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塑胶跑道环绕的运动场上,或许人的运动细胞容易被激发出来,本来不怎么爱运动的初二年级女生米清,就那一刻,被闹腾的、欢乐的气氛所渲染,一改平时的文静样儿,索性一跃而起,加入运动行列。
只是一阵儿功夫,就传来她亢奋的声音:“好玩,真好玩!”,只看见她一会儿去练跳高,一会儿练跳远,摔倒在沙坑里的滑稽样引出更大的笑点,大家毫无拘束,放开姿态尽情地玩乐。
“好玩”这两个字说得最溜,使用频率最高,看来“好玩”激发出来的热情不可估量。
我突然想起了喜欢说这两个字的人。她叫王蕊,我读师范时的同学,她最大的特点是:什么事都说好玩,尽管我们都看不出哪儿好玩,但她就是那样说。
比如,走在烂泥路上,她穿的旧鞋底太滑,控制不住摔了个嘴啃泥,滚得一身稀巴烂,但她还是说“好玩”,你若奇怪地看她,她还冲你扮了个鬼脸,毫无窘态,倒是你觉得不好意思。
比如,上体育课时,老师教大家三步上篮动作,别人都学会了,就是王蕊后知后觉,动作笨拙,怎么都学不会,当时气得老师急跳脚,罚她到场外一边站去,叫她好好观察别人怎么做。
我们都有些替她难堪了,众目睽睽之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边,脸上却没有一丝怒意或者难为情,反而笑眯眯地说“好玩”。看来,“好玩”这两个字已经是她的口头禅了。
我们有同学干脆给她起外号,叫她“好玩”,她也不生气,似乎还默认了。
毕业之后,天各一方,我们联系越来越少,书信往来很难知详情,大家其实也是渐行渐远。
毕业后第一次同学聚会时,我积极到场,却发现少了很多同学 ,包括王蕊在内,好友对我说:“王蕊下海了,听说到深圳那边闯去,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
我听了很吃惊。当时我们都是接受统一安排,上级分配工作,她拿着“铁饭碗”不做,非得这样出去闯吗?况且她还是个女孩子!我们都想不通。难不成她就是为了“好玩”吗?
后来有零零星星的消息不断,说王蕊混得并不好,兜兜转转,还是转在教育系统内当老师,还不是正式的,这又是何苦呢?
二十年后的第二次同学聚会,我没有到场,王蕊却在那里报到了,好友跟我说:“你错过了一个机会,错过了跟成功人士握手的机会。”
她意思是说王蕊终于成功了,已在深圳特区里站稳了脚跟。
据说,王蕊在深圳开办幼儿学校,还有几个分校呢,房子不止一套,开着豪车参加聚会,让人羡慕不已。
这个爱说“好玩”的人儿,真的玩出了花样,她总比我们多了一份热情,当然也多了一些坎坷经历,最终她还是成功了。
有时候常想,世界本身有顺有逆,身处逆境,用好玩儿的眼光,去看不好玩儿的世界,那样世界也就好玩。
人,若是站得高一点,看远一点,就像上帝一样看自己,看自己的处境,那么,自己的眼界也就高了,远了,辽阔了。所以,“好玩”本身就是一种无比丰硕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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