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转头看看身旁的风未薰,看他的表情,明显是极不愿意在此时离开,前番他们之间也因离开藏云谷之事有过不愉快的谈话,她看出风未薰是还有话说的,抢先开口道:“风郎中,既然水净者有如此关照之心,我二人应领了这份情意,我们还是即刻收拾行李,早早离开这里。”
风未薰本已下了决心与藏云谷共进退,怎么能接受清婉的提议,战事刚至,他哪里肯未战先逃,“清婉,水净者如此安排自有他的深意,而我们此时离此而去,乃不仁之举。”
“清水门徒安居藏云谷,不曾互通外界,遇事便慌乱无主,况且领事之人,更无斗志,战争未起,便有必败之心,我二人在此也无任何意义。”清婉并没有即刻要走的意思,明显是在激将水清阳。
水清阳听罢清婉的话,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明显是心中有怒,却隐而不发,“清婉,碧血族之暴戾你应有所领教,然而,清水门门徒都是自幼在藏云谷成长,占据地利优势,水净者刚才分红明确,并无惧战之心,你为何要说水净者怀揣的是必败之心?”
“水净者,碧血人虽强敌压境,然清水门长居在此,我们有碧血人不可比拟的优势。藏云谷入口九曲回环之阵,莫说谷外人,就是谷内人若不是经常出入,也会深陷其中无法走出。纵使外人知道路径,这里处处高山,处处深谷,处处可设机关,处处可有埋伏,我等候其入阵,攻其不备,这是最大的胜算。”风未薰在上次水濯缨说到碧血人将袭之时,便多次到九曲阵外思考御敌之策,也不管水清阳是否有御敌之策,一股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来,水清阳听着慢慢展开愁颜,追问道:“碧血族所役树妖,以一敌十,我们该如何对付?”
“树妖我多次斩杀,不足为惧,况时逢冬日,树妖体力亏半,碧血族必然不会使用树妖攻谷,而是待攻入谷内,使树妖长驱直入,利用其破坏力攻我谷内建筑,冰尸便是其入谷后之补给,我们既然已然断其补给,树妖之患不足为虑。”清婉接着分析道。
听罢风未薰、清婉的分析,水清阳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二位所说之策,我也多次思考之,唯一让我担心的,我清水门深居藏云谷,与世隔绝,借助四周高山及先民所凿九曲回环之阵,不曾遭遇战事。如今强敌压境,众人皆无战事经历,只怕有策无兵,再者,两位尊者静修,群龙无首,胜算甚微。”水清阳听得出,二人一者是要激将自己,二者也是真心欲与清水门共存亡,这才说出自己的担心。
“水净者,前番碧血人攻入薰海镇,镇内之断壁残垣、惨淡之境你也见过。薰海镇强敌压境之时,我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郎中,然抗敌之心我有,亦无所畏惧。而今,藏云谷危在旦夕,我定不会求得苟安。我亦深信,清水门内亦不乏有我这等决心的人。兵者,气势最为重要。”风未薰开解水清阳道。
“既然水净者已经派若薇、若华二人去通知二位尊者,怎还担心群龙无首,即使二位尊者不能及时出现,也有九曲阵为我们抵挡一些时间。”清婉也在旁开解道。
此时,一只硕大的仲枭落至水清阳身旁,仲枭一玄一赤两只脑袋交替低声鸣叫,水清阳轻轻抚摸着玄色长颈,低头深思须臾,转头对风未薰二人道:“既如此,我们先不去估战,倾力护谷为先。”
“如此甚好!”风未薰长舒一口气,释然道。
远处观风台上响箭声穿透山谷,仲枭之鸣叫声亦此起彼伏,过午的冬阳被淡淡地浮云轻轻笼起,微弱的光轻轻涂抹着谷中干枯的草木。清水门院外,有谷内居民,手持农耕之器具,坚定而无畏地看着议事厅外的三个人,水清阳在他们的眼神里看到希望。
“响箭已发,先不论师尊何时能到,我们先去九曲回环阵,会会这帮悍族。”水清阳说着,飞身上了仲枭,仲枭扇动着巨大的双翅,鸣叫声里亦带着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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