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午后,小妈的老姨带着娇娇来家里做客。按辈分,千一该叫娇娇表姨,娇娇大她两岁,本是可以玩到一起的年龄,但是娇娇初中之后就辍学了。她们在客厅聊些家长里短,千一打了个招呼就回到卧室。她有点想奶奶爷爷了。爷爷和奶奶退休后,爷爷侍弄他的园子,一年四季院子里都有开的很好的花。奶奶则是跟文化宫的奶奶爷爷们打打太极拳、跳跳迪斯科。周末她放假的时候,就会有亲戚或者好友来串门儿,爷爷就会叫千一出来,跟客人打招呼。还会顺便向客人夸一夸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孙女。而此时,家里来客人,她却只能呆在屋子里,或许,这也不能叫做家吧。
千一整理了下头发,拿起旁边的化学课本随意的翻着。客厅里娇娇在跟小妈说:“丽红姐前些天不是和姐夫吵架了吗,回娘以后,姐夫的儿子给她打电话,也没接。昨天遇到丽红姐她说当初死乞白赖的嫁给带着孩子的她,现在老的小的都不想管了”。小妈轻笑了一声“恩,后妈做到这份上就可以了,毕竟不是亲生的,能有多少感情”。千一在屋里不禁冷笑,看吧,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并不是源于自己的多疑。
送走客人后,小妈收拾好客厅,爸爸的敲门声适时的想起。没过多久,千一被叫出去吃饭。千一只想低着头把饭吃完,收桌子,回屋。千一拿起筷子的一刹那,筷子被爸爸用他的筷子打掉“你现在怎么回事,从屋里出来吃饭都不喊妈的吗?”。千一眼眶红红的,不知是一瞬间的应激反应,还是这一下午听到的亦或是现在看到的打击了她,她转身回了屋子。
她想起初次见到小妈,是在六年级考试过后,爷爷把在外面跳皮筋的她叫回屋子。爷爷看着她,双眼红红的,爷爷拉着她的手说“千一,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你有必要知道。”爷爷低下头,咽了口唾沫,又看着千一的眼睛“你的爸爸妈妈分开了,他们可能觉得在一起不太合适。但是爷爷不希望影响到你,他们分开并不影响她们爱你,即便是他们以后有了家庭,也是多两个人来爱你”。爷爷说着,千一的眼泪就不争气的留下来。爷爷忙找来纸巾给她擦眼泪,擦了两把之后,爷爷也哭了。爷爷说“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爷爷重复着这句话,陪着千一大哭了一场。待她冷静下来,爷爷说“明天,我们去看看你爸爸。自从爸爸和妈妈分开,他一个人在那个城市,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人照顾她”。她哭过一场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喃喃的问爷爷“你是说我有了后妈了是吗?”爷爷说“我不知道,但是你不希望爸爸有人照顾吗?”第二天见到小妈是在车站,接到她们后,小妈带千一去商场买了衣服。奶奶说“这么漂亮的衣服谁给买的”。千一给了奶奶一个甜笑“妈妈买的”。倒不是因为新衣服,千一是打心眼里希望爸爸能过得好。
爸爸曾经跟她说:“虽然娶了新妈妈,但是她一定要 对你好,如果对你不好的话,你跟我说,我们就不要她了”。那个时候,千一觉得她希望爸爸过得好,爸爸希望她得到爱,这样的日子怎么会不好呢?现实真的会给很多现实主义一记响亮的耳光。千一摇了摇头,眼泪又开始蔌蔌的滴落。协议离婚,千一没有选择权。再者说,自3个月大就在奶奶爷爷身边长大,他们在一起、不在一起对她的童年来说,没有什么分别。她也知道爷爷把她送过来是想让她接受更好的教育,可是,她现在真的有点怨恨爷爷这个决定。
千一收拾了平时攒下的一点零钱,趁着大家哄弟弟的时间,跑到了家附近的一个药店。“阿姨,可以给我拿点安眠药吗?”千一怯怯的问。药店阿姨回给她一个暖心的微笑“不可以哦,安眠药是处方药,需要医生开处方的。是家里有老人睡不着吗,可以先带他去看医生哦”。千一捋了捋背带沮丧的说“哦,那谢谢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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