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巫术或者萨满一类建立在玄学、神学上的体系,想必大家都不会陌生。或者是自己就深信不疑这种来自于未知世界的力量,亦或是曾经看过、听过、接触过以此为生计的社会人员。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甚至从原始社会开始,人类对于自己眼中的那些超自然现象就已经产生出了一种崇拜的思想,而学者们也曾提出过巫术其实先于“万物有灵论”,是宗教信仰的起源。所以自古以来,巫术(这里统一所称的包含各种萨满、道师、祭司等超自然玄学)它对人类的历史进程和自我认知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这种来自我们自身日积月累的“信仰”,其力量的积累,现在我们看到即使在工业革命后的数个世纪里面,它都不会消亡。
也正是由于如此巨大的影响力和令人着迷的疑惑,以至于在这方面领域,从来不缺研究者。在相对于文化学者而言,当代学者对于这类基于想象力的学术上,则更多的是批判。比如人类学家佛雷泽在其著作《金枝》(现代人类学的奠基之作)中就认为,“巫术是借助想象征服自然的伪艺术”。他认为在科学欠发达时期,人类会基于某种趋利于自己的几个自然现象中择取一个关键点进行想象,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比如说算命,卦象和个体的实际之间其实并无任何联系,但是术士却可以抓住其中的某一点进行拓展开的想象,从而自圆其说。同样秉持这个观点的还有人类学家爱德华·泰勒,他认为,“巫术是建立在联想之上而以人类智慧为基础的一种能力,但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同样也是以人类的愚钝为基础的一种能力”。
但是我们知道,这个至今为止已经可以追溯,或者说考究到旧石器时代后期的学术,一直以来便不乏信仰者,同样也不缺虔诚的信徒,我们依旧可以看到当代农村有着诸多可施展“神灵附体”术的神婆,能够传颂“神谕”的神仆,既然如此,我们又该怎样去推翻我们眼前的一切所见所闻,将之建立在一个能够解释通顺的框架下呢?所以这篇文章,我们来讲一讲或者比之玄学更加神秘的物种—致幻剂。
致幻剂,顾名思义,这是一种可以影响动物的中枢神经系统,并令其对时间、空间以及自我认知都产生扭曲的物品。由于其往往和宗教文化同时出现,故而成为了这个世界上使用历史最悠久,也是最为著名的精神活性物质。比如在古印度的《吠陀经》中就有提到过一种幻菌类的致幻物质;而近年来的考古学家也在延塔扎利夫遗址上找到了大约7000多年前就有土著使用致幻性蘑菇进行早期的宗教崇拜的岩画;同时我们可以联想到的是墨西哥萨满中经常用在宗教食用物种的神圣蘑菇—“圣肉”,这些案例和数据都指向了致幻剂中比较方便采集和应用的一个大类—致幻蘑菇,同时这些能够令人产生某种幻觉的物种无一例外被宗教冠以“神圣”之名,更恐怖的是这不是地域性,民族性,而是即使是新石器时期这种年代也可以称得上世界级的影响和使用。
在古希腊,关于致幻剂最为广泛的应用就是大名鼎鼎的“神谕”,祭司们会在神灵祭坛上根据前来提问的国王或者达官显贵,在对面战争,疾病,自然灾害能问题时,降下所谓的“神谕”,既诸神指示,用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做问题的最终解答,也就是和某文艺出版社一本叫做《答案之书》几乎同一个套路。但是最近的科学勘测却表明该祭坛下的岩石中含有可致幻的乙烯,而且同样的发现不止一处,在绝大多数古希腊著名的神坛,或者曾经作为宗教活动的地下岩洞中都发现了此类的“天然致幻剂”,该致幻剂(沥青蒸汽)不仅在一定浓度以后可以使祭司等“施法者”产生一定的幻觉,并将这种感觉更深度化,对自己实行信仰催眠,从而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了神灵的指示,同时也会影响“求问者”的心境。(该类神殿遗址和致幻剂关系以著名的德尔菲神殿,古希腊四大神域为论证案例。)
说到神谕,同致幻剂作为世界级的宗教药物一样,神谕同样也在各种民间宗教中广泛被应用,比如中国北方的萨满教和盛行于南方的巫术,就对“神谕”有着非常相同的喜好,只是得益于中国自古以来便有使用“草药”的习惯,以至于并不需要特殊的活动场所,仅在自己家中便可发布神谕。而关于中医草药中的致幻剂,早在《神农百草经》中便有记载:
云实,味辛温。……平日见鬼精,多食令人狂走。久服,轻身通神明,生川谷。
麻蒉,味辛平。……多食见鬼狂走。久服,通神明,轻身。
鸡头,味甘平。……久服,轻身不饥,耐老,神仙。
对于中国的中药医书而言,作为经验医学的代表,碍于科技和文明,它并不能追究药理的本质,却可以将临床清晰的见证和记录下来,那么什么平日见鬼精,多食用不仅见鬼,自己也会狂走,且通明轻身的药理反应,无不诉说着致幻剂对于人体的作用,同时也是宗教神学中的应用。哪怕是我们一直忽略的酒,其实也可以归类到致幻剂中的一类,再结合各种萨满巫术中的神灵附体或者灵魂脱壳自然就可以很好的契合起来。所以我们会看到远在交通以及交流不那么方便的古代,世界各地的萨满在施咒时或者巫师在祈祷时的念咒、昏迷、颤抖、通神等一系列动作都有着惊人的相似度,这当然并不是说大家请的神明都是同一路神仙,毕竟每个民族都有各自不同的信仰,只不过都是人体中了致幻剂之后的药理反应。
说到这里,在粗略了解了致幻剂之后,我们可以将致幻剂分为天然植物类和人工制品两种,前者有大名鼎鼎的大麻、曼德拉草、四藤草、曼陀罗和使用最为广泛的毒蘑菇;后者则是诸如酒(以及各种致幻剂浸泡后的酒)、鸦片、苏摩、麻沸散以及因炼丹术而红遍魏晋的五石散。而如德尔菲神殿那种地下沥青致幻的案例,终究只能是在特色区域才可以施展,并不能具备传播和学习的效用。
不过即使科技发达的如今,在科学家已经有足够能力解析颠茄里面的阿托品、死藤茶中的二甲基色氨等一系列致幻剂中的化学成分,并论证古代宗教文化中的供职人员是如何利用致幻剂来诱发,并引导人们对于玄学,神学的崇拜。但是在另外诸多无法解析的现象中,至今无法做到相当合理,也就是“观摩者的信仰积累”成因。虽然我们知道其实在饥饿,恐慌、焦虑等一系列情绪影响下,某些致幻剂(以阿托品为主的曼陀罗、菲沃斯等皆有其功效)仅通过空气传播分子气息,接触到观摩者的皮肤便可以另其致幻,但这并不足以支撑如此一个庞大玄学体系的稳固。最终,也许我们会从更深的人类学以及遗传学中去论证,毕竟致幻剂终归只能做到引导,就如同感冒药一样,只能抑制,不做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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