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在，人已远

冬至在，人已远

突然之间，明白了父母的忙碌和勤劳是为了打发我们不在身边的孤独。

1

“妈，今天吃饺子了吗？”一大早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打电话。

“还没呢，中午再吃。”母亲的声音平淡的很。

“我爸呢？”记得以前冬至这天都是老爸忙活。

“他呀，出去了，有人找他卖树。”母亲的声音突然有些喘，我突然意识到母亲没有在家。

“妈，你在干啥呢？”我心头一紧，母亲的身影立闪现在眼前：侧弯的脊柱让左后背微微隆起，清瘦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似乎还含着一丝漫不经心。这老太太莫非又跑出去打短工了？

“我……我在…..摘酸枣…..”母亲吞吞吐吐道。她晓得我最烦她闲不住干活或是外出打工了 ，最害怕我打电话。   

2

我的父母双亲都已是68岁近古稀之人，可是越来越勤劳有加。譬如母亲，有段时间她竟然偷偷跑去打扫大楼。她知道我们姊妹几个担心她的身体，不喜欢她过多的劳动干活，有时候她便会编写谎话，每每打电话时她都不接，总是编些“听不到啊”之类的谎话来骗我们。

还有上次回家，发现她摘了很多沙棘，她对我说“你带点枸杞走吧！”我看着那些晒干了的小小的被母亲误以为是枸杞的沙棘，我心塞得很。母亲啊，送你最好的宁夏枸杞你不喝，你偏偏耗费巨大的体力采回这么多的沙棘！我都无法想象你是怎样踩着坑洼不平的山地去采摘的！

而我早已退休的父亲，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具体也说不清楚是从今年什么时候开始，也开始了一份新营生——树经纪。每天不是骑着他的摩托车就是开着三轮车天天早出晚归的，在买卖双方之间周旋。

今天原本是一个团圆的日子，一大早，原以为父母双亲也会像往年一样，围着火炉包着冬至的饺子，可现实却是……

3

我特别喜欢吃饺子，尤其是父母亲包的饺子。每次包饺子时，父亲总是负责剁肉调馅儿和包，母亲总是负责和面、擀皮儿。两个人配合包出来的饺子小巧、饱满，既好看又好吃。

在我的记忆里，冬至这天早晨必会在父母的叫声和饺子香气中醒来，起床后吃上一碗香喷喷的饺子，然后就高高兴兴地去上学去了。待到了学校后，“你吃饺子了吗？”“你吃饺子了吗？”一声声的问候到处乱窜。仿佛在冬至的早晨吃不上饺子真的会被冻掉耳朵一样，好奇的小伙伴们都想通过问候把那个会冻掉耳朵的同学揪出来。而我，从来都不会是那个被揪的对象。

过去的日子再苦难，父母总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在冬至这天吃上温暖的饺子，无论是肉馅儿的还是鸡蛋素馅的……

除了大学时实在是无法和父母团圆一起过冬至吃饺子以外，我工作后还是时常陪父母一起过。我们家，有三个节日节气我是要陪过的：冬至、春节和中秋节。每次，父母都会提前两三天就开始唠叨，商量着今年冬至吃什么馅儿的饺子，然后准备各种食材。每次还没到家，电话就一个接一个地打，“到哪儿了，我准备下（饺子）了呀？”这种盯人下饺子打电话的事情一般都是由父亲来做，父亲那种热切期盼我们回去过冬至的热情其实和平时也没有两样，即便是平日里回家看望他和母亲，他也是如此那般。只不过我最喜欢吃饺子，更觉得父亲在冬至这天表现得尤其急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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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我来到重庆定居，这几年都没有陪父母过冬至了。其他姊妹也很少回去陪父母一起过了。父母渐渐地老了，我们陪的却是越来越少了。如今，我们都不在身边了，冬至，父母便不在乎怎么过了。

突然之间，明白了父母的忙碌和勤劳是为了打发我们不在身边的孤独。以前过冬至，哪是为了什么节气啊，分明是为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