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榆山人
事实上,我这样的女人,习惯了在世人面前伪装。
但在你面前,我居然可以撕下虚伪的面具,卸下防御的盔甲。那种熟识度似乎从来就有,我不需要拘泥,不用担心出糗。无需太懂礼数,也不用太守规矩。
你总说:这样才好!
我便在你诙谐而又风趣的谈吐间笑得没心没肺,无遮无拦。心性似乎跳脱出旧日束于高阁的呆板与单调,生活里渐渐多了声色气息。心头竟然涌动着没来由的信任,我萌生了一吐为快的冲动。
我告诉你,我刚刚经历过一场牢狱之灾,我的状态也不是表象看起来的宁静。
我不知道,向你倾诉的时候,我的眼神里是否满是悲凉或者忧伤,是否拧紧了眉头,久久不能舒展。
你将手掌轻放在我的肩头,隔着布料,我感受到了一种温暖,一种厚实。
你说:以后,把这段,忘了吧。
这是自出来以后的第一次,我把自己的不堪讲给身边人听。我素来只凭感觉看人,有时候看对,有时候看错。
这个世界本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对了是自己的幸运,不对就是对自己的伤害。我终究输得起,因为坦诚的心境,因为豁达的心性。
我开始着手自传体小说,你一直说一定要看看这些文字,我截取了一个章节,通过文档发给你。
那一段,写了我出狱当天的情形。原本只是想随了你的心愿,却让你一夜唏嘘。一个大男人,无处宣泄心底的感伤,竟然蹲在厕所里,任泪水纵横。
看到视频里,你的泪眼,因情绪激动泛红的鼻翼,脸上流淌着的泪痕,因啜泣而微微颤动的嘴唇。
我心里泛酸,喉头一哽,眼里泛起了潮气。我却以打趣的方式颤着声音取笑你:就这点出息!
或许在你看来,那些文字就是重锤,一击一击砸在了心上。你疼惜我从逆境里挣扎的艰难,从低谷处爬起来的不易,你能感同身受我的每一段回忆都蘸了铭心刻骨的血泪。
我忽然有些后悔,让你洞悉我曾经的真实,会不会成为你对我同情加怜悯的前提?
我以为朋友间的相处至少是灵魂的尊重与对等。我不想以命运悲惨感天动地,也不想以脆弱成为任何人的心理负重。
那时,我尚不知道,你其实天生悲悯。
偶然听到一些关于你的关键词:病历,同名同姓。确诊。安顿家小,游走他乡。舍下红尘,归隐青灯。
我不知道,他人的描述里有多少杜撰的成分。我眼里的你,却陡然生出些许悲壮来。
太多人,在生老病死面前都会被自我懦弱击垮,猝然倒下。你又是如何跳脱出这样的困顿,踏足于万里山河,放任于边疆四野,听命于上苍的安排?
我想,你定然有着于旁人所不及的通透与悟道,看似一种放弃,却是一种由心地放下。
我曾口无遮拦向你讨问个中原由:讲讲,讲讲关于那本同名同姓病历的故事。
你看了我,不屑一顾:哼,女人就喜欢道听途说。
我竟愚钝,没有看出你眼眸里的深浅,一路穷追:讲嘛,讲嘛!
你不再理会我的八卦,自顾走开。
我没有在意你的淡漠,反倒在心里萌生出强烈的洞悉欲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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