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季散文组19号五月传奇投稿/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第五季散文组19号五月传奇投稿/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最难受的是

  即使回头远眺

  也不能再看到

  你曾经的风采

  只能看着

  你迎风凌乱的白发

  和弯了腰背的模样……

          一一致 母 亲

  对母亲，更多的了解，来源于小姨的笑谈中……

  小姨说，妈妈是个泼辣货，有故事为证。

  那是小姨五六岁时的记忆……

  那一年，妈妈辍学回家，才刚刚九岁……

  回到农村的妈妈，很快学会了拧绳、挖地、砍草、喂猪、坨土基，扛、挑、捡、拉……

  她小小的身子里似乎存储着一股洪荒之力。因为妈妈的能干，外婆把小姨交给了母亲带。

  于是，小姨光荣的成了妈妈的小尾巴，妈妈干活，她在一旁玩泥巴，妈妈找吃的，她跟在妈妈的后面溜达……

  记得那是一个午后，妈妈拿着一个小筐，带着小锄头，到了野外别人家收获过的山药地，仔细的顺着田埂，边走边敲碎大的土块，不时的收获到主人家遗漏的山药蛋。

  妈妈的小筐里，慢慢的有了大小不一，粗粗细细的山药，她高兴的擦了一把汗，回头看向小姨……

  只见小姨正兴奋的从一大块土里，抠出来一个小拇指细的小山药秧子，小姨用手把泥一搓，飞快的塞进了嘴里……

  妈妈沾满泥土的手直指着小姨，一声河东吼：“你在干啥？”

  小姨吓得咕嘟一声咽了下去，眼泪汪汪的看着妈妈，妈妈一个水上漂，一眨眼，就从凹凸不平的土旮旯上，飞身到了小姨身边，右手一把捏着小姨的脸颊，左手指着小姨的脑袋，厉声喝道：“张开嘴！”

  小姨的眼泪都吓得退了回去，张开了嘴：“啊……”

  “你居然咽下去了？”妈妈大声质问：“这是全家的口粮你知不知道，啊？”

  小姨就这么被骂了一路……

  说完的小姨笑了。

  妈妈也在一旁笑了。

  后来，长大的小姨自是明白妈妈的苦心和外婆的不容易。往事，全当笑话讲给我们听了。

  确认过眼神，妈妈，真是泼辣的人啊！

  妈妈右手捏着小姨的脸颊，左手指着小姨脑袋，嘴上怒喝“张嘴”的形象深深印在了我们的脑海里。

  看着我们侧头看她时，妈妈略略羞涩道：“那些年，外婆一个寡妇，拉扯着我们五个孩子，口粮不够，根本吃不饱，每家每户除了苦公分外，都要想方设法再找些吃的，我们小，身子弱，只能是捡一些别人家粗心大意留下的粮食，贴补全家。”

  小姨也温和的笑了：“从那次以后，我再也不敢私自吃东西了，有什么都要带回家，全家一起吃！”

  我疑惑的问妈妈：“妈妈，你逼着我们认真学习，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好好读书呢？”

  妈妈这回笑了：“那要说说一条裤子的故事了。”

  “我有条裤子，时间久了，屁股两边都被磨出了洞，你外婆找了一件颜色不一样的烂衣服，剪出一块完整的布，照着屁股那块的样子补了上去，过了一久，我又磨出一个洞，但这次只有一边有洞，外婆为了省事，直接又剪了一小块布缝在了洞上面，关键是颜色又不一样了。”妈妈笑了，眼神看向了远方，似乎回到了那段时光……

  “那天早上，我就穿着这条裤子去上学，一进教室就被其他同学发现了”妈妈说道。

  有个女生阴阳怪气的叫了起来：“哟，快来看地主家的崽子，穿的裤子多好看啊，大月亮上还有一个小月亮哦……”

  全班同学一个个轮流着，欣赏了一番妈妈的“屁股”，看完后“哄”的笑了……

  妈妈笔直的站在课桌前，羞愤的红了眼眶，没有说一个字，没有再看一眼笑得前仰后合的同学们，忍着泪，背着书包，一步一步走出了教室，走出了学校，没有回过头……

  所以，妈妈的学历就这么光荣的停在了“高小二年级”上了。

  一晃数年，妈妈成了大姑娘，梳着油亮的两根大辫子，眼睛忽闪忽闪的，像天上的星星，白里透红的面庞上总是挂着甜甜的笑……

  妈妈在村里，啥苦活累活都能干，但是最怕的一件事就是插秧，因为水里那一条条自由游弋的铜边蚂蝗，让妈妈望而却步，头皮发麻……

  男女老少都善意的笑了，对妈妈说：“小芳，别怕，你的任务就是在岸边给我们唱歌，水里的活儿，我们来干……”

  于是，我的妈妈，就成了那个站在水田边，不用下水，只需手抚长辫，迎着风、亮开嗓子唱着歌的小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