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二十多岁的年纪。
晨光稀薄,睁开惺忪的双眼。
又一个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拼命工作的一天。
街上满是行色匆匆的人类,脸上清一色的表情漠然。地铁前方驶向永远数不清的图纸、永远写不完的文案、永远算不完的账目表和永远伺候不完的客户。空气灼热,每个人的嘴里念念有词。
可能有许多人跟我一样,曾经觉得自己天赋异禀、特立独行,曾经幻想过的未来里有这样那样的奇迹发生,像小学生写在的作文里稚嫩的描述,我,总有一天,会吃喝不愁,会成名成家,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但偏要靠才华。
越成长越发现,自己不过就是千千万万个普通人当中的一个,在日复一日的行程里,做不到任何别人也做不到的事情。
毕了业,汇入人群,迅速发现你曾经学会的业余技能、浅薄的经验,以及值得骄傲的事情,在前辈面前根本不值一哂。
身边的人看起来总是那么强大快乐,而自己的肩膀如此单薄,用尽力气,未来的路却还是如履薄冰,无法获得任何支撑。
日子在几经漂泊浮沉之后终于得以稳定,于是感激命运赏赐,让你得以在这样一条短窄的轨道上,单曲循环着属于自己的平凡人生。却只一眼,仿佛就能把这一辈子看到了尽头。
夜幕来临,人们四散回到一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小屋。
没有人等你回家。
时间的庞大阴影里,和你获得交集的每个人都无一例外,粘贴着不同的面具来来往往,如同尘埃一样沸腾和卑微。都市白领和外卖小哥,留洋海归和草根凤凰,统统成为镶嵌在城市这架庞大机器里不断被磨损的渺小齿轮。
许多人的灵魂,在盲目而巨大的运转压力下,迅速扭曲、熔化、发霉、变形。
一切始于虚妄,又归于虚妄。
2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还有这样一个你。
在房间里那张终将要离开的书桌旁,还坚持着某一个和当初一样色泽鲜亮的梦想。
看你喜欢的书。
画漂亮的画。
听光阴里的老歌。
看有趣而深刻的电影。
偶尔拨动吉他的琴弦。
用爱人送的钢笔,写下动人的词句。
和当初那些不知名角落里日日夜夜一样,为着一个甚至会被别人嘲笑着的小目标或是大梦想,心甘情愿地付出时间,竭尽所能地思索和努力。
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为之不断努力,即使一个人,也能活成独一无二的样子,而不被涂抹成迎合别人的小丑。
这样子的人,梦想仿佛若有光,顺着他的方向行走漂流,终其一生不知会抵达什么样的地方。但在这个过程里,注定充满了未知艰险与刺激的新鲜滋味,像是自带一波三折的电影情节。
在这个城市里,还有太多人想要撕掉无聊的面具,成为自己。
纵使撞了几次南墙,也甘之如饴。
想起毛姆小说《月亮和六便士》里的画家斯特里克兰先生,不画画的人生就像是掉进水里,要么挣扎着不顾一切地作画,要么就得淹死。
也许大多数的人生并不需要如此蛮横。
你努力到什么步骤,生活大抵会给你那一步骤的惊喜。
有或早或迟的区别,但鲜少会抵赖,除非你未到半途便放弃。
3
命运的剧本有时候写得充满悬念,变得很有意思。
维克多·雨果说过,“没有什么会比不可能发生的事更快发生”。
君士坦丁大帝在公元306年即位的时候,基督教不过就是个神秘的东方教派。如果当时有人说基督教会成为古罗马的国教,一定会引来哄堂大笑。
1790年的一天,好大喜功的乾隆异想天开地要求景德镇的制瓷工匠将17种需要不同烧制条件的釉彩拼合在同一个花瓶上,以展工艺之大成,宣大清之国威。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1913年10月,布尔什维克党还只是一个很小的俄国激进党派,任何理性的人都想不到,不过短短四年,他们就接掌了俄国。
1979年,酒吧老板村上春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写小说的念头,从那之后,他每天晚上都在餐桌上奋笔疾书,不出半年,就写出了一部中篇作品《且听风吟》。自此一发而不可收。
2017年夏天,小男护士毛不易参加选秀前紧张得猛灌白酒,没想到上台后麦也没声了,吉他弦儿也崩了,一番折腾后,这个23岁的“业余巨星”用特别的词句弹着唱着那些“平凡的歌”,一程山路一程颠簸地走向了不平凡。
时间看似用一个个神奇的偶然书写着历史,但这一个个小概率事件的背后,一定有鲜为人知的努力。
在这堆积如山的努力背后,一定有他们在追逐自我的路上充实而健康的笑颜。
“你或许败北,或许迷失自己,或许哪里也抵达不了,或许已失去一切,任凭怎么挣扎也只能徒呼奈何,或许你只是徒然掬一把废墟灰烬,唯你一人蒙在鼓里,或许这里没有任何人把赌注下你身上。无所谓。有一点是明确的:至少你有值得等待有值得寻求的东西。”
泰戈尔说,“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二十多岁的你,走在自己向往的路上了吗?
你一定要努力,但千万别着急。
因为我们都以孤独的态势相信,敢于凝望深渊的年轻小溪,终有一天会用凛冽的姿态灌注大海,从此恣意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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