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作者: 半片叶子388f | 来源:发表于2019-07-01 16:02 被阅读3次

    呯呯呯…一阵擂门声惊醒刚入睡的我。我连忙打开了门。儿子举着车钥匙,摇摇晃晃地说,这是什么破门呵?打了半天打不开!我扶住儿子,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我说,这是车钥匙呢!你咋又喝那么多酒?不可能呵!这分明是门钥匙!妈!你去试一下,肯定是门坏了!儿子折腾了半天,我强忍住发火,好言好语才把他哄进房间…

    喝醉了酒的人,是不能跟他讲道理的!

    儿子眼里还噙着泪水,他说,妈,你去睡!又把你吵醒了!都怪这破门!又说,妈,车子是我朋友开回来的,儿子会有分寸!儿子已长大成人了!你以后不用为我操心!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儿子边絮絮叨叨,边躺到了床上…

    我也躺到了床上。却再无半点睡意!有关儿子成长的点点滴滴,一齐涌上心头,象放电影一样…

    儿子出生的那天,气温骤降,很冷很冷。凌晨两点半,我把老公推醒,说,肚子疼,你快去叫车…

    老公打电话的声音惊醒了婆婆。婆婆是老公先天从乡下接来的。老公要上班,怕一个人忙不过来。婆婆说,肯定是要生了!把宝宝的换洗衣服也带去…

    到达医院时,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十月初就下雪了。寒意超前来袭。儿子也是提前一个月折腾了将近六个小时,来到了人间。

    儿子是早晨八点四十五分出世的。黑乌乌的头发贴着小脑袋,一张粉嫩粉嫩的小脸,两只小手挥舞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护士拍打了一下他的背部,儿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声音洪亮悦耳,尔后,竟然睁开了眼睛,四处张望!护士笑着对我说:是个小子呵!还到处找妈妈哟…

    儿子不足月出世,体重才5.6斤。也许是怀他时经常呕吐,吃不好,睡不好,在娘胎里营养就没跟上,导致免疫力低下,一周岁之前,经常感冒。经常抱到附近诊所去打针。婆婆在我满月之后便已回乡下。我向单位请了一年的产休假,带养儿子。

    儿子很可爱。爱笑。笑起来脸蛋上有两个酒窝窝。六个月大时便会指着小卖部的冰柜要吃冰淇淋!不给他买,他还赖着不肯走…也许,教小孩,真的要从零岁开始教!不能依着他的小性子!

    儿子也特别会哄你开心。你不给他买,他会用小脸蛋粘着你的脸,用他的小手抚摸你的脸…我的立场常常在他的小手揉捏之下土崩瓦解。

    儿子两岁时同我一起逛超市。那时,超市刚刚兴起。他瞧见别人都把货柜的东西装在篮子里,也学着把一包包的薯片装进篮子里。装得满满的。提着篮子便往外面走…他以为这些东西随便拿,都不要钱的。可听柜台的姐姐说要结帐付钱,他又乖乖地把满蓝子的吃的都拿了出来,最后只选了两袋最喜欢的薯片…

    儿子有很多自已发明的经典语言:看见猪栏里躺着的母猪,他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奇地蹦哒出一句:好大一堆肥肉!到他姑妈家去做客,车子开进一条羊肠小道,小道两边的杂草很高,所以开得很慢,他小手指着前方,发表感叹:这条路这么瘦呵!…

    儿子喜欢看《金刚葫芦娃》《狮子王》。尤其是《金刚葫芦娃》百看不厌。里面葫芦娃的台词,蛇妖精的台词,还有蝎子大王的台词他都能模仿得唯妙唯肖。且倒背如流。那首歌曲更是唱得有板有眼。儿子看到伤心处,也会哭:看到开心处,又哈哈大笑!老公的好几个同学,每次来我家,见到我儿子,便开玩笑地说,把他送去学喜剧片里的小丑去,肯定会培养出一个中国的卓别林来…

    儿子乖巧。见人就笑。叔叔伯伯阿姨的打招呼。非常懂礼貌。

    在读小学时,每次考试都是班级一、二名。年年评上三好学生,学习标兵。

    但儿子爱钱。从小就对钱有特别的爱好。逢年过节收的压岁钱,他都小心地收藏起来,不告诉我们。他也会“赚"钱。读三年级时,他爷爷从海南带回一箩筐贝壳送给他玩。他每天带两三个放进书包里上学去了,大约十来天,一箩筐贝壳见底了。那天,我看他埋头在计算着什么?发现作业本上记着好多人的名字。名字后面写着数字0.5,1,1.5等等,有的打勾勾,有的划XX,还有的画圈圈。我看不懂,问儿子,儿子才告诉我,那一箩筐贝壳全被同学们买去了。打勾勾的是付了钱的,打圈圈的是兑换了吃的,其余的是赊账。我一听,哭笑不得!这小鬼真是一个小财迷!

    儿子个子小巧,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小两岁。有一次,一个高年级高个子男生拦住他,找他要钱。他回家告诉他爸爸,他爸爸竟对他说:他为什么不找别人要钱只找你要呢?莫不是你惹了他欠了他的钱?

    做大人的,遇到这样性质的问题时,千万不能马虎大意!大人的一席话对孩子的成长教育起着关健性的作用!

    儿子后来几次遇到这个高年级男生挡住他要钱。但儿子那次挨了爸爸的训斥后,不再告诉我们。他开始偷他爸爸的钱,悄悄地解决自己遇到的麻烦,直到东窗事发!

    那个时候儿子读五年级。他爸爸总是感觉放在屉子里的钱一天两天的少一百元。他开始以为是我拿了的。后来发现不对,我每天在店里经营,早出晚归的,很少在家里。他便问儿子。儿子起初不承认,他爸爸早已认定就是他偷的,并且在他书包里翻出了几张五元的票子。他爸爸气得火冒三丈,拿着棍子罚他跪着狠狠地抽打了一顿…后来,才知道,那个高年级男生经常逼着他要钱,不给就恐吓他。打他。还不准他到学校告状。否则…儿子害怕,前前后后偷了他爸爸400元交给了他。

    这件事对儿子的伤害到了无法弥补的程度!

    儿子不爱笑了。儿子开始叛逆。

    进入初中后,儿子象变了个人似的。经常惹祸。经常替挨欺负的男生女生抱打不平!他交了许多“铁哥们",有比他高年级的,有其他中学的。但那个时候他学习成绩还在班上前几名。儿子真的很聪明。他在学习上稍微用心,成绩就马上会上跃。有一次期中数学考试考了120分。他高高兴兴地跑到我的店里告诉我,妈,我数学考了满分!当时他爸爸正好在小店里,他冲口而出:不会是抄袭的不?儿子的高兴劲一下子没了,很委屈地说:嗯,抄的!全班就我一个打满分!我抄的?!…

    正在成长中的少年,性格,身体,思维,各方面都需要大人好好的呵护!做大人的真的不要吝啬你的赞美!

    老公就是太吝啬表扬儿子啦!儿子从此之后,再也不向我们汇报他考试的成绩。

    儿子开始制造许多麻烦…最害怕接到学校老师的电话:今天你儿子和某某某打架了;今天上课时你儿子在喝牛奶;今天你儿子下课时和同学追赶,摔伤了,正在医院,你赶紧来…

    一个月跑学校至少五六次。这种“丢人“的事,老公是从来不去学校周旋的,也不和老师沟通。每次都是我把儿子从老师办公室领回家。

    儿子觉得很丢面子!他对老师说,我犯了错,干嘛要叫我妈妈来难堪呢!

    没多久,学校政工科给我打来电话,说,你到学校政工科来一趟…

    这次不是班主任打电话!而是政工科!!我心里七上八下的,预感儿子闯了大祸…我打电话给他班主任老师,老师说隔壁班一个女生受了欺负,他叫了一伙同学去给那个女生出气,打了架。这次是打群架。挨打的男生家长直接告到政工科了…

    在学校政工科见到儿子。儿子和六七个男生都站在那里。

    政工科的领导很严肃。他说,打群架性质很恶劣!影响极坏!必须严肃处理!你儿子是领头的,应该说开除都不为过。但他班主任老师说情了,说他有一次见义勇为,救了一个被不良青年砍伤了的同学!加上学习成绩尚可,可以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你就先把儿子带回家,让他在家好好反省几天吧!

    儿子一直不说话。老公知道儿子又惹了祸之后,暴跳如雷!狠狠地抽打了他一顿!但他咬着嘴唇不再哭了!

    看着儿子那个样子,我心揪得生疼生疼!

    这之后,儿子再也不想去学校读书啦!

    老公每天下班回家之后,看到儿子便变了脸!不是打,就是骂…弄得家里的气氛象充满了火药味!为此,我和老公不知争吵了几回!

    有一次儿子在我们争吵的时候跑出去了。我到处找他。最后在学校围墙后面找到了他…

    他坐在草地上,埋着头,肩膀在一耸一耸的…

    我轻轻地挨着儿子坐了下来,我对儿子说:对不起…

    儿子扑到我怀里,嚎啕大哭…

    那一次,我和儿子谈了很久…儿子其实是想读书的。

    我们为儿子办了转学手续。

    可儿子情绪一直不是很好!还有两次逃课…

    儿子两次逃课都躲在原来的学校围墙上后面坐着。他说,他就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干…

    我摸着儿子的头,问他,你是不是特别想回到原来的学校读书?

    儿子在我怀里哽咽着,点了点头。

    我找到原来学校的校长,反映了儿子的情况。校长说,入学时通过考核再说吧!如果在全年级一百名之前,可以考虑。

    儿子听了,那个寒假老老实实呆在家学习。

    考试的那天,儿子特别紧张!我知道,他很看重这次考试!

    儿子考试的结果进入了前一百名!

    但校长说,还要研究研究…

    我反复问了老公,叫老公去活动活动一下。但老公说,没必要,校长是他同学的朋友!

    可直到开学一个星期了,还没有肯定答复!

    我和儿子说,你先去学校上课吧!其实到哪里读书都一样的。

    儿子极不情愿地回到了私立学校。一直读完初中!

    儿子还是考进了省重点高中。

    高中三年,我一直小心翼翼的陪护着儿子。

    临近高考的那两个月里,儿子几乎没去教室上课。他经常头疼,经常请假!班主任老师很关心他。他对我说,你把你儿子带到医院去看看。读书是重要,但身心健康更重要!

    到医院检查,才知是鼻窦炎。鼻中隔偏曲引起的头晕。在医院住院一个多星期。

    儿子总说不想读书了。我说,你不读书了,你去干什么呢?

    儿子想出去!想出去打工!

    我说,你好歹参加完高考!无论考试结果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领到高中毕业证书!

    这是我劝他继续读下去的权宜之计。

    儿子还是听了我的话。

    高考成绩公布之后,儿子说上了本科线!

    其实,我已不在乎他的考试成绩!我更在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还是想读大学!不愿意复读高中!

    在填志愿这件事上,儿子想学金融。可老公说,学土木工程。老公是湖大土木系路桥专业毕业的。他湖大的同学在这个领域学术都颇有成就,以后参加工作选择性大一些。

    儿子听取了他老爸的意见。

    儿子读大三时,老公脑梗中风。半边不遂。言语口齿不清。尔后一直住院治疗…

    儿子一直就想到外面去闯闯。原本以为可以在路桥这块领城就业的。这也是当初他老爸鼓励他学这个专业的原因。可老公中风之后,已与外界再无联络。也因为老公生病的原因,儿子不得已留在了我们身边。接受了一份与所学专业毫无瓜葛的工作。

    儿子是第几次醉酒呢…

    有一次醉归,他一边哭一边对他爸爸一膝跪下,说,爸!儿子对不起你!老惹你生气…你快点好,快点好起来,行不?!

    儿子不止一次地对我说,想辞了这份工作,到外面世界去闯闯。他一直很不甘心!

    我非常理解儿子的这种想法。

    他就是一直生活在这个令他压抑的家庭里。他就是想出去透透气!

    他一直想摆脱我们,想远离我们的视线…

    他一直很怕他老爸。为什么那么怕…但又一直非常渴望得到他老爸的认可或赞美!可惜,老公一直吝啬对儿子的表扬…

    但他爱儿子。那一次酒醉回家时见到熟睡的儿子,情不自禁地用胡子去扎他的小脸!

    但他爱儿子。他有空会带儿子去钓鱼。

    他为了哄儿子剪去长发,(老公非常反感他留刘海)答应暑假带他去北海看大海。

    他爱儿子。无论在哪里吃到好吃的菜,他都会打一份包带回来给儿子吃…

    可他就是喜欢骂他。数学作业发现一道做错了,会狠狠地批评他粗心,甚至罚跪…

    老公生病之后,性情变得特温和了。他总是冲着儿子笑。笑得儿子的心都化了…

    也许,老公是想对儿子说:对不起的!可他只会心里愧疚。那一次想回原学校读书的事不了了之之后,他就很想对儿子说的。但他始终没说。可至此之后,再也没打过儿子。

    儿子,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愿意当初舍弃那个小店,多陪伴陪伴你…在你最需要我陪伴你的时候,我忽略了你。

    儿子,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应该和你学校政工科领导据理力争!是那个高你一年级的男生先动手,先动粗的,你只是看不惯那种张狂的男生欺负女生!那些“铁哥们"只是跟你壮胆,你的要求只需要那个男生对女孩说对不起!可事与愿违。那个男生推了你一把,骂了你,你才…我应该跟你讨回公道的。尽管那个男生挨揍了,我也应该对政工科领导说,揍得好!…可妈妈什么也没说,只唯唯诺诺的,讨好政工科领导,说一定好好教育孩子!

    儿子!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愿意放下所谓的面子,带着十分的诚意去恳求校长留你继续在你心仪的学校里学习…

    儿子!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最应该抓住那个逼你要钱的坏男生!然后把他交给学校处理!可我那时干嘛去了呵?为何不关了小店子,天天陪着你去上学?

    儿子!一切还可以重来吗?

    你不放下过去的忧伤,又怎么会开心呢?

    你的人生之路才刚刚起步。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可是,路上一定还有坑坑洼洼的!你都得面对,还是要坚强地继续走下去,不是么?

    妈妈希望你能开心过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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