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乘客上了司机的车,两人看上去年纪相仿,因为抄着相同的口音,他们很快愉快地聊了起来。
“听口音你是雉县人?”司机问。
“是的,我是乌镇的!”中年男人说。
“呀,这么巧,我也是乌镇的,那咱们是老乡喽!”司机兴奋地说,又问,“你家住在乌镇哪个村子里?”
“赛河村!就在公路边的一个小村庄。”
“知道,你们村头赛河上还有一座大桥,旁边有一家小卖部。我家那时候住在柳堡,翻过一段小山坡就到了那儿,我小时候常去那家小卖部里打酱油!”司机轻快地说,似乎又回到了那段童年生活当中。
“是呢,你知道,我们镇上的包菜那时候是很有名的,我父亲常常骑了自行车到周边公社去买糠。也有公社的人装了糠粉,拉了板车,来我们村里找人家换包菜的。乌镇的包菜又大又甜,旁边的公社根本种不来。”
“是有这么回事,我至今仍记得家里人到你们七队买包菜的情景。那时候家里的日子苦呀,常常吃了上顿愁下顿。我外婆那时都90高龄了,什么事儿没见过?可遇上大水漫灌的年成,看到地里的庄稼都淹了,老人家就急得直哭。”司机说。
“提到淹水,这倒让我也想起来了。那时候,三峡大坝还没有建,赛河桥头两边的公路,三两年就会被洪水淹没一次,来往的车辆只得停靠在公路边。我们村里的一些小伙子组织起来,专门守在被洪水淹没的公路旁推车,推一辆车收费三五十元,说起来这也是一种生财之道。”中年乘客兴致勃勃地说。
“是呢,外边发大水,家里没吃的,我和弟弟在家帮忙磨豆子。石磨有些沉,时间一长,我们都懒得推,兄弟俩你怨我没使劲,我怨你没出力,其实都是饿着了,哪里还有力气推磨呀?”
“我们镇上那时候有许多乡镇企业,什么水泥厂,农药厂,碳酸钙厂,彩印厂,砖瓦厂,味精厂,塑料厂……,似乎应有尽有,确实红火过一段时间,令周边的公社刮目相看,羡慕不已!”中年男人自豪地说。
“嗯,这个我知道,你们镇上那时候有一砖二砖两家砖厂。二砖的砖胚是用湖泥做的,质量更好。我到二砖去过几次,因为是做定额,我发现那些搬砖的妇女可真拼,争先恐后地抢着上砖,灰尘糊得鼻子眼睛都不见,她们也不管不顾。”
“没想到对于我们乌镇的事情,你还知道不少!你说的这些一点不差,看起来咱们还真是同时代的人——地地道道的老乡呢!”中年男人有些感慨地说。
“那可不!那个年代的人多么淳朴呀,那时候贫富也不像现在这么悬殊,那段美好的岁月真的让人终身难忘!”
“是的,虽然现在我早已离开了乌镇,搬进了城里,可每年我还是要到那片土地上去走一走看一看,那里是我人生起步的地方,留给我无尽的回忆!”中年乘客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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