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浮生(残篇)

作者: 世光 | 来源:发表于2021-10-26 12:44 被阅读0次

            地狱之中,忘川河的源头,有一种花,名彼岸。

    彼岸花,花开千年,花落千年。嫣红如血又名地狱之花,花儿朵朵盛开,无处不在,生生不息。

    “这或许是地狱里,最美的景色吧!,但是我似乎看腻了,他……依然没来……”

    花海之中,身穿紫色广袖流仙裙的女子,红唇微动,温柔唯美的声音与地狱中呼啸刺耳的寒风格格不入。

    女子名叫芷凤可是她忘了。

    她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只知某一天,她从花海中苏醒,在地狱里守望了,千年。

    她要等待一个人。这似乎是她的执念。

    她只知道,每次在睡梦中有一名看不清脸庞的男子带着痛苦,留着眼泪和不甘的声息。对着她一遍,一遍的诉说。

    “阿凤,记得在这里等我啊,阿凤一定要记得在这里等我……我会回来找你”

    芷凤便一直在这里等待,除了这件事,她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想去哪里,也忘记了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鬼风凛冽中芷凤身后响起了,一阵沙哑的声音。

    “小姑娘不要再等了。”

    孟婆左手提着黑色的木桶,右手拿着瓢,慢悠悠的飘过来。

    “孟婆奶奶,早啊,又来忘川河泉眼取水了”

    芷凤转身,红唇微启回应道。

    “呵呵……小姑娘,已经一千多年了,每天我来取忘川泉眼取水配孟婆汤,你都站在这里。”

    孟婆放下木桶,弯着腰,拿着瓢,一瓢又一瓢取着泉眼中的忘川水。

        “我腻了……孟婆奶奶,你知道千年的时候在我醒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芷凤看向孟婆,声中夹杂着一丝忧愁。

          孟婆闻声,突然愣住了,只见水瓢掉落在忘川泉眼之上。剩下的便是许久的沉默……

    终于孟婆沙哑的声音响起。

      “已经够了,已经够了,千年的惩罚也该结束了,事到如今,老朽宁可违背天条,也要说出一直藏在我心里的故事。小姑娘且听老朽慢慢道来”


      孟婆看向一望无际忘川河,陷入了回忆,开始诉说起来。

          千年之前,天帝最爱的小公主,偷偷跑下了凡间,半天之后才被待寝的仙娥发现上报天帝。

    随后天帝大怒,派天兵天将下凡秘密寻找公主。可是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公主早在凡间折腾了半年。这半年里,公主遇见了一名凡人。这个凡人名叫孤帆。

    孤帆是一位长相英俊的教书先生,博学多才,温文尔雅,名声在外,十里八乡都有爱慕他的女子。

        相遇的原因便是哪天,古灵精怪的小公主,还在凡间游玩,各种撒泼,时而惩奸除恶,时而劫恶富,济善贫,好生快活。

    直到那一日,小公主飞到绝情谷中,看见一棵散发紫色荧光的树木,树木之上,长着红色散发异香的野果。

    贪吃的小公主,第一次见这种果实,认为自己是神体百毒不侵,便去摘下一颗,吃了一口。

    那知,此果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散灵果,虽不致命但是神魔妖怪食尽一口,都会法力尽失长达七七四十九天。变为肉体凡胎,肉体凡胎若是遭遇不测死去。

    神魔妖虽元神不灭,可惜要重塑肉体,功力折损千年。

        吃完之后的小公主发现自己怎么也飞不起来,失去仙法,开始方寸大乱。

    徒步寻找出口,可是谷内迷雾重重,公主发现自己迷路了。

    在毒虫遍地,荆棘丛生的山谷中,小公主磕磕绊绊,终于体力不支昏迷在地。逐渐化为麻雀那么大的凤凰本体。说笑,便像一只金色的麻雀。

        万幸的是,此时的孤帆在谷中采集草药,孤帆明外是教书先生,背地里也是悬壶济世的医师,除了教书育人,也会免费救助百姓。

    孤帆背着竹笼,拿着小锄头,采集完后,在回村的路上,便发现了公主。

    “这里今天怎么会躺着一只麻雀,还是金色的,好奇怪。”

    孤帆捡起了草丛上的公主放在自己的手心,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之后小心翼翼的放在竹笼里带回家中。

      伴随着孤帆的小心呵护和治疗,几日之后……

    微弱的公主渐渐苏醒。

    “这里是哪里!”

    啾啾啾,苏醒之后小公主看着这陌生的环境,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人的面孔。

    “长得真好看,比仙界那些白头发的老古董好看多了。我怎么成这样了”

    啾啾啾,小公主歪着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小麻雀终于醒了啊!”

    语尽,孤帆用手指点了点公主的头。

    “你才是小麻雀,你全家都是小麻雀,本公主是凤凰,亏得长得这么看好,凡人真是肉体凡胎,有眼不识泰山。大胆!还用手摸我的头!”

    啾啾啾,啾啾啾。

    “你是饿了吗?我给你准备了很多食物。”孤帆道。

    “哼╯^╰!也算这个凡人聪明,不然等我法力恢复了让他好看。”

    啾啾啾,小公主用翅膀拍拍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的确饿了。

      孤帆眼见便从竹筒里拿出一条大青虫,脸上带着笑意,放在木桌上的公主的脚边。

    “快吃吧,还有很多!”

    孤帆依然笑盈盈看着公主。

      大青虫看见自己的天敌,顿时在桌上张牙舞爪起来。

    小公主身上的羽毛也跟着竖了起来。

    “混蛋,我才不吃恶心的虫子!”

    啾啾啾。公主在木桌上蹦蹦跳跳,金色的羽毛掉落了几根。

    “难道是太少了?!真是只贪吃的小麻雀。”

    孤凡笑着摇摇头,又拿出一条大青虫,放在雀身的公主脚边。

    “啊啊啊!拿开,拿开,快拿开,我不吃虫子,我要吃水果。”

    啾啾啾,啾啾啾。

    “看把你高兴坏了,快吃吧,小麻雀,等身体好了就回归蓝天吧。”

    孤帆笑着,一本正经的说道。

        小公主听后顿时气炸了,直接抬爪子把大青虫一只踢下了桌子,一只踢到了孤帆衣服上。

      孤帆起身捡起来衣服的青虫,和桌下的青虫。没有生气。

    “哦!原来你不吃虫啊,那我喂鸡去了。”

    话音刚落,孤帆边拿着竹筒里的虫走出房间,倒在了鸡圈里。

    鸡圈里开始了一场大战,群鸡争食,羽毛满天飞舞。此情此景,孤帆瞧着,感觉那小麻雀当真不知好歹。平复自己心情之后。

      孤帆便转身回了房间内,看着那只麻雀扑腾着自己的翅膀,顿时觉得好笑。

      “小麻雀你翅膀受伤了,现在还飞不起来。”

    “我要去吃桃子,我要吃水果!”

    啾啾啾,啾啾啾。

    孤帆看着公主瘦弱的鸟身,仔细想了想开口说道:“小麻雀,你应该会吃水果吧!我现在去给你买。”

    “你现在才知道啊,本公主要吃桃子!”

      啾!公主扑腾了一下自己的翅膀,点了点头。

    不久后,孤帆带回来一竹篮的桃子。

    拿出一颗桃子放在桌上。

        “我现在要去给学徒授课,你在这里慢慢吃吧!”

    孤帆便转身离开了房屋,快步去往了私塾的路上。

        小公主,闻言摇了摇自己的一只翅膀,啾啾啾!

    “慢走不送!”

        许久公主吃饱喝足后,愈发感觉无聊。跳下桌子 ,蹦蹦跳跳来到孤帆的卧榻上,在枕头旁边发现一本言情话本。

    “这是什么书。”

    啾啾啾,公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用爪子翻阅着。

        时间飞逝,很快 到了傍晚……

    “哇!原来这就是爱情,凡人的爱情,好浪漫,好羡慕啊。我以后会不会也能遇见自己的夫君!”

    啾啾啾。

      公主还在自己花痴想象中,突然耳边响起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小麻雀,也会看话本,可真稀奇,这是没收学徒的言情话本呢!”

      啾啾啾。“要你管!”

    公主扑通扑通翅膀跳到了,孤帆肩上啄了啄孤帆的脸。

    孤帆扭头看了眼肩上的公主说,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孤帆从身后拿出了一件木制品。

    映入眼帘的便是个木头做的小房子,小房子很精致,里面有迷你的小床。还有各种家具 。

    “你先在这里安家吧。这是我让一个木匠师制作的”

    孤帆伸出自己洁白温热的手掌,公主从他肩上跳到手心,钻进了小木屋里,四处打量。

    “还不错!本公主现在法力全失只能屈尊一下了。”

    啾啾啾,公主满意的,点点头。

        “就寝吧!”

    语毕孤帆便吹灭了蜡烛。

    黑夜漫漫,公主趴在自己的迷你小床上,若有所思。

    “来凡间已经快到一年了,好久没看见父王母后了,等法力恢复了,我就回天界 吧。”

        光阴似箭,很快便过去了半个月……

      “已经立冬了,天气日渐寒冷,小麻雀别天天在往外面飞了。我给你屋子布置点棉绒。”

    孤帆的语气显得温柔至极,他已经把公主当成自己的小宠物了。

    啾啾啾。

    “知道了”公主回应道。

        次日,大雪纷飞,屋外漫山遍野,白茫茫一片。

    孤帆也早已支起来了火盆。

    “小麻雀,过来跟我一起烤火!”

    公主闻言便跳到了火炉上方的手背之上……

      “真暖和,再过几日,我法力就要恢复了,孤帆我要走了,谢谢你照顾了我这么久。”

    啾啾啾,啾啾啾。小公主缩成一团,趴在孤帆手背上,可爱圆滚滚的像个金色的鸭蛋。

    “怎么了?是太热了吗?我离火盆远一点。”

    孤帆说完便抬高了一寸。

    啾!

      此情此景似乎,显得有些温馨,一人,一鸟,便这样度过许多时日。

      直到公主法力恢复……

    那一日,夜里,公主便不告而别的走了。公主回到了天界,天帝大喜,嘴上批评了几句公主,便不了了之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公主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那个凡人依然还是个凡人。 可是这场劫难,谁 都未曾想到会造成不可想象的局面。

        次日清晨,孤帆再也未曾看见过那只金色的小麻雀。

    “不过就是只特殊点的麻雀罢了,飞走了就飞走了吧,也早该飞走了,待在这里只会浪费我的精力。”

    孤帆恨恨的说道,便决定开始作画,疏散自己的心情,他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小麻雀,帮我叼只毛笔过来!”

    说完这句话, 许久没有任何动静,房间内充满窒息的死寂,孤帆突然愣住了,把手中的宣纸慢慢揉成一团。

    “唉,我这记性真越来越不好了,笨蛋孤帆啊,她已经走了……她已经走了啊……那只没良心的小麻雀已经走了。”

    时间缓缓流逝,孤帆坐在木椅上,早已过去了半刻钟。

    久久无言,  孤帆顿时起身跑出了房屋,大喊道。

    “小麻雀,你在哪里?,小麻雀你去哪里了?小麻雀你还在吗?”

    大雪纷飞之下  ,接连好几日的寻找,孤帆终于放弃了。

    但是某些时日里,孤帆总会想起那只金黄色的小麻雀。

    她会不会挨饿受冻,她现在是不是待在某棵树上冬眠,所以我喊她,我叫她,她不应我。

        “孤帆啊,孤帆啊,你可真好笑,你怎么会因为一只鸟,徒劳伤神成这样。”

    孤帆喃喃自语 ,便吹灭了蜡烛睡下了。

        体会过人间的繁华,此时的公主,短短回天界一天便待不住了,天界的一天格外漫长。

          天界很无趣,没有人间烟火,没有恩怨情仇,没有戏剧,没有小吃。只有各种仙人在修炼,在施云布雨。

    公主发呆的看着琉璃盏中的蟠桃,越看,越是入神。

    渐渐的离迷中好像看见了一个男人,递给了她一个桃子,她狼吞虎咽,虽然有点小,也有点酸。

    但是让她记忆深刻,比起天界的水果,她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酸的桃子。

    公主想起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很温柔,很英俊,很有才华,很善良 就是好像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看他医治那些百姓,总是分文不收,自己却累的满头大汗,精疲力尽。

    看他爱慕他的女子众多,那些女子总会送些金银财宝,蔬菜瓜果给他,他也分文不取,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

      看他每次去街上总会施舍乞丐一笔钱财,就算很多人都说那个乞丐是个骗子。他却依然我行我素的施舍。

      在我飞不起来的时候,看他为我爬上树梢摘野果,差点从树上摔了下来。

    我陪着他作画,我陪着他写诗,我陪着他……

      他可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一个大傻子。可是为什么我这么想他呢……

    要不我再去人间一趟吧,反正注意点,不乱吃东西就好了 !

          次日辰时,公主便偷偷跑去了人间。而人间早已过去了一年多了。

    这一年里,人间出了大事,王朝更替,战乱不断,叛军占领王城之后,立国号为风。

    半年之后,风国开始统领世俗凡间。

    历经战乱的百姓,流离失所,出现了大量的难民,有一些难民磕磕绊绊来到了绝情谷。

    便是孤帆所在的位置了。

    孤帆的这段日子,每天便是召集谷内的百姓,安抚收容难民。与难民一起盖房铺路,开耕种地,绝情谷愈发的人丁兴旺……


          而公主这边刚下凡便直奔孤帆的院子,发现没人后转身上街找他。

        公主穿着白色广袖流仙裙,青丝顺着白皙的脖颈散落在腰肢,

    倾国倾城的容颜,超凡出尘的气息惹得路人分分侧目。

    许久兜兜转转,公主也未找到孤帆,只看见一摆摊卖糖人的老婆婆,便过去问道。

        “老婆婆,您有看见孤帆吗?”

    公主美眸看向老婆婆,眼神中带着忧愁,两眼汪汪,惹人怜爱。

    老婆婆盯着看了片刻后,终于反应了过来。

        “诶,小姑娘可真漂亮,我这辈子看过的其他大姑娘没一半有你好看呐,孤帆大圣人呀!,现在医治受伤的难民呢。我看你和他啊,站在一起,真像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一对人儿。”

    老婆婆说完便拉着公主的手,去往了孤帆的位置。

        “老婆婆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腿还是利索的。”

    老婆婆说完,很快便拉着公主,来到了孤帆救助难民的医馆。

        “大圣人,有个仙女来找你,长得可好看了!”

    老婆婆说笑着,比自己儿子刚娶了媳妇,还开心。

        孤帆闻言,停止了捣药,缓缓抬头。阳光照射在孤帆脸上像是铺上了一层金辉。在俊美无双的面孔上,增添了几丝神圣和高贵。一眼误终生,莫过如此吧。

    此时 孤帆看见了公主,心中一惊。

    暗暗赞叹,当真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确美得不像是凡间女子。

      他按压住心中的躁动,冷声开口道:“姑娘找鄙人所谓何事?”

      公主闻言,回应道:“小女子不才,想跟公子讨个说法!你可还记得一年前,那只金色的小麻雀?”

        孤帆听后刷的一下起身,慢慢靠近公主,眼中带着寒意,倾斜身体,贴近公主耳边反问道:“你怎知晓的?

    除了她自己,没人第三个人知道我曾经养过一只金色小麻雀。除非你不是人?!”

        公主听后,噗嗤一笑,施法变出一屋子的瓜果。

    “我本来就不是人,我是神!,她也不是麻雀,她是尊贵美丽的凤凰!”

      孤帆眼见,昂首挺胸,坦然自若,似乎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反倒是其他人,一个个磕头跪拜。

     

    孤帆两眼直视着公主,眼神中带着柔情和炽热,夹杂着一丝恨意和无奈。那一双眼睛像是看穿了她的心!

    接着他缓缓张口说道:“那我的小凤凰呢?姑娘应该知道在哪里吧?”

      “我……你跟我走……”

    公主说完,便握住孤帆的手。

    柔软光滑吹弹可破的感觉,难道这就是女子的手吗?!

    孤帆心中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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