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你好像重获新生了，一切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自从你认识她之后，你把生活所有的激情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尽管那天你们在商厦吃过午饭后，就各自离开后，但是你一直都在想她，无时无刻。你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样走在大街上，看见马路上的红灯也不在乎地直接往前走，让过往的车辆不断地发出鸣笛声，但是你仿佛听不到那些司机们的叫喊和愤怒，径直往前走，不知道去往哪里，也许你该好好地睡一觉。补充一些睡眠，和她在一起的一夜仿佛把你的精力都给吸走了，你没有了力气，想倒地就睡，但四周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睡觉的，你的住处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你不想花那么长的时间回去，你想离她工作的地方近一点，这样当她下班后，你就能马上见到她了，于是你选择了路边的一家动物园，想在动物园里找一个阴凉的地方，在长椅上休息一会儿，或者睡一会儿，那种感觉应该也不错，于是你花了二十元买了张门票进去了。
虽然是上班日，但动物园入口处还是排满了人，你跟在一堆小朋友后面不知所措，他们因为兴奋而涨红，还有那嬉嬉闹闹的叫喊声，和排在老师后面不守秩序的样子都让你觉得你跟在他们后面也是一种受罪，但是你不好抢到他们前面去，毕竟他们只是七八岁左右的孩子，你不能和孩子们过意不去，所以你就一边安静地回味着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和她缠绵时她脸上的表情，以及她的头发里的香味，这一切都让你安静不少，回味了几分钟后，队伍终于往前前进了不少，渐渐地，你便也走进了动物园，眼前的孩子们也进去了，他们一走进去就好像找到了各自的目标，便朝着目标四散而去。
孩子们的喧嚣声听不见了，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不少，你仿佛觉得失去了什么，便把目光朝着那些孩子们看去，但是他们离你已经很远了，有的朝禽鸟部走去，附在湖边的栏杆上欣赏湖面上游泳的白天鹅，那些白天鹅安静地在湖面上游弋着，三五成群地分散在湖的四周，排成人字阵型，那些孩子们守望在湖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它们游来游去，有的孩子甚至攀上了栏杆上，要不是被家长或者老师给扶着，他们也许会跳入到湖里去，和那些天鹅一起游泳。除了待在湖边的孩子，还有一些孩子跑到了草坪上，在草坪上来回奔跑互相追逐，大概在玩着什么你不知道的游戏吧，在你小时候也喜欢玩游戏，和伙伴们在树丛里追逐，此刻那些孩子们兴奋的笑脸让他回想起自己小时候了，可是时光一去不复发了，你已经长大了，现在成为了一个职业小偷，如果你的父母知道他会变成这样的一个人，大概在他还小的时候就会把你给掐死的吧！你笑着想。那些小孩他并不是特别感兴趣，此刻你只想找一个安静的阴凉的长椅，然后躺在上面好好地睡一觉，等到你觉得她快要下班的时候他就会从长椅上爬起来去找她，当然现在你还有的是时间。你知道今天下午她不会去拜访客户，早上吃早点的时候她就说今天主管会开一个会议，总结上个月的业绩，并且把下个月的任务也给布置一下，所以你能想象得到此刻她就坐在会议室里，聆听着那个所谓的主管的长篇大论。一想到她要承受那些糟糕的话语他就会替她难受，还是不要想这些吧，想一想愉快的事情吧，也许时光会过得快一点，你想，于是继续沿着湖边的水泥路朝前走去。
那些孩子的欢呼声渐渐地听不见了，湖里的那些白天鹅和黑天鹅还有野鸭子也渐渐地从你眼前消失，它们变得越来越小，你抬头朝天空看去，听到一折呱呱的叫声，是它们飞向了天空，离湖面并不远，大概只有几米高，但是还是让你吃惊不已。你原先以为它们是不会飞的，只是傻傻地在湖面上游泳，让那些讨厌的孩子观赏，但是现在它们大概是厌烦了被游客们打搅了，所以有的就奋力地飞上了的天，落在湖中央的专门为它们搭建的草棚上面，远远地注视着湖边的游客。你觉得那些天鹅比游客聪明，当游客在观赏着它们时，也许它们也在观赏着游客，你笑着想，当远离湖畔时，走进了像是丛林般里的一条马路，马路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那些叶子也都枝繁叶茂，长得过于茂盛了，也许这些树木便是不同种类动物之间的隔离栏吧。透过那些树木你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那些动物在树木的围栏里面，有马、骆驼、长颈鹿、草泥马还有斑马和牦牛，这些动物身上大都沾满了泥浆，显得脏兮兮的，你不知道为什么管理员不给它们好好地洗干净，这样一来也会悦目不少。大概是动物园里的管理员不多的缘故吧，你走进动物园后就很少看见有管理员，游客都分散在各个动物的围栏前，观赏着它们。你不管走到哪里去都能发现一群人在观赏着动物，这让你有点不知所措，你想找的安静的地方不知道在哪里，最后你只好顺着原路回到了那个湖边，走到草坪上，那些孩子还在，但已经恹恹欲睡了，因为午后的太阳过于强烈，他们晚得太累了，有的躺在草坪上睡着了，有的被家长抱在怀里睡着了，有的谁在了搭建的帐篷里。你穿过这些熟睡的孩子来到了草丛边的一排树丛里，在一个粗大树木下面终于找到了一张空落的长椅，于是你脱掉鞋子，侧身躺在了上面，用手遮住了阳光，闭上了眼睛，睡着了。你睡着了，虽然躺在狭窄的躺椅上，但感觉是无边无际的睡床，周围悉悉索索的声音扑向你把你带到一个充满了鸟语花香的世界。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很久没有这么肆无忌惮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了，之前你的生活充满了变数，当你把钥匙插进陌生人的门上时你就随时准备被一张手铐给拷上，虽然你一次又一次幸运地逃过了惩罚，但是你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被捉进那幽暗的囚室的，只不过此刻你还是幸运的，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你可以安然地躺在动物园的躺椅上，享受着这里的平静。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有了一个情感寄托的对象，她就在动物边附近的一幢大厦里，昨夜，你和她缠绵过，现在你的身上还残留着她的味道，你希望这种味道能持续得更长久一些，所以你等待着她下班，然后再次和她走进那间新婚的房间。你知道那间房间还是空的，主人还没有回来，你们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可以享用它。一想到这里，你就微微地抬起了一下眼皮，好像被阳光灼伤到了，于是你侧过身体躲避阳光的照射。
8
她的性格捉摸不定，有时候温柔得像是个小羔羊，有时候，当业绩做得不好的时候，却歇斯底里地大发脾气，你无法猜透那天她的心情如何，所以当你和她见面的时候总是忐忑不安，你看着她那因发完脾气而通红的脸，还有她背着你的目光，径直往前走，也不顾你的追赶和呼喊的时候，你就知道那天你们不会再次缠绵了，你尽力说一些讨好她的话，但是那些话都让你觉得十分虚伪。你知道这些都不是发自你肺腑的言语，所以说出来也无法打动她的心，渐渐的，你为了她而失去了自己的生活，每天一大早起来就给她打电话，有时她心情不好就不接电话，这时你又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了，你绞尽脑汁地想什么原因，但是就是想不出来，你捉摸不透她。就在昨天你们还好好地一起逛街，在一家饰品店里，你拿出仅有的一点积蓄给她买了一副项链，那对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十分相称，她站在镜子前打量了好一会儿，你站在她的身后等待她对你的感谢和感情流露，不要说太多，只要一个眼神，或者一个拥抱，不然就是一个笑容，你就心满意足了，可是她还是冷冰冰的，不说要，也没说不要，你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最后还是买了那对项链，然后交给她，她说，你不要以为一对项链就可以弥补这些天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了，你休想，你知道她又回想起之前所受的挫折了，因为她在这个城市经历过太多，所有的男人对她几乎都是先是讨好，用一些小礼物来打动她，然后当厌烦她的时候，又将她给抛弃，你不想让她以为你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你一直很谨慎，没有过多地表现出讨好她，只是在适当的时候送一点礼物给她，不是太贵重，也没有让她觉得太难以接受，但没想到她还是忘不了之前的事情，那些回忆充斥着她的脑海，永远都忘记不了了，你不知道该如何让她相信你是真的爱她的，而不是短暂地交往，也许她需要时间适应这一切，而你也需要时间。
9
在你和她交往了半个月之后，决定抽出两天的时间，陪她去爬山。那时已是年底，天气越来越冷，十二月初，气温一下子降到了零度，不久就要下雪了。你从天气预报中得知这个城市附近的有一座叫仙境山的山上正在下雪，这是看雪景一个好机会，如果错过了，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告诉她去雪后山上风景一定更美，空气也更清新，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你提起一天预订好车票，第二天一大早把她给从床上给叫起来。那时，她还酣睡着，外边天还是黑的，但已经是早上六点多钟了，汽车七点钟开。你朝她的脖子上哈气，她才慢慢地醒过来，一脸惺忪的样子，头发也蓬乱得很。你提醒她今天要爬山，声音很轻，汽车不等人，马上要开了，什么车子，去山上的车子啊，哦，她轻轻地恩了一声，慢慢地爬起来，慢慢地穿衣服，等到穿好衣服，洗漱完了以后，已经六点半了。还好，在她梳妆打扮时，你已经把上山要带的行李都装好了。她的一件爬山穿的厚厚羽绒服，一双棉鞋，你的刮胡刀，两条牛仔裤，一件毛衣，防冻霜，备用的袜子，和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所有这一切，都装在满洗漱用品的登山包里。在最后几分钟钟，你们才赶上了车子，乘客大都坐下了，从装扮看，似乎都是为了去爬雪山的，他们脸上透着兴奋的颜色，都兴致勃勃地聊着今天的雪天，对即将要看到的雪景充满了期待。你和她一上车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她坐在里座，你坐在外座。一坐下，她就把耳塞塞到耳朵里开始听音乐了，你则将目光放在了窗外。司机似乎在等你们，你们一上车，他就发动了引擎。窗外此刻雪花正逐渐地飘下，往车玻璃上飘，往路边的树木上飘，还往行人的身上飘。汽车开了一个小时后，便开到了山林里的一条环山马路上了。马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杉树了，杉树那纹理清楚的树叶上沾满了雪花，被风一吹就哗啦啦地落下。啪嚓一声，你坐在车内，都能听见雪块落到车顶上的声音。“哎呀，这雪下得够大的啊！”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大惊小怪地说。“是啊，山下竹林都被雪覆盖了，好漂亮。”一个男人说。
女人和男人坐在一起，一路上，两个人都拿着相机在不停地拍摄着车外的雪景。
雪大概今天一天都不会停下了，不知道到山上的路会不会畅通，你想，在你这么想的时候，汽车一直很顺利地往前开，不断地上坡，下坡。你看到前面马路上的车轮胎驶过的印子，知道今天也有很多上山的车子，所以，并不会对上不了山感到担心。她还在闭着眼睛，聆听着音乐，你想告诉她车外的雪景是多么漂亮，山上的雪下得是有多么的大，但她好像对这一切都不是特别感兴趣，所以你没有打扰她，就让她待在属于自己的世界吧！你想。
汽车越爬越高，又越来越低，大概是进入到山里的一个小镇了，马路两边开始出现了一些楼房和商店。一些游人走在马路边，也许是刚刚从汽车上下来的，他们大都背着包裹，持着大炮镜头，不断地左顾右盼，在寻找着好的用来拍照的风景。这里是通往山上的必经之路，马路边有一个汽车站所发出的汽车是专门要去山上的，每隔一小时一趟，今天的车次大概都发完了，车站里面还零散地站着些游客，也许是刚从山顶上下来的。你擦掉窗户上的雾气，窗外才看得清清楚楚，过不了一会儿，窗户上又会被雾气笼罩了。现在是下午四五点钟，因为这几天一直下雪，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看来，要等到明天早上才有车子上山了，你想，你们的车子在路上行驶了五个钟头了，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要是平常，只需要三个钟头就可以到这里。
“都下去吧，到站了！”司机把车子停靠在一家家庭宾馆前，对车里的乘客说。
这时，你才注意到车里已经只剩下五个人了，除了你和她，还有三个学生模样的。你不知道在你晕晕欲睡的时候，车子已经停靠了好几次，大部分乘客在半路上都已经纷纷下车了，现在车上只剩下你们这几个。
“到了，该下车了。”她还在闭着眼睛，你推推她的肩膀，轻轻地说。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把耳机摘掉，睡眼惺忪。
“到哪里了！”她用手擦去窗户上雾气，看着车外说。
“到山脚下了，我们今天晚上恐怕要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再上山。”
“哦，那下去吧！”
你提着你门两个人的行李下了车，一脚踩在了雪里，陷得挺深。她紧跟着也下来了，也一脚陷了进去，紧跟着又抬起了脚，往路边雪比较浅显的地方走去。
路边是一家家庭宾馆，老板娘从大厅里走出来，客气地招呼着你们。
“进来吧！今天你们是上不了山的了。不管怎么说，都要住一晚的。”
那三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下车后，没有停下脚步，一直沿着马路往前走，那干净平整的积雪路被他们猜得乱七八糟，上面留下了三三两两的脚印。
“好的，我们要看看房间怎么样，一个标准间吧！”你对老板娘说。
你看着他们渐行渐远，消失在你的视线里，马路尽头右边是苍翠的竹林，左边是两三层高的民屋，大多数被改建成了土家菜馆，和宾馆。
“好，你带着他们上去看看。”老板娘叫一个年轻姑娘带着你们走进电梯，按了三楼，上去了。
从电梯里走出来，是一个宽敞的走廊，地上铺着红地毯。姑娘在前面领路，走到一间房间，停下，用钥匙把走廊边的一个房间的门打开，让你们进去看看。房间不错，挺宽敞的，为了透气，窗户没有关死，窗帘也开着，能看见窗外是一个花园，一束束雪花落在花园的树枝上，和一座假山上，一切都宁静而优美。
“好，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了。”你抹过脸，对年轻女孩说。
她一进去就把行李放在床上，把窗户关上了，将空调遥控器拿起来，打开了空调。一股热气就从空调里呼呼地吹出来。房间顿时暖和了许多。
“我好冷，受不了了。”她用嘴吹着通红的手掌说。那时，你看到这一幕，恨不得把她的手掌给握住放在自己的怀里，但那个姑娘还在房间里，你不好意思做这一切。
“下去办理住宿手续吧！”姑娘说，说完就出去了，留下你们两个待在房间里。
“她好奇怪。”她说。
“哪里奇怪了？”你问。
“她一直盯着我看。”
“也许是你长得好看吧！”
“哪里是这样子，她看得我好难受。”
你没有再继续待在房间里听她发的牢骚，转身朝门外走去，走进电梯，来到楼下。大厅里有好几个人围着一个案几坐着，两男两女，都是年轻人，在打牌，大厅的另一边是另外一些中年人，穿着专业的登山服，其中的一个中年女性向前台走去。老板娘一直坐在前台后面，为房客办理入住手续。你走到前台，从口袋里拿出你的钱包和身份证。
“你们要住几晚？”老板娘办好了那几个中年人的入住手续后，问。
“一晚上就够了，明天上午爬完山，下午就坐车回去。”
“好，那我就给你订一晚上的，一百块房费。”
“好。”
“你还要鞋钉吗和鞋套吗？路上有雪，路滑，最好穿上鞋钉。”
“多少钱一双？”
“十元。”
“那来两双吧！鞋套不要了。”
你买好鞋钉，再到楼上去，那时她已经靠在床上了，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电视机开了，一档当地的新闻节目，播报的是今明两天的天气。女播音员声音响亮地说，明天雪转晴，气温零下七度，注意防寒保暖。你手里拿着的鞋钉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拿过去，立马穿上试了试。
“穿着鞋钉好麻烦，走路一点都不方便。”她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钉后，在地板上走了几步。
“现在是雪天，我看穿上要好一些，不然摔倒了，可不是玩的。”
“好吧，我饿了，想去外边吃点东西了，我先下去了，等下你下楼来找我。”她脱下鞋钉，放在一边，走出了房间。
“好的。”你在她身后说。
10
傍晚，窗外逐渐变暗，屋外在淅淅沥沥地下着的雪花。她只穿着一件薄外套走出房间。你转身把床上的背包给打开，将里面的洗漱用品都一一地拿出来放在卫生，外套挂在电视机边的晾衣架上。等这一切，你都做好了以后，发现这个房间里到处都布满了你的东西。她的东西还放在包裹里，你不好意思把它们给给拿出来，只把你的刮胡机和手机充电器放在了床头柜上，还有毛巾，也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了一起。
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好像等好长一段时间了，如果你再不下楼，她可能就要独自出去了。你一下楼去就对她说让你久等了，说不好意思。老板娘站在前台后面，笑着对她说：“你这个男朋友好有礼貌啊！竟然和你还说这么礼貌的话。”她听了，似乎脸红了，一声不吭。你走上前，和她对视了一眼，将事先拿在手里的羽绒服交给了她，是她的，大红色的。她接过羽绒服，穿在身上，从客厅的沙发上站起来，和你一起走出了宾馆。一走出去，一阵寒风吹拂到了你的脸上，雪虽然已停止，但零星的雪花依然飘浮在空中。她刚沐浴在雪天里，似乎很兴奋，从地上捞起一团雪花，揉在一起，捏成个雪球，扔到你的身上，啪嚓一声，雪球砸在你的衣服上，雪花四溅，你也从地上捡起一团雪花，假装很生气地冲上去，她害怕地逃得远远的，你跟在后面，紧紧地跟随着。路上的积雪很厚，你们打闹了一会儿后，走到了一起，并排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
天逐渐暗淡下来，马路两边的饭店内的灯光都已经打开了，向外散发出耀眼的光辉，光辉撒在饭店门前的雪上，有点刺眼。那些土家菜馆内，客人寥寥无几，老板都无聊地坐在屋子里，一看到有客人路过，就跑出去喊：“要不要吃饭啊，真宗的土家菜馆。”
不一会儿，你们上了一个坡，又下了一个坡，便来到了一座拱桥上，拱桥边的雪积得比路中间的雪要厚一倍，你们脚陷在里面，差一点就拔不上来。她急忙要去走到拱桥边，想看看桥下的风景，你却拦住了她，说：“我先走，你走在我的脚印里面就行了。”说完，你就把脚往前试探了一下，雪很深，整个小腿的一半都给陷进去了。雪是刚刚下的，细细的颗粒，像盐，你及时地把脚提起来，一大步，跨到拱桥边，细雪粘在牛仔裤上，你抖抖腿，它们就落下了，等你一转身，发现离她已经有好几米远了。
“你过来吧，顺着我的脚印走，就行了。”你背靠拱桥，稳住后，朝她喊。
她点了点头，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踏在你的脚印里，朝你走去，等离你够近，停下了，你一下子拉住她的手，她扑到了你的怀里，你忍不住地亲了她一下，她的脸冰冷得像一块冰。
“你的手好冰。”你握住她的手，叹口气，说，她甩开你，不顾拱桥上的雪，俯身看着拱桥下面的万家灯火。
拱桥下面的中央是一个干涸的河床，河床里面残留了少许的冰水，雪天，雪花落在河床里，岸边和河床上都铺满了一层厚厚的雪，水流在雪花下面汩汩地流淌着。雪花和水流掺和在一起，分不清哪些是雪水，哪些是河水了。河床两边坐落着一户户商家，其中大部分是饭店，还有土特产店，以及邮政储蓄所，银行，理发店，水果店。桥下面比桥上面热闹得多，不时地看到互相打雪仗的小孩，默默地待在一边堆雪人的女孩子，和外地的游客。你们被桥下面的景色给吸引住了，迫不及待地要下去，便去寻找着下去的入口，但一无所获，最后在一个当地老人的指引下，寻找到了那个已经被雪覆盖住了的、冻住了的阶梯。
她看到被冰雪冻住的阶梯，有点害怕，不敢下去，她说她穿的鞋子不是防滑的，早知道现在要走阶梯，当初就该把鞋钉带着。你说鞋钉是用来爬山的，走阶梯这样的路只要小心一点就没事。你说你小时候上学放学都要走在池塘中间的乡间小路上，那种路比现在的阶梯还要难走，稍有不慎就会滑到池塘里去。你试图打消她的顾虑，让她放心跟你走，不要大惊小怪，桥下的景色那么美丽，如果就因为阶梯的原因，放弃了，那就也太可惜了。你又说桥下的饭店更多，可选择的余地也更多，也许还能吃到真宗的土家菜呢，所以还是大胆地跟我走吧！你一边给她勇气，一边把手伸出去牵着她，让她逐渐地跟着你走到阶梯上面。你侧着身体，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地往下走，她一只手扶着你的肩膀，一只手牵着你，一点都不敢放松。这个阶梯很长很长，你们走了很长时间才走到了地面，等你的一只脚踏到地面上时，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为了让她看到你的勇敢，你无所谓地说：“我说不难走嘛！”
拱桥下饭店的主人比拱桥上面的更加热情，你们不知道该选择哪一家，所有人家的店面装饰都差不多，店名也差不多，土家菜馆，真宗土家菜，山里人家菜馆等等，挂在店堂内的菜名也大同小异。你们选择了最热情招呼你们的一家，一走进去就感觉空气都是热乎乎的，大概是空调开放了很久的缘故，店中间摆放了四五张桌子，挑选了最里面的一张，坐下。店主把菜单给你们，你们点了三个菜，都是当地特色的，如毛豆腐，清炒野菜，臭桂鱼，石耳炖土鸡，一共四个菜，有晕有素。没上菜前，店主给你们送来了一壶茶，你给她倒了一杯，自己也一杯，慢慢地喝着茶，等着菜上来。
11
细小的雪花还在从天空中落下，才五六点钟，外边的天就逐渐黑了，古街两边的店面都开了灯，一些游客的身影倒映在街道光滑的圆石上，他们三三两两地走着，聊着天，看见有意思的店面，走进去，打量一下里面的商品，看上了，买几件，看不上，又走出去。游客大都走得很慢，雪花在他们的脚下不断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你坐在饭店里面似乎都能听见。拱桥下面的店面几乎都是木质的房子，看上去很有古典特色。你也想在这里拥有一套这样的房子，开一家店，随便卖点什么，淡季没客人了，人就悠闲地躺在躺椅上，泡一壶茶，慢慢地喝着，等喝完了这一壶，如果肚子还不饿，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就再泡一壶，继续喝，另外，还一定要养一只金毛犬，不，是两只金毛，纯种的，价格很高昂的那种，每天给它们吃好的，养得肥肥壮壮的，当你躺在靠椅上，眯着眼睛，晒着太阳，它们就趴在椅子下面，给你看门，有客人来，它们就会抬头看一眼他们，站起来，朝你摇一摇尾巴，提示你客人来啦，这时，你才会站起来招呼着客人。
你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她问你笑什么？怎么这么开心，你说你想到开店的事，如果能在这里开一家店，那该有多好！那就开呗！可我一个人又太寂寞了，一定要找一个人情投意合的人，她也想离开大城市，愿意和我待在这个穷乡僻壤的乡下，能够和我一样忍受这无尽的寂寞。这样的女孩子可能不好找，她狡猾地笑着说，首先你想啊，年轻女孩子大都向往去大城市，等浸染了无尽的热闹，该看的看了，想玩的玩了，疲惫了，心才会安定下来，到这时起码三十岁到四十岁了，就算她们想安定下来，也不一定有好的机会能够让她们安定下来，如果将就的话，最终也会悲剧收场，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你找一个看店的客栈老板娘，一定要找一个成熟一点的，但成熟的，就没那么浪漫理想，不会和你在这里享受孤独，她们更喜欢现实稳定一点的，在这里当一个名不副实的老板娘，最后也会人财两空，她突然侃侃而谈地说。
你把目光放在店外行走的游客身上，猜测着他们从哪里来，今晚去过哪里，又要到哪里去，明天会不会和你一样要去爬山。这个山下小镇，看上去不起眼，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朝代了，那些光滑椭圆的石头路被不知道多少人踩过了，他们循着山间小道，坐车来这里，看完风景，然后又离开，过不了多久，便会把这个古镇忘记得一干二净。或者有一个痴情的男子看上了当地的一个女孩子，一往无前地追求她，有的追求上了，待在了一起。女孩子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习惯了这的一切，傍晚宁静的古街，幽暗长长的小巷子，还有那散发着潮气的木质房子，以及阁楼上那朝向山林的窗户，不愿意去他所在的城市。他为了她留下了，在这个古镇上开了一家书店，或者古玩店，随便什么店都行，只要能留下来和她在一起。他为了她离开了繁华的都市，留在这呆了几十年，最学会了当地的方言，皮肤的颜色也和当地人相差无几，连饮食和穿着也和当地人一样了。没追上，就黯然地离开这个地方，以后每年都会趁着节假日来一次，等成家立业后，带着妻儿来这里旅游，想回到曾经发现喜欢的那个女孩的地方，重温一下当时的感觉，可是了无踪迹，地方被拆除了，那个坐在门墩上的女孩也早已嫁为人妇，不知身在何处了。
不知不觉中你们这一桌的菜品都上的差不多了，你们正准备动筷子，这时一家三口，父亲母亲带着女儿从店外热热闹闹地走了进来。父亲和母亲手里都提着一袋袋东西，老板娘照例热情地招呼着他们。他们坐在你们这一桌的旁边，大概是趁寒假，父母带着女儿出来游玩一下，让她涨一下世面，可小小年纪的她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爬那座雪山呢。
“不知道明天还下不下雪呢？”那个父亲好像有点担忧地对老婆说。
“爸爸，我喜欢看雪，要是下雪，山上就更加漂亮啦。”小女孩说。
“要是下雪，山上就滑得很了，到时候很麻烦。”
“没事，你不是给我买了胶鞋吗？”小女孩指着摆在地板上上的黑色胶鞋说。
“是啊，这胶鞋就是给你买的，等吃过饭，还要去买三件雨衣呢。”
这位父亲说完，还把一张地图摆在了饭桌上，分析着上山的路线，看样子他是个喜欢准备充分的人。
“这菜怎么样？”你把目光从那对父女身上移过来，问正在吃饭的她。
“就是味道有点淡了。”
“可能当地菜就是这样，要保持菜的本色嘛！”
“恩，等下我也要去买一双胶鞋。”她说，她好像听到了那对父女的谈话，所以也想到了这一点。
你们吃过了饭，结完了账后，在离饭店不远的地方买了两双胶鞋，你们还特意坐在椅子上试了试，大小刚刚好，而且穿上去感觉很暖和。
“我已经差不多一百年没穿过胶鞋啦。”她像小孩子一样大惊小怪地说，脸上的表情很丰富，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儿童时代。
“你才多大啊！一百年。”
“我是比喻罢了。”她的表情一下子淡了下去，好像有点不高兴。
“我也很久没穿胶鞋了，小时老家的路不好，是土路，一下雨，地上挤满了雨水，泥泞得很，这时我妈妈就会给我穿上胶鞋。大概胶鞋小了一点，而我的脚长得太快了，穿上去很费劲，都是妈妈给我穿上的。我坐在板凳上，我妈妈把我的脚死死地往胶鞋里面按，我的脚趾头都已经抵到了鞋头了，特难受。”
“那你妈妈就不能给你买一双大一点的胶鞋啊。”
“小时候那想得到那么多，再说也不是天天都下雨，不下雨的时候，胶鞋就放在一边，也没人管，等需要它的时候，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那你的脚长得真够快的。”她笑着说。
“当然了，正在长个子的时候，脚当然也会长了。”
12
你们一边提着胶鞋，一边走在挤满了雪的石板路上，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桥面上，桥下面就是那条快要干涸的河床，桥对面是一块空旷的场地，长着一棵颗粗大的白桦树，枝繁叶茂的，雪花落在树叶上一点声响都没有。你们走过桥面，来到树下，发现有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石桌和石凳上面都有积雪。
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了树下。
“你们要喝茶吗？到我店里来吧！”
你们听他这么客气，看样子不像是做生意的，便跟着他走了。
他是卖茶的，带你们进去的也是一家茶叶店，在白桦树的后面，不容易找，平时生意也比较清淡，都是迷路的客人走到这里才发现的。这几天一直下雪，客人就更少了，老板只要看到有迷路的游客来到桥这边，都会早早地走出店面来招呼他们，说是请喝茶，只不过是要兜售茶叶罢了，但不能直接地说是卖茶叶的，不然客人也许会离开。他们先把你吸引到店里去，给你沏一壶茶，第一遍滤过的茶叶水一般都给倒掉，滤过第二遍的茶叶水才倒给客人喝。
“来，你们尝尝，味道很浓的，都是秋天刚刚摘的冒尖的茶叶，是新茶，你在外边买不到的。”
她说她不喝茶，拒绝了他递过来的茶水，他便把茶杯递给你，让你喝，你无所谓喝不喝，既然来了，总不能一点都不喝，如果茶叶的确不错，那就买一点，不好喝，就离开，也用不着给店主面子。
你端过茶杯，喝了一点，有一点浓浓的茶香味道，不苦，在你眼里，只要茶叶不苦，又有点香，就觉得是好茶叶了。你实在太好糊弄了。
“买一点吧！带回家给亲戚朋友，或者领导，都是不错的。”
你又喝了几口，便点了点头，于是店家开始给你称了几两，用一个漂亮的包装盒装好，交给了你，然后又客气地把你们给送出了店面。
“你太好说话了，他明摆着是坑你的。”一走出店面，她说。
“无所谓了，也不贵。”
她听了，不再多说了，默默地来到了桥面上，走过桥面，不知不觉地又来到了之前走过的阶梯，是那个之前涉险走过的阶梯。
你们来到阶梯下面。
“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感觉有点冷。”她抱着胶鞋，站在一个幽暗的墙面下，说。
“恩，我们回去吧，早点睡，明天还要爬山呢。”
那天晚上天气突然变得更冷了，山里的温度比城市的温度要低好多，一走进房间她就把空调开到二十八度，房间里的温度慢慢地升上来。你把窗帘打开，看见外边雪花从天而降，雪越下越大，你庆幸回来得及时，不然身上一定都是雪花了。趁你看着窗外的雪花时，她已经脱好衣服钻进了被窝里了，你把窗帘拉上，走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等洗完了之后，穿上睡衣，发现她已经用被子把脑袋给盖住了，看样子她不想和你亲热了，她还在生你买茶叶的气，你想，于是，你有点无奈，但又无可奈何，便熄灯了，然后也钻进了充满了她身体温度的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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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你们就起床准备了，等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下了楼梯，发现老板娘也起床了。
“早啊。”她看到你们后，热情地打了一声招呼。
“早。”
“要吃早饭吗，都准备好了。”老板娘问你们。
你说要，然后便叫她坐下，等着那个年轻姑娘把早饭端过来。
“早上要吃饱一点，不然可爬不动山的。”你对她说。
她看了你一眼，不吭声，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和裤脚。
早饭端过来了，两碗稀饭，两根油条，还有一碟子咸菜，都放在桌上，你把稀饭给她递过去，她注意到了，看了你一眼，然后便拿起了筷子。
早饭很快就吃好了，你们和老板娘打了一声招呼，便走出了饭店，一大早，你们就把行李打包好了，暂时寄存在宾馆里，等下山后，再回来取。
你穿着胶鞋，她穿着鞋钉，走在雪地上，一夜过去，雪似乎又变厚了一点，昨天前人走过的脚印还能看见，虽然已被新的一层雪花覆盖，雪花下面的冰瓤依然可见。天还没亮，因为雪的缘故，外边还显得像白天，只不过有点阴阴的。大清早，马路两边的土家菜馆都关着门，超市都开着，里面灯大亮，不时的有游客进去采购上山的物品。你们错过了好几家超市后，在一家离拱桥比较近的超市停下。
超市里面几排排货架上面摆满了吃的东西，有饼干、面包、汽水、卤制食品，你们买了些面包，和饮料，便不知道买什么了。
“上山饿了，这个东西可以加热吃。”营业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你们身后，突然说。
是可以加热的快餐，现在冰冷的，冻僵了，显得像是一块砖。
“上山都买这个，只要用里面的那包水浇到饭上面，再把加热包放里面，盖紧，不到十分钟饭就热了，和刚出锅的一样。”营业员乐此不彼地说。
货架上放着大概几十包冷冻快餐，她似乎很好奇，拿起来，放在手里，观察了好长时间，笑着说：
“这个我倒是第一次见呢。”
“这些东西都是上山时用的，山下买不到的。”营业员走到她身边说。
“哦，那倒是要买一点了，不然等到了山上，饿肚子怎么办？”
“山上也有饭店的吧。”你问。
“有是有，可现在的雪天，山上什么都贵得要死，一顿饭起码几百元，这个就需要二十元。”
“那我们买几包吧，到了山上，说不定就能用得上。”她说。
你们采购好了东西，再走一段雪路，便来到了汽车站，那里排了一段长长的队伍，都在等待买票，汽车还没来，车票暂时不卖。游客都有点等急了，但大都安静地等待着，没有多说什么。前来爬山的大多数是年轻的学生，还有带着子女前来的，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包裹得严严实实。汽车站一天不间断地发往山下的汽车，平时一般半小时一辆，雪天，路都被雪覆盖了，要等雪被铲雪车铲走，汽车才能通过，汽车要比平常晚半个小时左右。你们走进汽车站，乖乖地待在队伍后面，在等待的过程中，她还在整理衣服，一只手抓衣服上的帽子，想把帽子戴在头上，但够不着，叫你帮忙。你帮她理顺帽子，稳稳地戴在她的脑壳上，辫子也完完全全地盖住了。她整个人只有脸露在了外边，透红的脸，看来这么早起床她是被冻坏了，你怜惜地看着她，把她的手握住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你们两个人便面对面地凑在一起。
“你的脚也冰了吧？”你看着她那冻坏了的样子说。
“还好，不太冷。”她轻轻地说。
“你试着像我这样跺跺脚，就好了。”你跳起来，使劲地跺脚，不一会儿原本有些麻木的脚顿时释放了开来，身体也逐渐变得暖和了。
她看着你滑稽的样子，笑了，自从跟你上山以来，第一次笑。
“不要跳了，再跳真的要被别人笑话了。”
你便不再跳了，依然把她的手放在口袋里，一直没拿出来。
汽车终于到了，远远的，就有游客喊到了。到了，终于到了。
汽车开进汽车站时，还绕了几个弯，才停下了。工作人员把闸门打开，让排队的游客上车。你们也跟着人流上了车。
汽车开进雪山，沿着坡道上去，又下去，山林间的树木被雪花覆盖，风一吹就哗啦啦的响动。游客纷纷把目光转向车外，一路上安静地欣赏着风景，连平时吵闹的小孩，此刻也一反寻常，安安静静地埋在父母的怀里，或者遇到什么不懂的问题，问他们的父母。
“爸爸，为什么雪松上挂满了那么多的雪花，而其他树上却什么都没有呢？”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睁着炯炯有神的眼睛，问一侧的爸爸。
大人思考了一会儿，说：“你说呢。”
“是不是雪松太大了，雪花全落在它身上，其他树都太小了，雪花一落在上面就容易掉下。”
大人听了，乐呵呵的笑了。
不一会儿汽车停靠在了山脚下的一个广场上，那里已经停靠了好多辆汽车了，乘客们纷纷走下车，朝着售票处走去。
买票照例要排队，虽然游客都急着坐上缆车上山去，还是井然有序地排着队伍。
你们买好了票，走到了乘坐缆车的房子里，照例要排队，轮到你们，便走进了缆车，坐下了。缆车沿着山峦不断地抬升，抬升，雪白的山林都在你们脚下，等过了好一会儿缆车才到了终点。你们走下缆车，便来到了半山腰，那里是一幢楼房，很多游客聚集在此处，有的是刚刚欣赏完雪景，准备坐缆车下山，有的还刚从缆车上下来，正在整理着随身物品，等整理完毕，就走出楼房，去领略雪景了。你们也刚下缆车，不知道去往哪里，只知道随着人流往前走，等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通往雪山的大门，走出大门便是一条被雪覆盖的羊肠小道，小道边上是冰冻的栏杆，都被冻住了，冰柱子挂在上面，被风一吹，摇摇欲坠。
不用等了，开始上山，你对她说。
她被眼前的雪白的山峦吓住了，被大门外呼呼的冷风给吹傻了，脚都一动不动，你拉她的手，迎着不断吹向你们的寒风，不顾一起地朝前走。风夹着雪花，山间胡乱飞舞，把游客撞得东倒西歪，脚步错乱，让人无法睁开眼睛，眼前迷雾一片，看不清远方的山峦，只能看到近处的雪松，等艰难地走到半山腰时，太阳才终于出来了，大片的雪被被阳光倾洒显得格外纯净。你们穿过被雪覆盖的小溪，穿过雪松，阳光穿透松树林的枝干，阳光倾洒在林间小道上，头顶上是雪松，还有垂落下来的被雪覆盖的树枝。你们穿梭在雪山上凌乱不已的小道，不知道如何出去，迎面总会有游客和你们相遇。小道却很狭窄，你们客气地互相给对方让路。等走出雪松的世界时，终于看清了整个山貌时，却发现山间雾气弥漫，四处飘摇，像是仙境，那便是仙境山最高处，几棵上百年的雪松生长在岩石中间，松叶上布满雪花，被风吹得洒落一地。你拉着她的手，站在一块硕大的岩石上，相依在一起，默默的，远眺着远处无边无际一座座被雾气围绕的山峦，尽管此刻寒风正呼呼地吹在你们的脸上，不断地灌进你们的脖子。
14
“我要离开你了，对不起，直到现在我才和你说。”
当回到他们所在的城市时，她突然对他说，猝不及防，让他接受不了。
“你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只是短暂的，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因为我们太相似了。”
“我们有相同的背景，难道不好吗？在这座城市找到像我们这样类似的人实在是不多的，你知道吗？我们的出生差不多，都是来自那偏僻的农村，我们的成长环境也差不多，理想也差不多，来这座城市都是想远离自己的家乡。现在我们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相遇，你知道是多么地难？这比火星撞地球还要困难，可是，现在我们相处了这几个月后，你突然对我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难道之前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光都是假的吗？要知道，为了你，我已经多久没有工作了，现在我的口袋里没剩下多少钱了，我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我们的生活中，而你却要离开我，你觉得你于心何忍。”
“就是因为我们太相似了，所以只要我一看到你，听到你的口音，就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我的家乡，你的话和那里的人话一样，刚开始我对你还有点新鲜感，那是因为你能不断地给我带去惊喜，你带我去那个新婚的房间，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房间，你带我去看雪山，等等这一切，都是我喜欢的，可是现在，我厌倦了。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你自己，你只是想找个精神伴侣，能够把你从孤独的生活中带出来的人，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孤独的人，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最后还是会孤独的。我忍受不了孤独，我要找一个充满了生活情趣的人，他不需要多么的浪漫，只要能在普通的生活中找到乐趣就行，可是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在这个城市呆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想过要过普通生活，你竟然还想继续写诗，你知道你不是写作的料，你只是个普通人，你看的那些书一点营养都没有，它们只会让你变得异想天开，过不稳定的生活，可是你还是沉迷其中。”
“不要再说了，难道你就不能再和我相处一段时间吗？你知道我们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暂了，任何一对恋人都是在不断的磨合中，在分分合合中又在一起的，你太操之过急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为了你，我可以改变。”
“不行，你改变不了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最清楚的。”
“那么你是什么样的人呢，我至今还猜测不到，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无法取得你的欢心的缘故，虽然我曾经无数次地想猜透，但是你就是不给我敞开心扉，你和我睡在一起，但嘴里喊的却不是我的名字，那些名字都是你曾经相处过的男人的姓名，至于有多少个，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现在只有我才会原谅你的过去。”
“你竟然偷听我的梦话？”她的脸色突然变了，然后朝你走过来，似乎要打你一样。
“我没有偷听，是你自己说给我听的，你要知道那些天晚上我们睡在一起的。”
“我说的那些梦话与你无关，今后也请你不要再提起了。”
“为了这些秘密，所以你要离开我？”
“不是的，因为我本性就是喜欢短暂关系的人，我要离开你，理由可以有很多，但是最终就是我厌倦了现在的生活。”
“那你让我今后该怎么办？”
“以后的事情谁知的呢，也许明天你就又会找到一个喜欢的女孩子了，到时候，你就会彻彻底底地把我给忘记了。”她说。
“不会的，我不会忘记你的，永远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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