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冰水
我起身倒了一杯冰水，看着杯子上空氤氲的气雾，开始发呆。
这是我的习惯，每次接到任务后我都会起身倒一杯冰水，然后开始发呆。我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这绝对是毫无道理的一件事。但是我听说西门吹雪每次出去杀人前，都会斋戒三天，沐浴更衣。
从很多方面上来说，我和西门吹雪完全是两类人。我们所从事的职业不同，他的职业可以看做是人类最古老的职业之一，若是单以男人能从事的职业而言，可以去掉之一。我所从事的职业则是人类最新潮的职业之一，而且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要去掉之一都比较困难。西门吹雪有洁癖，我可以在杂乱的房间里发呆。西门吹雪被称为剑神，世人皆知，但很少有人知道我，除了斧头外知道我住处的人都几乎没有。
但无论如何，我们至少有一个共同点，我们都是人。
而且似乎还不止如此。
一杯刚倒出的冰水，杯子上方总是有薄薄的气雾。一杯刚倒出来的热水，杯子上方也会有徐徐的气雾。虽然原理不同，前者是因为热传递，后者是因为热升冷降。但从结果来看，两者竟出奇的相似。
或者两个极端本身已没有分别。一条线段弯曲成一个圆后，两个端点已难分彼此。这世上无数纠结辗转的关系，又如何能辨明是爱是恨。
我喝了一口冰水，感觉着水流缓缓地顺着食道流入我的胃。冰凉的感觉环绕着我的全身，我感觉自己慢慢冷静下来，这让我对自己很满意。无论如何，无论她在不在，至少在任务面前，我还能发呆，我还能冷静。
对于我们这一行而言，冷静是绝对必要的。如果不冷静，手就无法稳定，手不稳定，解剖就会留下不应该留下的痕迹，留下痕迹，就可能被发现，被发现，就意味着失败。
至于发呆，倒不是必须的。这只是我的个人习惯。
事实上，我发现发呆已变得越来越难。所有人都有过在做事情的时候想闲下来发会呆的想法，但很少人能做到。不是因为没机会闲下来，而是因为一旦闲下来，人们就习惯去找事情来做。上一次静静坐着是多久前的事了，这里的静静坐着就是静静坐着，不摸手机，不点鼠标，不抽烟，不喝酒，不吃东西，不看电视，不聊天，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坐着，发会呆，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者什么都不想。
幸运的是，我还能发呆，至少暂时还能。
又喝了一口冰水，我点开高先生交给我的网站，准备先探索一下，然后考虑该如何解剖。这种探索有点像是踩点，踩点有利于进行更全面的判断，以便后续拿货工作的顺利开展。
让我始料不及的是，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端口扫描和ARP欺骗，我就拿了Admin的管理权。换而言之，在这一次的踩点中，我就已经拿到了货物。踩点就拿货的情况并非没有，行业的前辈K神就曾经说过，机会就是机会。他的意思很好理解，如果在踩点中就把握到机会，那就立刻下手，因为不是所有时候都有机会的。
但如此容易还是让我始料未及，高先生给的期限几乎从未有过大于3d的偏差，这一次会是他估计错误吗？这实在很难让人想象，如果有人和我打赌，问我相信高先生会估计错还是相信公鸡会下蛋，我会毫不犹豫地准备炒鸡蛋饭。
但问题在于，只要是人，就有可能犯错。
我的意思是，高先生也是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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