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仅饭菜做得好吃,种菜也是一把能手。
妈妈的菜园,齐整整,一片绿油油,长势喜人,让人看着清爽。不论是种萝卜白菜,还是冬瓜西红柿,不论是藤菜,还是坐地菜,没有那一样不种得好的。
妈妈吃饭慢,干活慢。一锄头一锄头,精耕细作。每一棵菜苗土要松,草除净,一粪勺一粪勺肥施到。和妈妈炒菜一个样,火功总是掌握老道。慢功出细伙,这话用在妈妈身上,一点也不差。
跟妈妈学种菜妈妈个子不高,人又瘦小。一担水粪挑到地头都是小路,又是上坡,光走空路都要小心。费力,且滑。百十来斤担子压在妈妈肩上,妈妈一手拿着粪勺撑着地面,一手扶担,挪着小步一步一步向前。到我个头渐渐长高能帮忙的时候,妈妈也慢慢变老了,需要帮忙了,原先可以挑起一担水粪变得力不从心了。放学回来,妈妈喊我帮抬水粪,我个高,抬后头,尽量让桶朝后向我这边放,让妈妈省点力。等我们抬到地头,每当这个时候,妈妈就笑着对我说:三个黄花闺女不抵一个瘌痢儿。可惜我自是辜负了这样的赞美和期许。意思是还是儿子好,能出力干活。我听了只傻傻的站着望着妈妈。
跟妈妈到地头种菜次数多了,她每种一样菜就对一旁的我说:这个菜什么时候下种,什么时候起秧,哪个季节种哪个菜,菜怎样留种籽,煞有介事又像自言自语的全都一一告诉我。我看着她一边干活,听着她顾自说着这些话,心里不耐烦。我想:我是个大男人,以后种菜又不是我的事,跟我说这些犯得着吗?我甚至为妈妈该跟我讲的不讲而讲些如此没用的心生不痛快,觉得妈妈糊涂。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样想的,有一年我就跟妈妈说:今年我要来种些辣椒。妈妈倒笑了,你种得活么?我可不管是不是种得活,就是想着要种,再说,活不活还不是等种了以后才知道么。
说干就干。想做的事就去做。这是我打小的性格。或像家里人说的那样,倔驴。
记忆中家里的地可不少,想都是爷爷开荒扩大留传下来的。我选了一块上坡地。这块地有段时间半荒着。地沿长着一排杂乱细竹,它们生命力顽强,细长的竹根四通八达,得做必要清理。而且这块地不怎么向阳,至多照半上午太阳。清理,翻地,除草,归拢好后,妈妈帮扯来辣椒秧苗。
没种过地的人不能体会到,这小小的辣椒秧苗太可爱了。我是农民的儿子,我知道每一粒种子播种下去的希望。侍弄它们,看着它们长大,开花结实。感受原本与生命没什么不同。我挖好一排排小坑,填上土灰肥,一手拿秧苗,另一手手指钻个洞,把带根连土的秧苗放进去,双手将土按实,然后逐一浇一遍透水。
站起身,望着新栽种好的辣椒地,虽然有点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想像着它们长大后,一片红青辣椒挂满枝头。
辣椒苗一天天长高,由三五寸生长到一二尺高,长叶分枝,开出小白花,花谢后生出一个个小小的青椒。小辣椒身子慢慢伸长,长成锥形,一头圆一头尖,青绿油亮,看着让人吞口水。
这年这块辣椒地长得还算不错,就是瘦了些。我总希望能多收些红辣椒回来,磨辣酱吃,或者拿街市上去卖。可惜结的并不多。不能和妈妈种的辣椒相比。妈妈种的,红辣椒可摘好几茬,长得粗壮茂盛。大概是我选的地原是瘦且不保湿,管理不到位,又不上心,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之缘故。凡事开头热情十足,往往事后虎头蛇尾。这也是我的一个毛病。尽管如此,能有收获,看着还是十分喜悦。
种地真的不似看的那么便宜,亲躬侍种,你的一举一动,土地菜苗都看在眼里。你欺骗糊弄,到头来只是糊弄了自己,白费了力气光阴。
跟妈妈学种菜,她的质朴,勤劳,善良深深影响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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