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师妹,你究竟讨厌我哪一点,我改啊!”
“你改的再好我也讨厌你!”
“师妹......”

咏元紧紧跟在月芽身后,她走快他跟着走快,她走慢他也跟着走慢,一脸讨好的模样让月芽越发觉得烦躁。
“我讨厌你整个人,讨厌你跟着我,你改啊,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讨厌你了!”月芽忽然停了下来,她拿起佩剑直指咏元身前,厌烦之态形于色。
“师妹,我......”
咏元被她那神情吓到了,他心里有些慌乱,垂于身侧的双手渐渐地颤抖起来,随后一握成拳,他努力想要拉出一个笑脸来,但是笑不出来,表情比哭还不如,眼底渐渐冒出一丝受伤。
“你,你快回去罢!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月芽也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不禁有些讪讪。
她说话就直接转身离去,留给他的只有那一抹飘逸的裙摆,还有无声的风。
咏元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月芽匆匆地走,发现身后的人再没跟上来了,她才松了一口气,找了一家茶肆打算歇息一会。
“小二,来壶碧螺春。”
月芽放下佩剑,声音清脆,落在这偏小的茶肆里,像落在了平静无波的水面上。
众人只见门口处走进了一名身穿鹅黄裙装的姑娘,青丝及腰,只用同色丝带扎一小缀垂于身后,肤色白皙,鹅蛋脸上还有些婴儿肥,明眸皓齿的十分亮眼,她扫视了茶肆里一圈,径直走到了窗边的位置上坐好,把一把碧色宝剑搁在桌上,神色平静。
月芽是美人。
在凌云峰的时候,上到爹娘兄长下到小童房门都是这样说的。所以月芽面对这些打量甚至垂涎的目光都已经习惯了,她是美人不假,但若是想欺负自己,那就要先问自己的剑允许不允许了。
“姑娘,还需要些什么吗?”
小二恭敬地询问,他自知自己没本事,江湖上大有深藏不露的人,别看这姑娘瘦瘦弱弱,一看她那拿剑的气势就知道得罪不得。
“来壶茶便行了。”月芽看了挂在门边上的牌子,掏出了碎银放到桌上。
“好咧!一壶碧螺春,姑娘稍等。”
月芽托腮而坐,她看着窗外,满目含情。
她想到很快就能到拾剑山庄了,到时候她就能再次见到若净哥哥了。
不知道若净哥哥看到自己会不会很惊喜,三个月前,他与庄主姨夫来做客时便偷偷与自己说了,如果自己去找他,他就带她一起闯荡江湖。
想到此,月芽脸一红,暗骂自己不害臊。她拍了拍脸蛋,刚好看到小二送上来的碧螺春,忙倒了杯,也顾不得尚热,胡乱喝了一口才算是止住了幻想。
“听说了吗?”
“什么?”
月芽附近一桌坐着三人,皆江湖打扮,正畅谈江湖八卦。
“说是那拾剑山庄近来出了件奇事。”
“你就直接说吧,别吊人胃口的。”一听者着了急,急哄哄的。
月芽听到了拾剑山庄,不禁也低头细听。
“说那庄主夫人近来得了怪病,一到晚上便鬼哭狼嚎的,十分恐怖。”
“怎的无端得了怪病,不会是撞邪了吧?”另一听者疑惑道。
月芽伸手握紧了剑柄,听得有些紧张。
“撞不撞邪我可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后来那杜三公子找来了一神医,竟然把庄主夫人的病给治好了!”说话者说得像是亲眼见到一般,满脸的神奇之色,“那神医说是个年轻女子,还长得十分好看呢!”
那说者神乎其神地敲了敲桌子,继续说道,“让人吃惊的是,庄主与他夫人今日还给那杜三公子和那神医定了亲下了聘礼,往后,他们家可就有一个神医了!”
“这也......”
月芽再也坐不住,霍地站起了身来,转身就出了茶肆。
若净哥哥和别人定了亲?若净哥哥要娶别的女子了吗?
月芽走的步子凌乱,走着走着,越走越快,快着快着,就开始跑了起来。
若净哥哥,是真的吗?
她拼命地往前跑,她喘着粗气,全然无顾那平日爱惜如今跑得凌乱的发丝,无视脚底传来的阵阵疼痛,也忽视了在身后远远跟着的林咏元。
待终于到了拾剑山庄的时候,却被那门前刚采购回来的聘礼给怔住了。
她的心跳得飞快,满脑子旋转着,若净哥哥要娶别人了。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不会的,这些东西不会是若净哥哥的。
“这位姑娘,请问您找谁?”
“我,我找若净哥哥,不,我找,我是凌云峰的云家小姐,我......”月芽语无伦次,她从腰间掏出了一信物递与那守门人。
“哦,原来是凌云峰的云小姐,小姐请随我来,小的带您去夫人那处吧。”
那门房让另一人守好,自己弓着身子带着月芽绕过前院的花圃,过了避风长廊,又绕过了雅致的翠竹落英山石,才到了一处月亮门,然后月芽朦朦胧胧地又跟着月亮门处出来的侍女绕过了林子,再过了荷塘,又走了一风雅的画廊,到了一处精致雅阁,隐隐里面传来了欢笑声。
那侍女在门外唤道,“夫人,凌云峰的云家小姐到了。”
“快快请进。”里面传来了惊喜之音。
月芽这才清醒过来,她忍着泪意,踏步进了阁内,迎面便扑来了一阵淡淡的药香味。
她抬眼看去,只见自家姨母正放轻松地侧躺在贵妃榻上,一个穿着嫩绿长衫的女子正垂着头帮姨母按摩,发丝垂至肩处,挡住了脸。但是月芽心里却告诉她,这个就是别人口里的神医,那个据说要抢走自己若净哥哥的人。
“姨母。”月芽喃喃。
“诶,好孩子,想不到姨母一病,立刻就能见到你了,可是你母亲说与你听的?”庄主夫人满目慈爱地看着月芽说道。
月芽忽然有些愧疚,自己竟不知姨母病了。
“姨母你可好些了?”
“好好好,多亏有明素,姨母现在好多了。”庄主夫人拉过了已经停手按摩的那女子,然后对着月芽介绍说,“芽儿看,这是你的明素姐姐,过些日子,便是你的三表嫂了。明素,这是你的月芽表妹。”
月芽轰地一下子脑子空白一片,她退后了几步,泪水就再也忍不住了。
“表妹好,常听夫人提起你,如今一见,真真是个漂亮姑娘呢。”那女子温婉一笑,明净的脸颜犹如出水的白莲,处处透着清而不妖,婷亭如玉。
“哎哟我的好姑娘,怎的哭了?”那庄主夫人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病,不禁拉过她来轻拍她的手。
“别哭别哭,姨母好好的呢!”
“我......”
月芽话音未落,外头便传来了杜若净的声音,“娘,您看谁来瞧你了?”
月芽忙擦了泪站好。
那头有声,这头就有人掀开了珠帘,走进了两人,一人穿了玉白外衫,里头是水墨纱袍,五官出众,神采飞扬,不是杜三公子杜若净又是谁?而另一人穿着玄色锦袍,内敛而沉静,他目光只向着月芽绕了一圈,才又低头行礼,便是林咏元无疑。
而月芽的目光始终挂在了杜若净身上。
“素儿可好?”杜若净先是给庄主夫人和月芽行了礼,然后才看向了静立的明素。
“你这傻孩子,难道你娘和你妹妹还会欺负她不成?”庄主夫人打趣道。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问娘你的身体呢!”
看着他们几人互相说笑,看着那两人目光含情,月芽只觉得浑身发冷。
待庄主夫人已困乏要歇息了,几人才出了院门,往荷花塘走的时候,月芽叫住了杜若净。
三人皆看向了站住脚步的月芽。一个握紧了拳头目光微冷,一个微蹙眉头细细打量,而那杜若净满脸疑惑地看向了月芽。
“月芽妹妹怎么了?可是累了?”
杜若净见她抿着唇不语,脸色略显苍白,以为是长途奔波疲劳使然。
“若净哥哥,你,你真的要娶明素姐姐吗?”
月芽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表情,渐渐地,就知道这是真的了。
“你不是说,要带我闯荡江湖吗?若净哥哥你不喜欢月芽了吗?”月芽越说声音越小,带了一丝鼻音,眸中有光,她看向杜若净,又道,“我一直在等你来提亲,可是你却要娶别人了。”
她努力想挤出一张笑脸,但是眼泪却落了下来。她忽然想起了师兄的那个想笑却只能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脸。
“月芽妹妹,我......”杜若净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关系呀!”月芽又努力笑了笑,“我祝你们幸福!我,我累了,先走了。”
月芽胡乱地擦了一把眼泪,路也没有看清就拨开了人,拼命地往前面跑。
“月芽妹妹!”
“师妹!”
身后两个声音同时呼唤着,但是月芽不想听,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要裂开了一半,隔着皮肉自己又痛又无法止痛,上上下下,摇摇晃晃,难受极了。
她跑出了山庄,跑上了山顶,直到气喘吁吁,难以呼吸了才停了下来。她对着山的那头看了许久,直到一片模糊了才低下头来看着崖底发呆。
“师妹!”
身后传来了林咏元担忧焦虑的声音。
“师妹,不要做傻事,你还有师......还有师父和师母,还有凌云峰的师兄姐们啊!”他停在身后,心都像被拽在手中,抓的紧紧的。
微风吹来,拂过月芽的脸,发丝早已散落,裙摆因奔跑中与草叶纠缠,也弄得凌乱不堪。
她带着一双哭肿的眼看向了身后不远默默看她的男人,如同兔子般惹人可怜。
“师兄。”她说。
“我在呢。”他回。
“我,我心里难受,我,我控制不住自己难受。”月芽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大有再一次洪水泛滥的意思。
林咏元小心翼翼地走近她,见她并未排斥,才走到她面前,轻轻地帮她拂去泪水。
“没事,会好的。”
“师兄,你,我,你当时是不是也这么难受?”
“没事,都过去了。”
“师兄,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因为......”
一元短篇小说训练营+005+十六颗牙+21天写作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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