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年没回老房子,看着窗前铺天的蜘蛛网,有一处地方,泛着红光,那是一把木剑,轻轻的拿起放在手中,仿佛感受到了姥留下的余温。木剑长久不擦拭,仍透着生气。在我记忆中,姥总是把它揣在怀里,永远不让别人碰。姥说,这是她的护身符,从盖着红盖头来到谭家沟,几十里的山路奔波。姥的母亲给她唯一的东西就是这把桃木剑。
农村总有点封建迷信,姥更是严重。姥坚信桃木剑可以给自己带来好运,可以给家人扫除霉运。二舅结婚没钱购置彩礼,全指着地里的麦子丰收,卖个好价钱。正赶上下大雨,姥也急啊。搬起木垫,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双手合十,手缝中夹着她心爱的桃木剑。姥跪在案前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天放晴了。街坊邻居田中的庄稼全倒了,唯独姥家完好无损。
老天,谢谢你啊,谢谢你,干瘪的双手摩挲着桃木剑,在太阳下更光滑,更亮了。
姥对人是吝啬的,在多个外孙中,我是个例外。我仍能记起姥把我抱在怀中,拿着那把木剑在我眼前晃啊晃,时不时捏一下肥嘟嘟的脸蛋。总能听到姥在夜里一个人把她唯一挚爱的木剑佩在我脖子上,也许是在梦中,也许是在某个记忆中的仙境,姥双手合十,对着天空,心里默默祈祷。
风是过堂风,没有丝毫的凉意。木剑就这么躺在那里,手指触过木剑上的尘土,封存的记忆被打乱了,随风飘散,风留下的轨迹,像极了木剑。
从前有位姑娘,没有彩礼,没有嫁妆,只拿着一把母亲刻制的木剑就来迎接往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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