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欧阳欣
前两日看到《播种人的手绘日记》里谈到了做豆腐一事，便想到了儿时在乡下奶奶家研磨豆腐的情形。
还记得那时候只有村头有一口石磨，村里人要做豆腐都会在家中泡好黄豆，然后挑着一担泡发的黄豆到村头一家人细细研磨豆子。奶奶也不例外。
奶奶总是在新豆晒干以后再把豆子泡发，说是这样豆子吸收了太阳的能量，磨出来的豆浆更香，做出来的豆腐也会有太阳的味道。
我最喜欢晒谷场场上铺满未干的黄豆荚，当太阳把它们晒得透透的。豆荚就会因为干燥而扭开，硬生生的把包裹在里面的豆子弹出来，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并且弹得老远，生命力十足。
奶奶说这是豆子为了让自己的子女遍布世界而练成的本事，还说以后我会像这些豆子一样，也会在父母的助力下走得很远。奶奶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泪，但是我那时候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才知道我真的走远了，那个小山村我再也没回去过。
在城市里喝的豆浆确实不似奶奶磨的那般香甜，奶奶总是会把晒干的豆子用簸箕狠狠的颠上一颠，筛出那些孬的，不够饱满的豆子给家养的小鸡吃，挑出那些撑得鼓鼓的，豆皮都要爆裂的黄豆拿洗净了泡上一天一夜再拿来研磨豆浆。
泡发的豆子饱饱的喝了水，一颗豆子有时候会膨胀出两三倍大小来，豆皮一捏就破，泡豆子的水也变成泛点乳黄的颜色。奶奶从桶里捏出一颗黄豆，用手搓开豆皮，看看两片豆瓣里的颜色就知道泡的程度够不够了，那是一种水份的浅黄色，不同于干豆子的土黄，夹杂这一星乳白的色调。
奶奶把豆子泡上的时候就会烧一大锅热水，烧得滚烫，她会把村头那口磨先用溪水刷洗一遍，然后再让爷爷挑着烧开的热水去烫洗石磨。奶奶一边洗一边会让爷爷转动磨盘，这样藏在石磨内里沟壑上的污渍也会被冲刷干净。等到出浆口流出的水由浑变清的时候，石磨就洗净了。
这时候奶奶还会再浇上两道开水，再冲一遍。奶奶说吃到嘴里的东西不能马虎。
磨盘洗净了，奶奶会让爷爷回家挑来两桶泡发的大黄豆。自己又拿两个空桶来，放在出浆口下，用来装新磨的豆浆。
爷爷负责转动磨盘磨豆子，而奶奶则负责从桶里舀豆子，每一次用饭勺舀满满的一勺，倒在石磨盘的小口上。豆子会顺着石磨的转动一点一点的往洞口移动，最后掉到洞里，被碾碎成渣，又顺着两块石磨衔接处流了出来，这时候只是一股淡淡的豆味，并没有豆浆的香浓的味道。
被磨出来的浆液里夹杂带着豆汁和豆渣，呈现乳白色，形态有点像现在常喝的浓稠型的酸奶，只不过没有那么细，也没有那么白。
两桶豆子大约能磨出两桶的浆液，这样的浆液还不是豆浆，得在锅里煮一煮，才会是豆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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