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镇上。王燕本想在车站旁下车,然后打个摩托车回南庄——这么远的路,天又快黑了,带着月灵这个拖油瓶不方便——但王棒槌执意要几人去他家吃晚餐,并承诺晚些时候直接送他们回南庄。
推辞一番后,王燕替几个孩子做主,应了下来。她转念一想,现在天都快黑就了,回南庄还得自己动手煮饭吃,再收拾一下,恐怕会弄到很晚,不如答应王棒槌,反正欠的人情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面包车开进院子,两束光扑在贴着瓷砖的墙上,略显刺眼,王燕抬头捂住眼睛时,一个佝偻身躯的头发花白的老人慢吞吞地迎了出来。
“二叔。”王燕上前唤了一声,并将拎着零食东张西望的月灵拉到身前,轻轻揉着她的小脸,嘱咐道:“月灵,叫爷爷。”
“爷爷~”月灵轻言轻语地叫了一声,接着迅速钻回王燕身后,拉着王燕的手掌,探出脑袋来怯生生地打量面前的胡子拉渣的老人。
几人走进客厅,被安排在沙发上落座。王月很懂礼貌,主动端来水果和瓜子给大家吃,见月灵不太开心,还回房间拿了一只毛茸茸的兔子给她玩。
没聊几句,王棒槌就进厨房去给小慧(王棒槌的内人)打下手了;几个孩子一边吃零食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动画片,不时讨论里面的角色;王燕与王老头拉家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今年的收成、身体情况和近来发生的值得一提的趣事解闷。
一盏茶的工夫,香喷喷的饭菜就端上茶几了。孩子们照旧看电视,只把零食换成了饭菜;四个成年人边吃边聊,欢声笑语不断在客厅中回荡。人多就是热闹,众人脸上都挂着笑,气氛一时很活跃。
酒足饭饱后,王燕等人又在王棒槌家坐了一会儿,直到七点半左右才坐上他的面包车往南庄赶。临行前,月灵依依不舍地搂着毛绒兔子,埋着头撅着嘴,就差把“忧伤”两个字写在脸上了。见状,小慧自作主张把毛绒兔子送给了月灵,这使得王月有些不满,但碍于长辈在场,不敢发作。那时,王燕在外面打电话,等她发现月灵没还兔子的时候,王棒槌已开着面包车拐进“车站”旁的三岔路口。
走到一半时,面包车被一个妇女拦住了去路。车灯的照耀下,一张熟悉的面孔突然闯入众人的视线中,使得李光沫和王顺都愣了一下,因为车前站着的那人竟是他俩很久不曾见到的好朋友,张宇。
王燕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右前方一照,反光的位置停着一辆摩托车。原来,张宇娘骑车来镇上接张宇回家,走到这里摩托车突然熄火了。
王棒槌下车检查两分钟,也没看出是哪里的问题,便打电话联系镇上车行的老板,请他派人过来修车。大晚上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冷,留张家母子在这里有些危险,众人就没上路,打算等摩托车修好再一起回南庄。
三个少年在面包车第三排坐下。借着微弱的灯光,李光沫发现张宇变化很大,长高了,也长胖了,他的脸庞不再消瘦,看着略显臃肿。王顺笑他长胖,他笑王顺成了跛子——王顺的腿尚未彻底恢复,走起路来照旧一瘸一拐的,看着有些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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