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激凌凌打了个寒颤,用十分怪异的眼光打量着我,并惊奇地说道,哥…妳还会这么高雅的作派?
我笑道,哪儿呀?这算个啥…我这不是在故弄风雅么,大热天儿行走在路上,举步不自在,正想门儿转移心灵上的感受呀!
大仙就低声嘿嘿地笑起来。
我说,我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道路上,沿途房舍树木都很少见,道两旁尽是旷野与稻田,也许是月份将入夏的缘故,稻田里已不见水泽,裸露着硬硬的田垅,细微的缝隙里啾啾地吐着稀疏的水烟,如雾若幻,袅袅升腾,那田间偶尔会蹿出一只灰兔,也会遛出来一匹棕红毛的尖嘴儿狐狸,灰兔与狐狸,本不同宗同族同种,一旦邂逅了,也打得火热,眉来眼去,梭哈一场别有情分的爱恋,我就很觉得好笑,狼腿儿拉到驴腿上,怎将成何体统?随即弯腰拣一块土圪垃,嗖地一声甩过去,禾苗间便唧唧响动,那两只恋人就惊慌失措地各奔东西去了;忽儿又见一两只白翅红喙的长颈飞鸟翩翩地在近侧滑翔,时起时落,啁咂和鸣,交颈依依,卿唧我我…正值欢聚得不可开交之时,我拃了膀子嘎嘎两三声恐吓,那对恋鸟便惊乍乍地蹬腿儿展翅飞慌忙向别处飞去了…
大仙迷离着眼,埋怨道,那平静和谐美好的田园气氛,算被妳这法海和尚横插一杠子给硬生生地破坏了,宁毁一座m不拆一桩姻…你说说多管那么多扯蛋闭事儿干啥?…多显得无聊呀?
我说,我当时就是自觉特无聊,才走着走着,就不由自主干了那些不讨那禽那鸟所喜之事,其目的还不是想试探和考察一下它们之间的爱情是否纯真?是否忠贞不渝?是否经得了考验、耐得了摔打么?
嘻…都啥时候了,妳还有这闲情逸致逗乐找趣儿?大仙咬着牙根儿,质问。
我严肃道,我这不是黄连树下弹琴复长啸,没别法儿,正苦中作乐么?妳知道,我本想省一块钱不打公交了,而改作步行的目的,就是要在沿途找个事儿干干,属见缝插针的,可谁知,道路两旁尽是田野,与咱家乡的原野景象不无二至,我想见的工厂呀物流积散地呀…一概没有,我就一点捞摸也没有了,心底不免有些失落,也暗暗责备自己,是不是当初自己盲目选择下车的地方,自始至终就错了呢?…好在走着走着,走到道路的漫弯处,立有两三间低矮的铁皮屋,门前挂着歪歪扭扭的字牌,上写着修车补胎和洗车加水等字样,我想问问开店师傅近处有没有招人干活儿的地方,可那几个小铁门都上着锁,懒洋洋的,一点生气都没有,我就只好硬头皮又往前走,刚迈步,见一满脸胡茬的乡人迎面走过来,我揽住他,请他说说近边儿哪有外乡人可干的活计?他迷缝着眼儿笑笑,涨着紫红色着额头,伸臂指了指北方,含糊不清地说,…就那儿…就那儿,不远处…是近处最集中的工业区,妳可以去找找看的…我,我喝多了,就不陪妳了…呵呵,不陪妳了。我赶紧抱拳,谢承。看他脚步不稳的样子,也猜知他真是喝多了,又见他摸出腰间的一串钥匙,便明了他一定是路边那家修车店的师傅,便又拱手,说师傅…那您快回屋休息吧。他笑笑,扬扬手,东倒西歪地奔小铁屋门去了。
我一仰脸,往北望,猛一喜,道,嗬,醉酒师傅所指的,不正是我放包的槐荫下么!那片槐荫的西侧,是有一大片厂房的,我将要把那一带作为我此次寻活儿干的重点区域来抓啦!
6月6日下午4点于苏州玉山昆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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