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家?有人说有父母在的地方是家,有人说有爱人在的地方是家,有人说有孩子在的地方是家.....答案各不相同。但对于小沐来说,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那就是家。
小沐十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她后来随着母亲改嫁。一开始,小沐对新家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新家有两个兄弟,年龄和小沐相仿,相处还算和睦。继父是个文化人,清高且严肃,家里的两个兄弟都怕他。小沐自小自尊心极强,是个男孩子性格,天不怕地不怕。刚开始,小沐只是觉得继父性格冷淡,但后来继父开始对她挑三拣四。母亲不敢维护她,只是常常悄悄地做些好吃的让小沐背着继父和兄弟们吃。小沐不愿接受这种偷偷摸摸地关爱,拒绝接受母亲背着继父和兄弟们给的食物,当时豪情万丈,哪怕饿死,也不接受嗟来之食。其实在生活上,继父对她和两个兄弟并无区别。只是母亲的做法让她感觉自己在偷。当时小沐年仅14岁,青春期的叛逆让她觉得一切都无法理解,她开始有了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16岁时,小沐考上了学校,可以远离这个家了,她心花怒放,如同放飞的大雁,恨不得从此不再回家。在外地读书期间,除了寒暑假必须回家以外,其余的假期,小沐都是在同学家混,感受着同学父母的关爱,乐不思蜀。
18岁,小沐毕业参加了工作,父母还是不和,吵架时常常会牵扯到她。有次母亲和父亲吵架了,气没出撒,冲着小沐就骂:“你这个扫帚星,如果不是带着你,我会这么不幸?”小沐蒙了,真是躺着也中枪。
小沐开始厌恶这个家,找借口搬到单位的单身宿舍去住,并时常以出差为理由避免回家。
县城很小,小沐的母亲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时常约束着她。每次回家,还是会继续听着那些冷嘲热讽。小沐厌恶极了家里那种冰冷的感觉,她想逃离。
这时一个男孩出现在她身边,疯狂地追求她。这个男孩叫勇,很帅,也很阳光,歌唱得超好。每次小沐出门,他就踩着点跟在小沐身后,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小沐搭话。小沐如果一直不理他,他也不恼,一直跟在小沐身后一首一首地唱情歌。好女怕缠,加上小沐想远离现在的家,最好的办法就是嫁人,这样就可以有自己的家了。就这样,小沐恋爱了。
这是小沐的初恋。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沐发现了勇的缺点,好赌,爱说假话。争吵、和好、纠结、矛盾.....恋爱中该发生的情景都发生了。两年后,小沐开始觉得勇并不适合自己,想分手。正在这时,他们恋爱的事情被小沐的父母知道了,他们坚决反对,小沐的母亲甚至以断绝母女关系要挟,到小沐单位闹,搬走小沐的被子,要小沐补偿这么多年她抚养小沐的费用。小沐是个叛逆的女孩,因为父母的反对反而坚定了非他不嫁的决心。
最终父母妥协了,22岁,小沐结婚了。
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小沐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生活,好好经营这个家。
理想总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结婚以后,勇的劣根暴露无遗,编织各种谎言出去赌博,家里开始周而复始地演绎着警察和小偷的故事。小沐用她的智慧一次又一次揭穿他的谎言,勇用他的聪明一次又一次编织更完美的谎言。发现了就认错,但从未改正过。小沐舍不得放弃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属于自己的家,一次次原谅,一次次失望,她安慰自己,相信总有一天会感动他。
让小沐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她怀孕6个月的时候,她从单位回家取东西出门时忘了带钥匙,于是她给勇打电话,问他在哪?让他早点回家给她开门,不然她无法回家做饭吃。勇告诉她,他正在造纸厂装货,等下就回。小沐一直在家门口等,等了一个小时再给勇打电话,电话无法接通。又等了一个小时,还是没见到人影,电话仍无法接通。隔壁的同事家里开饭了,邀请小沐一起吃,小沐连忙回绝了,转过身,泪水夺眶而出。她不愿同事看到她的眼泪,实在没有办法了,她搭车来到父母家。走进家门,母亲问她吃饭了吗?她说吃过了。她不想让母亲知道她日子没过好,因为母亲会反复地数落小沐,谁让你当初不听我的话,现在过不好了吧,你自己犯贱.....等等。母亲大概看出来小沐的情绪,就问她怎么有空回家,小沐说顺路过来看看,怕眼泪掉下来,找个借口离开了父母家。
电话打不通,家回不了。小沐挺着六个月的身孕走了4公里路,来到造纸厂,厂门口有几个妇女在聊天,小沐过去打听勇的去向。几个妇女惊讶地看着小沐,你是勇的老婆?他下午四点就装好货走了呀!然后用同情的表情看着小沐说,哎呀,你都这么大肚子了,现在都晚上八点了,你还来找他?待会你怎么回去呀?小沐的眼泪又一次哗哗地流。
后来搭了个顺风车回到县城,小沐走到勇常去打牌的地方,躲在窗边听,勇熟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小沐气得浑身发抖。
可她还是不想离婚,心想有了孩子就好了吧?!中国女人都喜欢这样安慰自己。
再后来,小沐即将临盆,勇居然把她送到医院以后赌博去了;
再后来,孩子生病,他因为赌博走不开,让小沐一个人照顾孩子;
再后来,勇在外面欠赌债,债主上门催债;
.......
生活过成这样,小沐绝望了,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未知的债务在哪里?什么时候会出现?生活已经完全没有了希望。望着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家,望着自己一手设计的家装,小沐不再留恋。
小沐离婚了。
勇后悔了,天天纠缠小沐复婚,连哄带威胁,手段用尽。可小沐心已死,为了躲开勇的纠缠,小沐带着孩子来到另外一个城市,一切从头开始。
一个单身母亲带着孩子在外打拼是艰难的。
小沐带着孩子来到H城,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租了一套简易装修的房子,简易到卧室的地板和墙还是毛坯房。小沐到市场选了方格子的地板胶将卧室的地板铺上,购置了简易的家具,和孩子住了下来。房子虽然简陋,但小沐还是觉得很开心,这就是她和孩子暂时的家。
给孩子联系好学校,小沐来到早已联系好的单位上班。
上班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可每日从空调办公室清凉的环境回到家,家里闷热难耐。入夜,辗转难眠。电扇是从入晚开到天明。即使如此,每日夜里仍会热醒几次。清晨醒来,睡衣必是潮润的,每日清晨必冲凉方能出门上班。回想在来之前的小县城,树木茂盛,炎夏白天酷热,但入夜之后必是凉爽的。
酷热之后,必有凉爽,一如人生。小沐安慰自己说,人生总有些日子会有很多困难、失意,甚至让你以为看不到任何希望。但,请一定不要真的失望,抑或绝望,要相信,希望总在最难耐的前面。有的人,在离希望一步之遥时选择了放弃,那他收获的必是失望,一如黎明前的黑暗一样,坚持才能迎来希望。
经过几年的打拼,小沐在H城站稳了脚跟,买了一套新的住房。装修完成后,小沐带着孩子搬到了新家。对于一个女人来讲,在这个城市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就有了安全感。
现在孩子大了,在学校寄宿,家里常常只有小沐一个人。没有事情的时候,她可以一个人在家里几天都不出门,但她并不觉得孤独,她非常享受完完全全属于一个人的生活,将外界的一切与自己隔离开来,如同一只躲在壳中的蜗牛,她觉得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家,对于小沐来说就是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这是她心灵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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