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

最近一连七八天，我所在的苏鲁豫皖结合部，一直都在下雨，起初两三天，雨量稍大，这两三天，雨量变小了，阵雨之间的间隔时间，也明显得变长了。

持续不断的降雨，把持续四十天的烧烤模式驱赶得无影无踪，人体对气温的感受，从酷热难熬，到暑热骤退，到凉爽舒适，到稍觉寒意。

我在经受着如此剧烈的气候变化过程中，时不时地会想起来古人说的“一场秋雨一场寒”的话来。这句话，是气象谚语，还是藏在哪篇古文里的文字，也许是，也许什么都不是，仅仅只是最先发现这种逻辑关系的先人，通过口耳相传，穿越时空到如今的？对此，我都不得而知。

我知道我这样说，年轻的人们是不屑于顾甚至是嗤之以鼻的。然而，我不怪责他们，我只怪责那些故意摒弃先人智慧和文化遗产的始作俑者和推波助澜的帮手们。几十年前的那场持续十年的运动，毁坏了天量的优良传统和美好习俗，后来，口耳相传的一些残留，又在境外的所有东西都是先进的、境内的所有东西都是落后的形而上学思潮的冲击下，被荡涤得几乎完全绝迹！这种冲击造成的危害是多层面多维度的，并且渗透到人的每一个神经原，使得即使再亲近的血缘关系，在相处时也变得谨小慎微甚至咫尺天涯了。

今年以来，生意难以为继的人，越来越多；房贷车贷难以如期偿还的人，越来越多。终于有一天，余波的浪花溅到了我身上。

前几天，接连有两个十多年断绝来往的亲戚，敲开了我的家门。他们全是一个套路，进门寒暄客套之后，就说登门目的就是想请我吃饭的，一来多年不见非常想念，二来随着年龄增长，大家都到了老年，这天就算个开头，以后彼此之间抱团养老等等，接下来就是大赞狂赞我曾经对他们种种的好。对此，我一直笑而不语，静等他们自陈主题。

果不其然，主题出现：借钱，理由是，我们是亲戚，关键时刻不能见死不救。我问为什么。他说，孩子房贷断供了，凡是他求到的亲戚都没让他空手而归，还差最后十万块钱。而这十万块钱，在我的钱袋里，只是毛毛雨而已。你放心，借条照打，利息照付，可以年结也可以月结。

我等他说完，问，什么类型的房贷，什么类别的付款方式，要一次性付款几十万？还有，看来，我是被高抬了，非常担心被摔伤甚至摔死，不是所有当过官的都有花不完的钱，即使我有一些少得可怜的存款，那也是我用来应急的。再说了，我的老爹，我的岳父岳母，都是年过九十奔百岁的人了，随时随地都会遇到不测。我的那一点微薄存款，到了医院是经不起几张处方折腾的……

没想到，还没等我说完，他就脸露怒意了。到了这个时候，我连茶水都不再给他续了，由着见底的纸杯，直愣愣地矗立在茶几上。

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临出门时，我把他带来的礼物递到他手里，随便找个借口，比如我早就戒烟戒酒了，比如我血糖偏高那些糕点放在我这里只能被放坏，再说，无功不受禄，是我的一贯态度，熟悉我的人都知道你也不会不知道云云。

亲戚悻悻离去之后，我自问，我是不是蜕变得无情无义了？思来想去，我认为自己没有变得无情无义，我崇尚并身体力行真善美的初心还在，我只是不愿意再重蹈覆辙，再犯书呆子的错误罢了。

我望着窗外从天而降的秋雨，思绪飞扬，浮想联翩，那句“一场秋雨一场寒”的古话，反反复复萦绕在脑海里，今年的秋天，来得太快了，秋天之后的寒冬，会不会如同刚刚过去的酷暑，也是上百年一遇呢？鉴于此，应该有个心理预期啊！

古人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无数事实证明，这句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年轻的人们不信，那不关我的事，只要我信就行了。

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那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的话。之后，不禁哑然失笑。是的，春天不会远。然而很多人是不懂的，春天年年有，但不一定所有的春天都是您的春天。或者说，任何人的一生，都不会一直活在每一个春天里。又或者说，在冬天走向春天的征途上，谁也不能确保自己不会掉队、不会被排挤到路边的臭水沟里。

因此说，那番“春天还会远吗”的憧憬，多半是逗您开心的。拜托您万万不可只想着春天里的心旷神怡，还要谨防秋风中的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悲催与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