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的无奈(上)

作者: 雪山的鹰 | 来源:发表于2021-01-26 22:16 被阅读0次

              刘墉的无奈(上)

                  雪山的鹰

    (笔者一般上午做正事,下午写小文。因下午阳光灿烂,出门晒太阳时也忘了戴眼镜,故《郁金香》明天再更新。特献上《刘墉的无奈》,因字数较多,特做二次发于简书。让朋友们久等了,实在抱歉。)

    夜读清史,乾隆四十五年,也就是1781年的有关故事,哗啦一声抖落一地,吓得我脸青面黑,大气不敢出。

    我仿佛看到刘墉驼背着身躯在秋天的寒风中孤独无助地踟蹰,他那无奈与愤怒穿过白茫茫的芦花卷曲在孤禽的翅膀上瑟缩。那从历史隧洞破空而来的凉风,冷飕飕的掀起我单薄的衣衫,重重击中我的胸口,我一阵痉挛,打一个寒噤,连忙合上书,关了灯,借着夜色逃遁到夜幕的背后。

    就是那年秋天,御史钱沣,查知山东巡抚刘国泰贪赃枉法,贿赂州县。一日上朝在金銮殿上狠狠的凑了一本,要将刘国泰革职拿问。

    刘国泰何许人也,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他不是别人,正是乾隆王朝“亚皇帝”和珅的墙外弟子,时任山东巡抚。好个刘国泰不仅结党营私,贪污受贿,徇私枉法,荒淫得实在令人发指。他当官不仅花天酒地吃喝嫖赌,竟然荒淫到把官署搬进妓院,办公狎妓两不误。兴之所至,叫妓女脱光衣饰,躺于案前,他同下属在妓女肚皮上掷骰设赌,一边赌博,一边狎妓,一边欣赏美人的胴体。荒淫无耻到如此地步,实在让人难以置信,羞愧得让日月无光。

    乾隆知道这个山东巡抚刘国泰系和珅躬身引荐,便命刘墉协助钱沣“再行查核,”不可据“一时无根之谈而托言陈奏。”刘墉时任左都御史,热衷于发动奏议,弹劾奸党,褒贬时政;办案一向雷厉风行,干净利落,赢得交口赞誉。刘墉对戟隆委以的重任,丝毫不敢怠慢,带几个精干随从,轻装上阵,微服入鲁,不出三十天就把刘国泰的滔天罪恶查得水落石出,昭彰于天下。

    刘墉以胜利者的姿态班师回朝,打马在秋天的官道上,一路的好风景,一路的好心情,飘飘然做着凭藉此番功劳,加官晋爵的美梦。虽然在骑马背上仍然显得驼背而罗锅,高大不了多少,但是看到秋高气爽,瓜红果熟,大雁高飞,真是情致高昂,心情愉悦,同随从神侃戏谑,一路上打着秋风,意气风发,踌躇志满,颇显诗人才子气。

    但是,刘墉把所有的好梦美梦都做尽了,做遍了,唯独有一个梦他怎么也没有做着,就是他脑袋装有十八个人的脑髓,十万人的智慧,也做不着这样的梦儿:一天黄昏,竟意外截获了刘国泰派遣亲信,飞马传递给和珅的一封密信。

    刘墉不相信这是真的,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虽然他知道刘国泰的为官全凭和珅竭力推荐,然而他们的瓜葛苟且如此之深,仍使刘墉始所未料。

    薰莸不可同器,才高八斗,为官清正廉洁的刘墉理应恨透了和珅的为人,照理凭借这封密信,应该是告发,揭露,扳倒,铲除和珅及其奸党的有力罪证;也是刘墉藉此平步青云升官发财的天赐良机。天上掉下来这么美妙的金馅饼,刘墉应该好好享用,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地赶回朝廷,狠狠给和珅一记重拳,将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永远爬不起来。

    可是拿着密信的刘墉经秋天的冷风一吹,脑袋瓜就不灵了,成了弱智,学前班的幼稚儿童:仿佛他手上拿着的不是金馅饼官顶子,而是烫手的烙铁,见血封喉的梅花针。他的驼背不仅没有变直,身体陡然蹿高几公分,反而晕晕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虚弱地干咳了几声,在西风古道,衰草残阳里步履蹒跚,显得更加驼背而苍老。

    他没有选择五星级宾馆,意气风发地痛饮景阳岗或孔府家酒,开心地玩小姐,而是龟缩在昏暗霉味十足的驿馆里吞云吐雾,大口大口的灌着呛人烧心的老白干。假如乾隆老爷子不派人来找他,他的妻儿家小也不派人四处询问,死后也没有什么花边新闻,他真想这样醺醺然一直醉下去,直到死。

    刘墉同他的随从一直躲在驿馆里掩重门,深醉愁眠。当然他的随从就是变成肥虫钻进刘墉肚子里,也吃不透刘墉的心思,为什么要在驿馆里喝酒浇愁。他们只管成天乐呵呵的陪着刘墉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有三陪小姐陪着玩,开心又惬意;又能多报销几天差旅费,何乐而不为?眼看交差日期已近,刘墉才不情愿地踟蹰在秋风古道上。一路上衰草连天,落叶飘黄,孤雁失群,哀音阵阵,他的心境好不凄然。

    马背上的刘墉,病蔫蔫宛若霜打的残荷,白发飘零恰是秋风中的芦花。

    是年孟冬,恶贯满盈的刘国泰虽然在朝廷伏法,大快人心,但是给和珅的那封密信却不了了之。当然并不是说刘墉是个脓泡,没有胆量把这封密信呈给乾隆老爷子,而是君臣两人把这封密信的实际意义处理得如同《梁祝》“化蝶”一般,把悲剧的故事栽个浪漫的尾巴,诗情画意的美妙。

    当乾隆拿着刘国泰的密信征询刘墉的意见时,君臣之间的对话幽雅生动,体现出卓越的政治家风范和高超的处事技巧。刘墉说:“拘审刘国泰多日,和大人严词审讯,无有私情。”乾隆马上下结论说:“国泰对和珅是一厢情愿,确无有私情。”(我想这时的和大人严词审讯,无有私情,是真的。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刘国泰,把自己贴进去。)一桩涉嫌和珅的朝廷要案,就这样波澜不惊,扔掉一支烟蒂一般随意扔了。

    话说回来,刘墉敢于把刘国泰递给和珅的密信呈给乾隆,不仅体现了刘墉的胆识和勇气,更显出他的智谋和韬略:给胆大妄为的和珅来个儆示和下马威:和珅,你不要太张狂,太无法无天,把坏事做绝;不要以为人人都怕你,我刘墉就敢捋虎须。至少和珅以后干坏事时总得小心一些,背着刘墉的眼睛才好。当然也有刘墉作为文人的正直和良知,食君俸禄的职业道德使然,才不至于显得猥琐低俗,兔胆鼠心。然而,为什么单独这封“密信事件”同他以往锄恶务尽的办案作风大相径庭,作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和零下一百度的降温处理呢?

    俗话说,出门看天色,进屋看脸色,打狗看主人,投鼠忌器。宦海沉浮几十年的刘墉,如果这点权谋韬略或者说小儿科常识都不懂得,即使他从大清王朝读书到公元二十一世纪,把古今中外的诗书都读完了,也永远是“驼背”一个,汗牛充栋,才高八斗也是枉然。他过去弹劾奸党,除恶务尽的办案作风,面对的人物是谁,今天面对的又是何许人物?如果不善于灵活使用两分法,一根肠子直通屁眼的直来直去,一点弯子都没有,还算是饱读诗书经典的文人宰相刘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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