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想起赵飞燕。
她是芙蓉女,她是细腰女,站于手掌之上,洞观天地,俯察人情,驱于虎狼,杀于未央宫中,道墟空旷,道人衣象,集中手中,荡杀天下龙蛇,唯一飞燕,唯一可卿,生于神龟之中,长于扶桑之旁,收异象,秉清泉而夺杯,导大体而步仙源,水边多丽人,长安城中,可卿入拜月,可卿弄机之,开满云中烟波,荡月笼纱,寒曙返还,于赵飞燕之身轻如鸟,停于草泽之上,一返可卿闺房,无限清香,扑鼻而来。
如今,述异之词久矣。
述可卿之虚幻,呈飞燕之玉肌,独有贾宝玉之好色,于可卿闺房洞中昏昏然睡去,一梦入深处,太虚幻境,天牌之下,一座座白玉楼,引宝玉于埃下,引飞燕于贞节烈女之下,写什么?就什么辞章?贞节之沙,带扇黄昏,灯烛之光,共此良宵,而夜宴如此,死又何呈?异物之士,手持可卿闺房,再入梦中,细腰宫中,汉成帝收敛返听,述天地之浩荡,结丹青之果实。
于之,秦可卿渴慕太虚。
太虚幻境,火烛光明,燃烧不已。
而唯有可卿,于闺房洞中洞悟彻周彻灵之灵符,一身肌肤之亲,无敌百人之河,一身返白之异,导夫大周天之轮回,镜中六象各自返青埂峰下,将可卿葬于宫中,一起云沙而烟波流住,注于河中,闺房嫩香胭脂桃花已枯,而桃血如流,淌在石棺之上,告之世人之赵飞燕,一身轻飘飘,轻盈若雪,自无敌于六宫内外,而秦可卿,向往绝异之境,于贪婪之中洞悟彻周彻灵之闺房,于嫩香之中抵达风流,胭脂桃花,一起一落,一流一荡,奈何无之而久远,平沙而抚旧?
如今,彻灵之身已荒。
荒城之闺房,闺房之洞中,大观园之云烟成雨,告之于赵飞燕之六神无主,回返于秦可卿之渴慕丹青,一穴之后,驾鹤西去,神仙之名,岂可托之而久?是的,可卿弄筝,可卿集于闺房之内,上下流淌,无穷而无穷无尽之刃,打杀江湖,结仇于天下,忍剑于宫中,沙飞石走,石吹而蛇行,淹梦而来,住于槐聚之国,于一树之下,大梦怅然。
如今,押魂魄于青云。
几时魂魄,几时返根?
如虚幻之镜,照秦可卿于何地?如洞悟之身而浮于水上,抚平秦可卿几日之伤神?
如今,多少魂魄游于离恨天之外。
几时的离恨有我?几回的白雪扑盖?几次怨女别后,吹来大块石头?
有此,秦可卿方可问询,闺房几时有时尽?洞中先祖犹谁?谁之贞节牌坊有赵飞燕?飞燕之身,犹在否?犹在之身,安否?几时魂聚?几时魂散?高楼独照,光芒万丈,结出的烟霞,几时伴我?我去何处?我去几次?忆往昔,忆江南,忆秋风,草木之心,于我何辞?几时幻化,沙走石飞,几有秦可卿之泪托,几有秦可卿之魂灭,而无一时?
起灭之间,犹有谁在?
上下之中,谁之剑独有昼夜之光芒?
几时燃尽?几时出鞘?几时夺杯?几时卧沙?几时抱玉?几时安魂?
久述之赵飞燕,细腰一支,宫中起波澜,而我之秦可卿,亦向往飞燕,出于一身,歃血为盟,赖向帝王之尊,几时相杀?
又久述汉成帝,抱沙而死,恍恍惚惚,不知秦可卿之于天香楼,几时而淫丧?不知赵飞燕之细腰,扭头顾盼,几时生香?我之秦可卿,我之赵飞燕,各主其主,各夺其魂,集于哀怨之中,几时起高楼?几时又梦中?魂返天香楼之际,光燃已尽,一生久远,也成虚幻,几时波澜纵横,又屈于马戈之下?
一时久述,聊备于此。
我秦可卿之于宫中,六合内外,独见赵飞燕。而飞燕已死,可卿之身,亦当飘忽不定而归于土中,他年白骨,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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