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跃进期间的热火朝天,是今天的人难以想象的。大炼钢铁,修水库筑大坝,治理江山大洼。男女老少齐上阵,红旗招展,锣鼓喧天。扁担箩筐,肩挑人抬;镢头铁锨,锤子钢钎。这就是当时的劳动场面和劳动工具。
父亲被调到铁矿当矿长去了。母亲白天参与插红旗,拔白旗的劳动竞赛(我们班的小六儿在一次劳动中因动作慢也被插过白旗),晚上还要跑卫星,就是继续夜战。
8岁的我在学校参加劳动。五岁的妹妹带着一岁多的弟弟上幼儿园。所谓的幼儿园就是把村里的孩子组织到一起,有两个大人看着。没有可以睡觉的地方。弟弟太小,经常趴在妹妹的背上就睡了。为了让他能睡得舒服点,在老师的帮助下,妹妹抱着他睡一会儿。一个五岁的孩子,本该被大人宠着的年龄,却背负了大人带孩子的责任。
反正是吃食堂,白天也不用回家。家就成了晚上睡觉的地方。母亲参加修水库最近的距离是八里路,最远的到江山大洼是60多里。经常晚上半夜回来,天不亮又要出发。母亲回来的时候我们睡着了,走的时候我们还没醒。
那段时间,我成了家里名副其实的大人。至少在家里是为弟弟妹妹壮胆的那一个大人。却也是最不称职的那个大人。八岁的孩子,在外面忙活一天,回家躺到炕上就睡着了。
有一天早上起来,看到弟弟的一个眼睛上贴着纱布。问母亲才知道,昨天晚上弟弟从炕上掉到炕下了,眉毛处磕破了一块。母亲回来的时候弟弟已经哭睡了,地上流了血,脸上也是血。母亲吓坏了,顾不得一天的疲惫,抱着弟弟,敲开村里卫生所的门,做了包扎。
这一切我和妹妹都没有一点儿反应,可见我们睡得有多么深沉。弟弟的眉毛处留下了终生的小疤痕,不知母亲的心上,是否也留有同样的疤痕?
还有一次妹妹在炕上玩火,她觉得自己能划着火柴了,划一根着了就扔掉,再划一根。看着火苗在火柴杆上跳跃,煞是好玩。
不知啥时扔了的火柴点燃了炕上靠近半柜的东西,当我们发现的时候火已经着起来了。三个人躲在炕头的一角,看着火苗窜起来,吓得不知所措。
幸好这天母亲回来的早,进门一看着火了,返身到水缸里舀了几瓢水泼到火上。一边泼一边急切的叨叨着“这吓不吓死人了。这吓不吓死人了。"
火灭了,半柜的遭火面,被烧到了木头的里边,炭痕一直裸露着无法修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