整个村庄,各种各样的人,就那样躺在那里无力的呼喊。鲜血,火焰,还有人们痛苦的神情。江远还记得第1次来这个村庄的时候,是那样的美丽,宁静,虽然并不富裕,但是这里的人们充满了对于生活的期待和向往。
一转眼就像是变了一个世界一样,虽然来到非洲大陆工作了两年。但是还是没有面对大规模冲突的经验,一下子他们这一群人都有些不适应。但是很快他们又镇定了下来,另一方参与械斗的人们已经撤走了,留下的就只是这样一个满目疮痍的世界。他江远他们在这个点的工作人员只有7个人,面对这么多人受伤,实在是有一些捉襟见肘。
但是幸运的是还有很多当地人帮助他们,所以很快简单的救助工作就开始稳步进行。设立救助点,准备药品,清理道路,而且他们也跟联合国维和部队方面打了电话。他们也同意派出人员帮忙,只是还没那么快赶到。
江远始终在第一线,看着人们痛苦的样子。心里面好像有一些开始转变的东西,这段时间好像多梦,有那么一瞬间分不清楚在这里的生活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一转眼都已经快天亮了,天边亮起了鱼肚白,一抹红色的光芒逐渐就升了起来。就好像是美好的希望,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
一切好像就能够重新开始,江远看着太阳不断升起来。心里面也开始变得平静,他正在跟一些当地人,帮忙把一个孩子的腿抬起来。他的脚在打斗过程中被压住了,多年的紧急救护经验,但他一下子也明白。受挤压的时间过长,神经已经坏死了,脚已经保不住了。
好像是突然之间,刚才还是那样平静,一切变得欣欣向荣的样子。“小心,江远赶快闪开。”耳朵听清楚了遥远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在身边不远处的爆炸。巨大的冲击波,一下子就把江远掀翻在地,这个时候他才往那边望去,原来是那些人去而复返。还带来了武装,迫击炮爆发出巨大的声音,然后就会在村庄里掀起一阵巨大的波浪。
伴随着的是一阵阵的血雾,和人们又一次的嘶喊声,瞬间就变成了地狱。江远对于整个世界的声音和画面,就停留在这瞬间。最后能够记得的除了无比的痛,以及林埕向自己跑过来的身影,不知为何也想起了那些遥远的世界里的记忆,隔江隔海总会来。
“喂,江远,醒醒。”耳边响起了温暖如风的声音,脸上感觉到一些麻麻的,就好像是有什么在爬的,突然有些东西扔到了江远的身上。
“你干嘛呀!”似乎已经知道身边的人是谁,江远就这样醒了过来,脸上的小虫子也被惊走了。“顾清语,你能不能每次不要打扰我睡觉?”江远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孩子,言语之中的恼怒意思已经是不言而喻。教学楼顶楼的秘密空间,自己每次逃课都往这里来,但是也只有她才找得到自己。
“谁叫你,每次都在同一个地方。”顾清语的声音还有一些嘲讽他的意思,每一次逃课都往一个地方去,根本就没什么心意。江远坐起来来认真看着她,发现她今天的打扮真的有些不一样。
齐肩的长发,浅绿色的衬衫加T恤,很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江远每一次都不去看她,但是还是忍不住,她好像就是一个特别的人,或者只是对自己特别的。
“你说你逃了多少次课了?”我作为班长肯定是要对你负责的,江远看着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小的认真模样,不自觉得就笑了起来。这一瞬间就是那样的好,好像从来没有改变,多久以后江远始终还记得这一天。
“你……你……你笑什么啊!”顾清语显得有些生气了,自己好好跟他说话。他在那里好像还不理自己的样子,被人忽视的感觉。“哎呀,我的大班长,老师都没有管我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江远装作有些可怜的样子,江远不是那种成绩不好的人。第一学期入学考试的时候,他就成为了传说。
平时经常逃课的他,竟然考到了第3名,远超很多平时用功的人,让所有人都大跌眼睛。虽然在一开始人们都有很多怀疑,但是后来一场场的考试就证明了江远就是小说和电视里的那种人,不用学习也能够取得好成绩。所以到后来老师也不管他,反正他的成绩那么好。唯一还管他的,就只有顾清语了。
“是的,我承认你的考试成绩很优秀。但是也不能这样经常逃课。这是一个态度的问题。”顾清语每一次都跟他强调了重点,但是他还是不听,还是喜欢独来独往。顾清语感觉他就是那样一个不合群的人,她想要去了解他,他从来不跟人耍,在班上也没有什么好朋友。唯一能够让人记住的,就是他上课和成绩的反差对比。
江远看她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或许也是这一天午后的阳光是那样的美好,微风吹动女孩额前的刘海,同时也掀起了她的衣角。但是少年不知道的是,这是一个从开始他就失败的故事。
“要我每天上课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个条件。”江远突然认真的看着她,眼珠子转了一下,就开始了其他的想法。“那你说什么条件?”顾清语看着他突然转变了口风,感觉到了一些不好的感觉。
“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江远有些开心地笑了起来,就好像是得到了许多好的东西,达成了自己想象中的目标。“啊,你坏死了。我再也不管你了。”顾清语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气不打一出来,她没想到江远会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头也不回了就走了,但是连他们两个人都没注意到的是顾清语的脸颊上面,竟然还有了一丝丝微红,也不知道是阳光的关系还是什么。
江远,看着她的背影和刚才生气的模样。在后来的记忆里面,这一天是他们真正的开始认识,午后的阳光刚刚好,微风轻轻拂在脸上,少年看着女孩的背影露出了爽朗的笑声。
轰隆隆巨大的声音,从很近又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传到身体里面,又从里头冲了出去。循环往复,身体就变得支离破碎。江远睁开了眼睛,他似乎都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往身边看了一下。这才发现他原来是在直升机上,各种各样的管子插在了他的身体,维持着他脆弱的生命。
原来刚才又陷入了回忆,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看了直升机窗外的世界,是非常平静的一天,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梦一样,但是身体告诉他发生的并不是梦。他们在救援过程中被袭击,自己身受重伤,这是准确的事实。
但是他不在意这些,他所在意的是那些回忆为何会不断闪现出来,那些想要忘记的事情,如同海浪一样,一轮一轮的袭击过来,让你要记住那悲伤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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