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乐山,仁者乐水。写下这句话时,内心惶恐。我天生愚笨,更不敢自称仁者。山是从来不曾读懂过的;貌似更喜欢水,宁静柔和,让我可以亲近。但大哥提醒我说:“这些年,你山游得多;水玩得少。”细细一想,还真是有道理。这些年 ,净忙着和那些大山小山折腾了。
山之乐有些山是用来欣赏的。峨眉山,虽然要登上去还是得千辛万苦;但是实在太熟悉 ,熟悉到仿佛它就是乐山峨眉的后花园。一个周末 ,一个午后,都可以把车开到报国寺 、伏虎寺或是清音阁甚至零公里七里坪。走走石级,听听蝉鸣,看看野花,戏戏溪水,再撅一捧山泉细品。傍晚,找个农家乐,就着青烟暮霭与晚霞喝上一杯。那种山之清新秀美瞬间溢满胸怀。
山之乐张家界武陵源的十里画廊,说实话,坐在那滞笨丑陋的小火车里,抬头仰望所谓千姿百态的石山石堆,耳听那甜腻腻的牵强附会的自动解说,我怎么都感觉有点愚蠢。大自然的魔力是有一点,却怎么也找不到如行画廊的感觉。毕竟,画是滋润灵动的,而这些石头山,太硬太僵太傻。
山之乐张家界的神奇,全在天子一山。石锋石柱磅礴大气,瑰丽神奇。路南的石林和它相比 ,实在太小气了。削壁千仞惟妙惟肖的御笔峰群山,调配上云海雾霭和几抹彩霞 ,就把山之雄浑阳刚和妩媚多姿演绎到极致。独立斜阳的天女献花峰 (传说此峰是当年土家族民族英雄向王的妻子所化),因了对向王天子的那份忠贞与痴情,变得有了灵性与情绪。在烟雨中读她,在艳阳下读她,在晚风中读她 ,在雨后的彩虹里读她 ,她的花篮里只满满的盛放着孤独。
山之乐山不在高,只因为在这里活过的人,而且是真人,就有了灵气。一如武夷山有了朱熹和白玉蟾,灵秀深厚就浸润至每一块石头。
有些山是用来崇拜的。第一次感到山之神圣,是面对着香格里拉的梅里雪山。一路上看到那么多步行的朝圣者,我又惊讶又怀疑,不就一座山吗,何至于此?等我看到他巍峨挺拔绵延到天边的整个形体,看到他如瀑流泻白到刺目的冰川,看到他云开雾散后各具情态,刚劲大气的太子十三峰。我就明白,有一种磅礴是无法描摹的,有一种威严是无法抗拒的,有一种山峰是无法征服的 ,有一种力量是人类(至少今天的人类)无法战胜的。
山之乐在瑰丽神奇的“日照金山”盛景面前,无数人仓皇下跪,我泪流满面。又终于明白,有些美好,人类只能匍匐 ,只能膜拜。这样的匍匐与膜拜,在西藏 ,太多太多。去西藏吧!当你膨胀得不得了,你会发现,在自然的美和神力面前,你,其实什么都不是;去西藏吧!当你生无可念,你会感觉 ,人生, 本来如此简单,简单地活着,就是最美;去西藏吧!如果你很平庸,你会感受到那些渺小的人,如何执着坚守着自己的信仰和梦。
山之乐有些山是用来征服的。公正地说,能被我等普通人征服的山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山。虽然每次游山我都登上了普通人能够到达的顶峰。但我真心不到部分同游者的健步如风。没有哪一次我不是汗流浃背,满脸通红 ,气喘如牛,而且总是落在后面。
云南境内的虎跳峡某段,是最原生态的驴友探险段。我们晕头晕脑地错行到了这个地方。门票, 是当地老百姓随便收的,每人二十。回程票已买好,因为每天来去只有一趟车。我真不甘心就在山顶远远望几眼!一个半小时来回,我狠下了心。下到山谷还行 ,我跟着那几个美国人还有一个韩国女人一路狂奔。可要迅速上来,于我太不容易了。这些牛高马大吃牛肉的民族确实有体能优势;韩国女人脸型瘦小,但下肢粗壮。她的翻译先前告诉我们, 她是健身一族。
体力不支, 再加上时间不够的双重窘迫,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好多路段都是手脚并用。几处天梯,我手脚发颤,产生了今天多半死定了的幻觉。我不知道自己最终是怎样上去的,只知道脚一踏上公路,我就直接躺倒在地上。虽然蓬头垢面,满身泥土,面目狰狞;但很快我就产生了巨大的成就感。那天 ,一起到达的两车人,只有这几个外国人和我在一个半小时内走了个来回。虽然,我是被逼的;虽然 ,我差点死在虎跳峡。
山之乐从此,在我面前,好多山似乎都简单起来了。第一,告诉自己,爬上去。第二 ,以我的身材和体能而言,我不可能争先,别把自己逼得太紧。第三,调整好呼吸,沿途看看风景 ,早一点和迟一点,最终都是到达。名次是给别人看的;过程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这样想着行着,我和孩子,不经意地登上了华山莲花峰,长城居庸关最高峰,还有今天的武夷山天游峰。(这对我们而言,实在太简单)我们还一路翻越了川藏线青藏线的东拉山、七十二道拐、帕米尔山、念青唐古拉山、唐古拉山、五道梁。
在山的面前,我们渺小,但从不曾猥琐;我们敬畏,但从不曾放弃。 原来 ,面朝大山,生命亦可春暖花开。
山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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