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牵手老板苟志同跑路的消息传播的极快,牵手资本各地分公司业务员和少数知道消息的客户当天就纷纷坐飞机和高铁赶到北京,这当中,最着急的就数有客户资金还在牵手的业务员了,由于他们大多数的客户都是亲朋好友,做的业绩都是各家辛辛苦苦攒下的积蓄,当初签约的时候风里来雨里去地承诺没有风险,到如今真的出现问题了,真的是无法面对乡亲父老,惟有默默地祈祷老天能开眼平台跑路是假消息。
十一黄金周假期结束后的第二天晚上,位于金鑫大厦十三层的牵手资本总部办公室灯火通明,大会议室里已经坐了男男女女二十多个人,于帆和江海涛也在其中,一支接一支抽着烟,大家似乎都急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整个会议室在呛人的烟味下弥漫着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于帆突然叫了声“胡哥,这边。”被于帆唤做“胡哥”的男子穿着考究梳着背头鼻梁高挺,步态平稳地走入会议室,他身后跟着一位个头不高微胖的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子,神情紧张,于帆接着叫了声“曲姐”,他俩在于帆的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大会议桌的前端并排坐着代总经理余桂森和前总经理周锦非,面前的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头,余桂森看了看旁边的周锦非,扶了扶金丝眼镜,猛吸了口烟,沉沉地说道:“各地的负责人都到了吧?杭州的,青岛的,武汉的,长春的……”人群中这几个外地分公司的负责人分别起身打了个招呼,其中一个操着江浙口音的男子接着不耐烦地嚷嚷起来:“余总,周总,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总共到底有多少资金被苟志同这个披着人皮的骗子卷走了?”
“老周,还是你说吧, 我才来几个月,很多情况不了解,甚至人都认不全,就摊上这么个大事,唉……”余桂森怅怅地叹了口气,把话题无奈地转给了坐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抽着烟的原总经理周锦非,周锦非看起来极为憔悴,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当老大的精气神,加上他长的肥头大耳,对人总是笑容满面,如笑面佛一般,如今仅仅剩下绝望和不知所措,他清了清嗓子,由于抽烟太多,还没开始说话就一直咳个不停,给烦躁的氛围更增添了些许不安的情绪,每个人都皱着眉头目无表情地等待周锦非介绍公司的情况,而实际上,周锦非此时已经彻底明白公司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和老余都被苟志同狠狠地摆了一道,不仅要损失上百万元的资金,甚至还有可能为其担负相应的法律责任,至少,今天这么多业务员和客户都找上门来,竟然还要为狗娘养的苟志同开脱解释,那股哑巴吃黄连的难受劲无以言表,眼下当务之急是把这帮人的情绪安抚住,要不今晚就别想回家了。
琢磨到这,周锦非才算有了些思路,恢复到往日领导的风范,不紧不慢地说道:“目前大体情况是这样的,大家已经知道了,苟志同前几天还给我及余总来过电话,说是去外地催债,有将近十八个官司要打,有些法院判赢了但钱还是要不回来,希望大家伙给他些时间,争取把别人欠的钱要回来再还给大家。”话音还未落,一个来自青岛的业务员站起来大声说道:“周总,您上次来青岛给我们讲课不是明确说牵手资本全部都是抵押贷款,没有信用贷吗?肯定不会有坏帐,但为什么这个时候竟然出现那么多的坏帐,抵押物在哪呢?客户的钱怎么回来?”
周锦非皱了皱眉头,突然瞧见了坐在后面的胡成章和曲梅,朝他们点点头,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接着向那个青岛业务员摆摆手,意思要他坐下,又点了支烟,狠狠吸了两口,吐着烟圈说道:“那时我看到的债权确实都是车贷,这个老胡也应该知道,好象你还跟老板去外地出差考察过吧?”风向竟然转到了刚进屋的胡成章身上,果真不愧为老江湖,不好回答的就直接进行转移,更何况胡与周的恩恩怨怨北京分公司的同事几乎没有不知道的,胡成章一贯温文尔雅,一般不会博别人的面,尽管心里非常不情愿与周锦非产生任何的瓜葛,但此时接到接力棒只好委曲求全地说道:“当初确实是陪着苟老板去江浙一带考察押车手续及卫星定位手段,回来也给大伙分享过,但至于后来是否真的去贷款押车了就不得而知了,周总作为董事长特别助理肯定清楚后续的业务状况,要不然怎么会在各种场合十分肯定牵手的债权没有问题,董事长年岁已大,全家老小都在北京,好几套豪宅,不会跑路,是您说的吧?周总……”
胡成章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又把皮球踢了回去,大家的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周锦非身上,不过周锦非绝不是省油的灯,并没有接棒,而是很快就找到了着力点,不慌不忙地说道:“确实如此,不过后来余总加入牵手时也对债权做了详细的调查了解,作为行业前辈,余总对债权真假的辩识是相当的专业,肯定最有发言权,要不请他讲讲当初的情况?”
余桂森那个气啊,心想当初要不是你把我忽悠过来,又怎么能淌这趟浑水,快出事了倒把我架起来做什么狗屁总经理,最后一天为了拯救公司还把多年的合作渠道宋青青三百万搭了进去,想到这,余桂森偷偷地瞅了一眼坐在把角的宋青青,正见她柳眉怒目,把一个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余桂森打了个寒颤,这位难缠的妹妹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不然她混不佞的什么事都干的出,但此时不开口也不行,余桂森扶了扶眼镜,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周总,话不能这么说,您当初邀请我过来可是打了保票的,说苟志同是银行信贷出身,经营非常稳健,谁跑路了他也不会跑,你把我害惨了,知道吗?”余桂森说着说着竟然梗塞起来,周锦非似乎想开口说点什么但仅仅是嘴唇动了动,却未发声,会议室一时间安静起来,只听得见大伙的呼吸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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