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天良（六）

居无何，直隶吴珏出关犯辽海。吴珏者，割据关内之猛虎也。初，尚武父子尝大败珏于关外，今珏趁武新丧，兵分三路，欲一举雪前耻而定关东也。良闻之，大怒；遂亲率十余万众迎击之。时良神勇，于万马军中指挥若定，复大破珏；且缴获甚巨，除军马钱粮外，尤以珏购倭人所造飞机为最。凡计百五十架，皆未及升空而为良所获也。时良端坐马上，望停机坪良久，既而以马鞭指示榆关曰：“吾有插翅物相助如虎添翼，彼关迟早为吾囊中物也。”

越明年，良命尚晋留守盛京，自提兵二十万叩渝关。未几，关破；良长驱而入燕京，珏之所有皆为良所并，惟珏之部属曰孙承馨者率残部亡命东南。良不自安，遂行赶尽杀绝事而挥师南下，实则欲逞饮马江南之志也。是时，馨得喘息，遂纠合皖、赣、浙、闽、苏五路大军反扑良。以是关内、江南流血千里，生灵涂炭。不得已，良遂引兵北还。未几，关内群雄又集结兵力百余万逐鹿于中原，以是南北交兵，东西厮杀；时闻炮火震天，血肉横飞，万千生灵，顿作齑粉。以致堆尸成山，积血成渊，而泪雨悲风兴焉。

时有野老见白骨曝于原，感而叹惋曰：“嗟乎！炎黄肇始，人心纷争。设若兄弟不内阋于墙而皆能并力于外，同仇以敌忾，戮力而同心，则非惟诸夷，遑论倭人，复其谁敢觊觎我华夏哉？今同室操戈，自相残杀，如斯之酷烈，直令亲者痛而仇者快，哭死良善而笑死贼耳！今万千子弟虽身死没草，然则徒为私欲野心做嫁也，其值安在焉？”言讫大恸，泣下成血。时良据守渝关，而逐鹿中原之魁首曰田大任者已执天下之牛耳矣。且其屡瞩目于辽海，常思山河之一统也；方是时也，倭人于江北异动频仍。良进退维谷而踌躇难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