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最近室友种的小盆栽开花了。
花开之前,他时常皱着眉头对着空气讲,咋还是含苞待放呢?
直到前天晚上,室友们睡得出奇的早,才十一点多,都纷纷入睡了。幽暗中我在电脑前敲着键盘赶期中作业,在他们均匀的呼吸声中,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暗夜里多了几分清新。
走到阳台一看,原来是室友种的栀子花开花了,白色花瓣依次在夜色中延伸开来,仿佛来自某个星云方向的召唤。初初开放的花朵在夜里更显洁白,刹那间觉得原来可以让人心生惊艳的不止是丰盈的红色,也可以是安静的一抹白色。
夜半花开若清新有分厚薄,薄的则是茉莉,韵味稍浓的则是眼前的栀子花。让我想起小时候家里不同季节里雨后微凉湿润的花香,这种熟悉的香味就是其中之一。
一个寻常的夜晚,因为夜色中的一抹白色,萌生了几丝突如其来的情致。
2.
对花味的敏锐,来源于小时候家中庭院里的花花草草。
父亲是个有生活情致的人。90年代建房子之初就在门口与客厅之间的平地上坚持留下一大块空地,用来安置打理他的花花草草和树木,此外还添置了一口井和一座带有水池的假山。茉莉、玉兰、君子兰、鸡蛋花、百合、水仙......都是记忆中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不过印象最深的还是玉兰。
图片来源| 网络玉兰树高耸,花和枝叶总是探进了二楼阳台,很有风致。暮春花开,在雨丝飘飘的日子里间歇持续开到了初夏或者更久些。那时候我很小,站在树下仰起头,白色玲珑的花朵密密麻麻地倒映在眼瞳里,清风吹拂轻轻摇坠。
四面八方的小鸟停在枝头振翅的日子,总有闻香把脚步停在门前的路人,熟识或面生的村里长辈,客气地进来讨取玉兰花。我和父亲耐心为他们一一采摘、赠予,他们愉悦道谢,尔后将玉兰花纳入怀中,笑着离开。而他们经过的角落,轻轻浅浅留下花香。
雨丝稍厚、迎风飘曳的时候,白玉兰花连同蕊中的水珠簌簌滑落,落了一地雪白,笼罩一庭,有“素娥千队雪成围”的即视感。
后来忘了是什么时候,大概在某一个春天吧,白玉兰没有如期而至。它被移掉了,也记不起是什么原因了,总之取代它的是星星缀缀的桂花,黄色斑驳的星点,如同一簇簇被剪碎的细小齑绸。
于是童年里关于玉兰花的记忆停留在只有浓郁桂花香的那一年。但有时候还是会想起那些小时候怕黑却一个人在二楼睡觉的夜晚,半夜迷蒙醒来窥见探进阳台走廊的玉兰花,在月光投下杏黄光辉后湛亮闪烁如同泪光。漂浮在空气里的花香让人安心,再次入睡。
即使后来在其他地方见到许多繁复美艳的花种,还是会兀自想起白玉兰,毕竟它的味道贯穿了我童年的大部分记忆。
3.
高中在市区读书,学校很小,有色花种屈指可数,但还是有几棵不大的玉兰树。盛开在夏天的夜晚,花香袒露空气中。
夏夜、闷热、不透气的校服、七八十人的小教室、永远做不完的习题、属于夏天的燥热和躁动。夜修课间的时候,从操场回来的同学有时会顺带捎来几株白玉兰花,放置在课桌上,隐隐花香就这样停留在那一页的课本上、成为那些夏夜里独特的气味。
那时候心中有想多看几眼的人,也会有不请自来的烦恼和不开心。课间或者夜修后和AJ去散步,绕着两百米不到的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有时我说很多很多的话,他安静地听;有时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言语,身边跑步的人一拨又一拨隐没在夜色中。幽暗的操场上,有男生借着月光赤膊练习投篮、有情侣在树下动情拥抱、也有淡淡的玉兰花香流动在挟带汗味的空气中。
而后来,关于赤膊打球男生的球技有没有因为他的努力而进步、树下动情的学生情侣有没有在恋爱琐碎的羁绊中把握好这一段爱恋、玉兰花香是不是依旧顾盼流转,都在2014年毕业的夏天全部定格。
图片摄于| 2013.07.09时至今日想起来关于高中的记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这些。初见时我们的毕恭毕敬,到了后来的互相习惯,再到今天彼此被时间拉扯得生分遥远,逐渐淡化的记忆好像一直在证明我们的天性本就惯于忘却。写这篇推文的时候,很多那时候的面孔我都记不大起来了,就只是记得当时有这么一些人——我们穿着同样的白色校服,曾在星夜下一起闻过玉兰花香。
之后,我们各自带着用三年熬出来的一个远方,各自潜入更陌生的海。
图片来源| 小黛4.
大学以后在学校里见得最多的就是紫荆,学校不遗余力地在各个角落里栽种了满满当当的紫荆花。当紫色花瓣渐次落了一地又一地的时候,我们用镜头记录、定格,发现不知同谁及时完好地分享,只好小心地把它们放在手机里。
紫荆的确很惊艳、和大城市里的车水马龙灯火熠熠相得益彰。与此同时,玉兰的气味也变得遥远不再深刻,如同那些按照生活既定轨迹毫无缘由远去的面孔。
5.
我是一个常常把时间执着在细节上的人,于是那些该记住的反而模糊了,那些不经意的却像玉兰的味道一样毫无缘由地刻在了某个记忆点上。
最近回望来时的路,感觉如今自己囊中有温度的东西似乎越来越少。
还是觉得,有些人、事值得被深刻地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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