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是可耻的”

01

结束一天的安排之后，我去散步。操场上不少跑步的人，也有成群结队的小情侣。我看了看四周，然后掏出了手机，刷知乎、刷微博——这是个热闹而繁忙的世界，就算是一个人也可以在网络世界里相当热闹。

这个时代的人都有些害怕形单影只，尤其不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好像孤独是件很丢脸的事。于是只有把时间投入人群，投入永远沸腾在热点上的互联网世界。

最终又徒留空虚和孤独。

都说互联网让整个世界成为了“地球村”，可5G时代都来了，但我们却并没有因为便捷的通讯过上“天涯若比邻”的生活，反而是“咫尺天涯”，每个人都隔得那么近，又那么远。

接着到来的、如影随形的，是深深的孤独感。或者说，无论是否处在互联网时代，始终存在的，也还是孤独。

isao aoyama（微博）

02

孤独有很多近义词，比如“一个人”、“孤单”、“寂寞”，但alone和lonely是不一样的，想必很容易能感知到。“一个人”不是“孤独”，一群人也不是不孤独。

大学里，你会见到成群结队的人，也会见到独来独往的人。但坦白说，大学四年里绝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属于后者。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认为孤独是“可耻”的。因为“离群索居”，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不太友善、不太好相处的人，一定是因为什么原因所以大家都不太愿意和你做朋友吧。

这样的感觉比较糟糕，个人太慢热，但又不愿意让自己看起来“不太友善”，所以我会尽量让自己去多参加活动和部门，有的时候甚至是以一种“讨好型人格”的姿态融入集体。

“很好”、“也可以”、“都好”、“随你们吧”——好像和大家变得一样，这样就会摆脱孤独，成为圈子里的一员。

但事实上，这并没有解除我的孤独感。越是处在人群里，越孤独，甚至失去自我。

你走不进别人的世界，他人也没法靠近你的世界——这或许就是孤独吧。

isao aoyama（微博）

03

由于我习惯了一个人，便在大二的时候想尝试一下结伴而行——然后我决定以后都一个人“闯天下”。

与我同行的人在一开始便道：去哪儿随你，我今天就是陪你的。

于是我去看美术馆和大学，与我同行的人打着哈欠，又说：我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

整场行程下来，倒是比我一个人出行要累得多——心累。

那之后的日子，我一个人去陌生的城市、去看遥远的风景，并未感觉到有什么孤独，反而是一个人的满足与欢喜。

因为实在是懒得去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出行，就罢了。孤独是因为没有俞伯牙和钟子期的高山流水，也因为没能避开相处时静默的尴尬和小心翼翼，便决定去找自己一个人的志趣和欢喜。

不用考虑目的地，不知疲倦地向前，越过荒无人烟的山野，也穿过人潮拥挤的都市，有手拉手唱跳的篝火，也有踽踽独行的哼唱。

isao aoyama（微博）

04

想起新年期间的一次小小的徒步。

那是一条正在铺水泥的路，我好奇路到底通向哪里——那是我近一两年里为数不多的、在好奇心驱使下的行动。追着快落下的日头，独自去往未知的目的地。

不知道目的地的茫然，以及处于群山之间的那种深深的孤独和恍惚，随着余晖一起爬上了心头。

我更加想知道，山的那头是哪里，也想知道我的脚步能到达什么地方。或许它是一种对外面的世界的向往和呼唤，像五六岁时一样对这个世界深切的好奇。

如果有个人陪着我，应该会热闹一些，但我可能不会想起那些藏在内心深处的对远方的渴求，并在这样的欲望驱使下去做更多的尝试和努力。

那是在大自然的宏大背景下催生的孤独感和渺茫感，但又被心里窜起来的好奇心抹平了。

那是只属于一个人的静默时光，也是沉思的时刻——关于这个世界与我，关于过去、现在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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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读卡夫卡的《变形记》，主人公一觉醒来变成了一只甲壳虫，一夜之间人类世界脱节，在甲壳虫里，他是一个能思考的人；但在人的眼里，它只是一只甲壳虫，既不能回归到甲壳虫的族群里，也没法回到人群里。最后他死了，或许死于孤独。

读《荒原狼》的时候，整个人情绪都是随着黑塞的笔调处于一种压抑、看不到光的情绪，那就是一种另类的孤独。荒原狼因为没有找到心定之所而感到孤独，而我们这些读者呢？又是为什么感到孤独？或许和荒原狼一样。

几年前读《百年孤独》，饶是兜兜转转、稀里糊涂也不太懂，但却能够感知到那种像是宿命一样的孤独：几代人来沿用的相同的名字就像一种轮回，似乎在告诉我们，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历史长河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能被共同感知的孤独

——对世界和自我的探索。

这种孤独不是一个人的，也不是一群人的，“是全人类的”，是人类无法摆脱的哲学宿命。

这个话题有点宏大，还是转到我们每个小小个体身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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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对于我们普通人而言，“如何摆脱孤独”才是我们面临的问题。

正确地认识孤独。孤独和寂寞不一样，孤独是你完全可以处在alone的状态而乐在其中，而寂寞则会让你放纵于热闹的世界，甚至是通过其他手段使自己摆脱寂寞的状态。你要学会正确地辨识孤独，才有可能免得自己被寂寞糊了眼。

和自己对话。不是让你有事没事就自言自语哈，而是真正静下心来，观察、审视、反思，问问自己：我到底要做个什么样的人？要过怎样的一生？

保持好奇心。小孩子很少有感到孤独的，它们大大的眼睛对周遭一切事物都充满好奇，或许睡着了还要想着圣诞老人是不是半夜会从烟囱里爬下来给他送礼物。

像孩童一样，保持对生活和这个世界的好奇心。

找到自己的志趣。孤独也可以是热闹和欢喜的。一个人做不同口味的炒饭、读不同的人写的书、认真踏实做一份工作，不是用忙碌来逃避孤独，而是在孤独中收获一人份的欢喜，将生活过得更加五彩斑斓。

isao aoyama（微博）

那么，下次对孤独感到无力的时候，尝试一些方法创造一人份的喧嚣和热闹吧。

以上 ▏山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