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7情深缘浅缠不断·对峙
“审判长,我代表原告张婷仪女士提出讼请,请求收回被告朱孝佳女士拥有的俞远昊的抚养权和监护权,而由俞远昊的亲生父亲俞泽亮先生来担任监护人。”胡律师首先向法庭宣读了讼词,“张婷仪女士是俞远昊的祖母,俞远昊是俞泽亮先生和朱孝佳女士的非婚生子,俞泽亮先生和朱孝佳女士到目前为止并不存在婚姻关系或同居关系。半年前,在俞远昊登记进入俞氏户籍后,因为生父俞泽亮先生遭遇飞机失事而下落不明,所以由生母朱孝佳女士获得抚养权,担任监护人。而现在俞泽亮先生安然归来,我们认为俞泽亮先生更适合抚养俞远昊,因此提出讼请,要求变更俞远昊的监护人。”
“我方变更理由如下:第一,从血缘上说,俞远昊由之前的朱忆泽更名,就已经说明承认其俞氏子孙的血脉,同时也继承了俞东煌先生留下的东煌集团的股权,因此由俞氏族亲来抚养更为合适。其次,从经济上说,朱孝佳女士在担任监护人之前,是一名刚从大学毕业,在酒店担任秘书工作的普通工薪阶层,其家庭环境一般,而相比之下,俞泽亮先生是东煌集团的股东,整个家族均拥有雄厚实力,也就是说可以为俞远昊提供优越的生活和成长保障。第三,俞远昊以俞氏子孙的身份继承了俞东煌先生所持股权,在其成年之前,将由监护人代为行使权利。而朱孝佳女士不论学识背景还是工作经历,都无法与俞泽亮先生相比,无法妥善地行使权利。关于这一点也是我们十分担心的关键,关于二人的履历,呈上给审判长过目。”
两份薄薄的文件递交到了法官面前,以一种对比的姿态平铺在桌案上供法官审阅。现场安静得让人窒息,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法官那一目十行的眼神。这种眼神,对朱孝佳来说是另一场屈辱,对,全场都在审视着自己的薄弱与无用,却带给张婷仪无限的优越感。
“审判长,”胡律师已经习惯了察言观色,当法官抬起头来的刹那,他也掐着恰好的节奏开始继续陈述,“基于以上几点理由的考虑,我方提出了变更诉求,请审判长给予考虑。”
法官是老练的中年男人,这原本只是普通的抚养权变更罢了,因为牵扯到东煌集团,因此才派了资历压得过的他下来处理。但他心里明白,这是个烫手山芋。从一开始,他的眉头就是打着结的。看起来严肃无情的面目只是为了掩饰内在的头疼。他向胡律师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张律师。
“下面由被告律师开始申述。”
张律师站起身来,向法官微微鞠躬,然后不急不慢地用眼神扫视了一周。
“我刚才数了一下,今天在场的,一共有九名女性,一十七位男性。我是一名律师,但在成为一名律师之前,我首先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母亲,所以我深深知道现在站在被告席的朱孝佳女士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和我们不一样。在她还是学生的时候,就为了不扼杀一个小生命,生下了俞远昊,而之后她的学业、她的工作、她自己的感情都排在了儿子的后面。六年,整整六年,用姐姐的身份来抚养自己的亲生儿子。有多不容易,我觉得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但大家都可以想象得到。而现在说不适合,说要让一个母亲放弃自己视为生命的儿子,这……真的合适吗?”
张律师的这番话是对着法庭上所有人说的,她善用女性角色来制造氛围,而当全场的气氛将刚才的气场完全隔断后,张律师才将目光投向法官。
“审判长,我方的确只是一个普通女性,一位普通母亲,她给不了俞远昊荣华富贵,但她能给全部的无暇的爱。朱孝佳女士如果不是全身心地爱着俞泽亮先生,就不会在花季放弃一切去生下俞远昊,因为大家都知道,非婚生子在我国,会遭遇多少艰难,而一位未成年的母亲,又要承担多少痛苦。或许你会说这样的苦果必须由朱孝佳女士来吞咽,但她在这六年为俞远昊搭建了单纯、安全和快乐的成长环境。直到要上法庭,她还千叮万嘱,一定不能让俞远昊涉及到这场官司中。不,在朱孝佳女士的心里,只有朱忆泽这个孩子,没有东煌继承者这样繁复的身份。而现在原告之所以要求变更监护权,难道不是因为牵涉了利益在这其中?如果,俞泽亮先生和朱孝佳女士合法结婚,那么就根本不用打这场官司。而如今,俞泽亮先生将要与唐氏集团的继承者联姻,同时不希望失去对东煌集团的掌控,所以才要争夺俞远昊的监护权来获得行使股权的资格,难道不是这样吗?”
“反对!”胡律师倏地站起身来,大声打断张律师已经达到目的的言辞。他看向张律师,发现她眼神中的小得意和挑衅。胡律师调整了下呼吸的节奏,什么样的战场没有经历过,他倒是不在乎,不会轻易掉落对手的陷阱里去。
法官朝两人点了点头,张律师显然对自己刚才的表演十分满意,落座的时候也带上了微笑。
“审判长,我想要问被告几个问题。”胡律师向法官示意,得到允许后,他看向了朱孝佳,“朱孝佳女士,请你回答一下,在你毕业后第一份工作是在哪里?担任什么职务?”
朱孝佳有些不明白胡律师的用意,只是如实回答道:“我在Eastel酒店工作,起初是在行政部的训练生,后来被总经理破格提拔,成为总经理助理。”
“你说的总经理是哪一位,现在在法庭上吗?如果在,麻烦朱孝佳女士帮我指出来。”
朱孝佳点了点头,指向旁听席上的俞泽明——“这位是Eastel的总经理俞泽明。”
俞泽明低垂着双眼,任由旁人目光聚焦到自己脸上,依然弯出好看的嘴角。而张律师却没有俞泽明这般淡定,精心描画的眉头锁起了刚才的得意。
“很好。”胡律师点了点头,用他看起来慈祥亲善的笑容继续问朱孝佳,“后来呢?你又做了什么工作?”
“之后……因为俞泽亮所以有一段时间我没有工作,在煌岛陪爷爷……再后来亮失踪了,因为暂代行使股权,被安排到Eastel担任副总经理。”朱孝佳简单的回答,而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脑海里仿佛快进般,这一年来的情形如此生动地再一次展现在眼前。
“可是这一次俞泽亮先生回来后,你原以为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但却没想到俞泽亮先生带了未婚妻唐小姐一起回来是不是?”好像变脸一般,胡律师的慈善突然被犀利所代替,“而当俞泽亮先生要求你交还监护权,交回行使东煌股权的权利时,你断然拒绝了是不是?”
“不是!”朱孝佳开始否认。
“到底是不是?”
“是……不……不是那样的!”朱孝佳忽然意识到那似是而非的事实,这些的确是事实,可是从胡律师嘴里出来却又并不是真实的。她不知道要怎样辩解,而在胡律师下意识地改变节奏后,朱孝佳乱了。
胡律师满意地看着朱孝佳微笑,他就是在等着朱孝佳自乱阵脚。
“我要的只是小忆,我可以……我可以放弃俞泽亮,我也不想要小忆是什么继承人,我只想要简简单单地过日子,我不想要小忆小小年纪就卷进这样的纷争……我……”
“你放弃俞泽亮先生,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争取,可是,你真的是什么都不要吗?还是……另有打算?”胡律师忽然从桌上拿出一叠放大了的相片,转身向全场展示着。
朱孝佳苍白了脸,而俞泽明忘记了掩饰,失态地站了起来。他同样脸色苍白,那是因为胡律师的手中展示的相片,每一张都是他和朱孝佳亲昵暧昧的角度。
“审判长,”胡律师把相片呈交给法官,“朱孝佳女士在俞泽亮先生失踪后就和俞泽明先生保持不正当关系。且不说朱孝佳女士是不是有心算计东煌集团的财产,单从她与兄弟二人保持非常关系这一点来说,我方有权怀疑朱孝佳女士的品行。如果法庭将俞远昊的抚养权交给朱孝佳女士,即便她现在说不在乎继承权,可以让俞远昊放弃继承权,但有朝一日如果朱孝佳女士和俞泽明先生构成婚姻关系……这样混乱的关系我无法保证俞远昊真的可以正常地生活和成长。”
“你胡说!”朱孝佳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喘息着,面上是焦急的泪水,但却说不出任何有力的辩驳。
“反对!”张律师站起身来,“审判长,原告律师这样的推测是没有根据的!而且这些照片存在偷拍嫌疑,我要指控原告故意污蔑!”
“反对有效。”法官皱紧了眉头, “书记员,原告律师所提出的证据是否登记在册?”
书记员给了审判长一个示意。
“这些照片未经质证,不予作为证据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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