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微微曾以为和陆铭结婚是她最幸福的事情。却不想这是劫难的开始。父亲公司被人举报,心脏病死亡,接着母亲又跳楼而亡,一夜之间,她从天堂坠落地狱。而他却搂着另一个女人出现,将她囚禁……
第1章
“张妈,这个红烧排骨要放多少醋?”
“张妈,清蒸鲈鱼加多少水合适?”
“张妈张妈,你帮我把早上收到的花儿插到餐桌的花瓶上……”
……
夕阳的余晖从窗外照进来,柔和地洒在厨房里那道忙碌的身影身上,娇小的身子裹着宽大的围裙,光照下浅棕色的长发随意地绾起,落下一两绺头发垂在锁骨处,倒显得清纯可人。若是忽略她现在手忙脚乱的状态,倒是一副美好的居家场景。
阮微微右手用力地握着菜刀,把砧板的一颗青菜切得砰砰作响,左手空出来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嘶——”她手上的动作一顿。
一直在厨房外探头探脑的张妈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她不小心把自己的手切到,立马一阵风一样冲进来,看阵势分明是蓄势已久。
阮微微额上满是汗水,一边吸气一边眨着眼睛,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
“小姐,您没事吧,是不是切到手了,我都说了让我来您非不听……”
看到突然凑到自己跟前查看的张妈,阮微微终于把一直挥舞不停的菜刀暂时放下来,一边揉眼睛一边用身体顶着人不断往外推。
“张妈我没事,就是汗滴进眼睛里辣的难受,现在已经好了,您快出去吧,我还要做菜呢。”
阮微微说着把手放下,果然除了眼睛有些红之外,并没有其它不妥。
张妈扭着肥胖的身躯从阮微微的肩膀后面看了一眼厨房的全状,电压力锅里熬着汤,咕噜咕噜地响,也不知沸了多久。平底锅里的排骨不知道是在炒还是在炸,灶台上更是乱七八糟地摆了一堆食材,不管切没切过洗没洗过都混成一堆,煞是惊人。
她为难地把目光转回到阮微微脸上,张了张口一言难尽。
阮微微早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在她发出声音之前,及时打断,“好了好了,我知道的,我会小心的,您不是还在边上指导我吗,放心吧……”
说话间张妈已经又被阮微微推了出去,阮微微转身,扫了一眼厨房里的东西,抄起菜刀继续忙活起来。
阮家家大业大,阮微微的父亲是C市有名的企业家,她又是家里的独生女,二老自小当心头肉一样宠着,她长到二十几岁,双手还没沾过阳春水,更别提为一个男人洗手作羹汤了,但是今天是她和陆铭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阮微微冥思苦想了几个月,决定亲手给陆铭做一桌好吃的。
他一定意想不到。
陆铭,今天姑娘我的又一个第一次也献给你了。
阮微微喜滋滋地想,陆铭是他的丈夫,她愿意把自己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他,这是情趣也是乐趣。
她一直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好歹做出六道菜出来,张妈已经把一束玫瑰花按她的要求插在餐桌的花瓶里,还贴心地在上头撒了些水。阮微微把菜端出来的时候看到,一边夸奖张妈一边眯着眼睛笑起来,带着红晕的脸蛋让她有种人比花娇的韵味。
“大功告成!”
摆好盘,阮微微拍拍手,捏着下巴自我欣赏了片刻,喃喃自语道,“陆铭看到后一定很惊喜……”
无意中甩头看了一眼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乌云黑沉沉的,看起来是要下雨的样子。
“哎呀……”阮微微猛地跳脚,急急忙忙地扭头问张妈,“张妈几点了?陆铭是不是快回来了?”
“快七点……”
话音未落,阮微微就又像小陀螺一样转起来,“张妈好像要下雨了,你今天就先回去吧,陆铭六点就下班现在肯定马上就到家了,我得赶紧去洗个澡先,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上门——”
张妈惊讶地看着她闷头冲进卫生间,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看了一眼窗外,外头看起来沉闷压抑的很,应该是马上就要下雨,今天是他们小两口的结婚纪念日,张妈是知道的,的确应该早点走,可不能一把年纪了还当电灯泡。
“咔嚓嚓——”
“啊——”
阮微微澡洗到一半,周围突然间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在耳边炸开。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家里停电了。
她哪里还洗的下去,匆匆把身上的泡沫冲干净,裹上衣服就摸索着往外跑。
阮微微摸到角落打开应急灯,幽暗的灯光照亮小小的一个角落,刚好能餐桌上自己做的那一桌色香味通通没有的菜。
阮微微莫名松了一口气,陆铭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外头的雨下的越来越急,闪电一道接着一道打下来,阮微微挺着背坐在餐桌前,眼睛呆呆地盯着门口。
换作平常,她估计应该给陆铭打电话了,但是今天她决定给他一个惊喜,为了不让陆铭看出端倪,她也算是煞费了一番苦心。
半个小时后,外面仍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应急灯一闪一闪,阮微微的心也一点一点暗下来。
她眼神闪闪烁烁,终于决定在心理防线彻底崩毁之前,抓起桌上的手机给陆铭打过去。
“嘟……嘟……”
她不停地在心里酝酿接下来要说什么话,才不会让陆铭看出破绽,就说家里停电一个人不敢在家,让他赶紧回来?会不会显得很矫情?
“嘟……嘟……”
然而她借口都想好之后,陆铭居然没有接电话。
阮微微皱起眉头,不死心地再打了一遍过去。
“嘟……嘟……嘟……嘟……”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阮微微猛地颤了一下,不安在心底越扩越大。
陆铭从来不会不接她的电话,难道是手机没有放在身边?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儿,阮微微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听的人头皮发麻。她攥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她一遍一遍地重复拨打陆铭的电话,却没有一通被接起来过。
铃声像魔音一样,和着外面哗哗的雨声和接连不断的雷鸣。
满桌的饭菜已经凉透,手机屏幕的亮度越来越差,很快就提示电量不足,那一刻,阮微微手足无措,鼻子发酸,眼圈儿红了。
“叮铃铃——”
阮微微心里一喜,看也不看就按下接听键,“陆铭?你在哪?”
“阮小姐是吗?您父亲心脏病突发正在市医院急救,请您尽快过来一趟。”
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立刻出现了裂痕,阮微微脑中地回响着刚刚那通电话,一瞬间如堕冰窖,浑身发抖。
市医院。
阮微微远远就看到自己的母亲蹲在地上,早就没有了以往端庄优雅的样子。
阮微微脚下一顿,双腿突然间想被灌了铅,沉重地走不动。
“妈……”
她张着嘴,发出的声音从所未有的低哑,隐隐打(全文阅读,唯心:didizhu000)颤。
孙月虹慢慢抬起头,看到阮微微地刹那脸上闪过震怒,她突然撑着双手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阮微微面前,抬起右手用尽全力挥出去。
“啪——”
清脆的掌掴声在空旷的走廊响起,几乎能听到回声。
阮微微被打的偏过头,脸上显出清晰的红印,她垂着眼,睫毛微微颤动,许久没有回过神。
“是你害了你爸,全都是因为你,你爸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劈头盖脸的指责让阮微微睁大了眼睛,难过、委屈、疑惑她瞪大眼睛,“妈,您在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被打的脸颊已经明显红肿起来,头发微湿,胡乱散落下来贴在脸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换作平常,孙月虹哪里忍心看她这副模样,如今却视而不见。
“你还有脸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孙月虹脸上带着怨愤,口气恶狠狠的,“若不是你跟陆铭那个畜牲畜牲扯上关系,他怎么会有机会陷害你爸,害得你爸心脏病发作,现在躺在里面生死不明!”
“咔嚓——”
外面突然又一道惊雷直直劈下,阮微微打了个寒颤,心中支离破碎。
“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阮微微急切地上前一步,抓住孙月虹的手,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
孙月虹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陆铭那个畜牲架空你爸的公司,在你爸的公司里动手脚,举报你爸偷税漏税,涉嫌商业犯罪,你爸他……他在被警察逮捕的途中,心脏病突发……”
架空公司……动手脚……举报犯罪……
“不会的……”她喃喃开口,“不会的……陆铭不会这么做的……不会”
“到现在你还帮他说话?”孙月虹沉痛地看着她,“阮氏集团已经完了,不久之后,它的董事长就会变成陆铭,是不是要到那个时候,你才能清醒?”
阮微微瞪大双眼,愣愣地看着前方,心里翻江倒海。
她想开口反驳她妈的话,但是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她该怎么办?
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进掌心,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咔——”
手术室大门突然打开,阮微微心底一遍,呆呆地看过去。
孙月虹一把抓住出来的医生,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医生,我丈夫他……怎么样了?”
对方慢慢地摇头,遗憾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轰!
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
阮微微双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睁着空洞洞的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她妈直直地倒下去。
方才的医生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他叹了口气蹲下来,把孙月虹扶到椅子上,掐住她的人中,人才幽幽转醒。
“人生无常,节哀顺变吧。”
那位医生说完,看了阮微微一眼,转身回了手术室。
死者被推了出来,身上盖着白布,推到门口的时候医生护士们顿了顿,孙月虹扑在推车上,抱着尸体嚎啕大哭。
阮微微自始至终都跪坐在地上,瞪着眼睛看面前发生的一切,眼睛里不停有眼泪掉下来,她却恍若未觉,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这是梦吧?为什么她会做这么可怕的梦?
推车从她身边经过,孙月虹追着推车一路跑,阮微微打了个激灵,猛地站起来,追了过去。
到了拐角的时候,孙月虹突然拐个弯,没有跟着推车一起去到太平间,反而拐进楼梯间,头也不回地往上爬。
“妈……”
“妈——”
阮微微想也不想便追上去,她直觉心底犯冷,一边追一边死命地喊,孙月虹却一声也不应。
“妈,您想干什么?停下来好不好我求你了……”
喉咙干哑的吓人,一开口就觉火辣辣的痛,血腥味不断在口腔里蔓延,阮微微却什么也顾不上了。
一楼……
二楼……
三楼……
四楼……
孙月虹仿佛不知疲倦,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在七楼的时候停住了。
阮微微松了口气,正要上去拉住她,孙月虹突然向前走了几步,推开楼梯口的小门,外面赫然便是天台。
“呵呵……”
孙月虹发出一阵沉闷的笑声,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眯着眼睛看天空的样子异常诡异。
“妈!”
阮微微突然尖叫一声,像是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一下,整个人都颤抖一起。
“妈,不要,爸爸走了你还有我,还有我……”
她急切地伸出手,迫不及待地要去拉孙月虹的手,对方却猝不急防地转身,朝栏杆的地方走去。
“妈——”
孙月虹微顿,手撑着栏杆,转过身看着阮微微,眼中晦暗不明。
阮微微真真切切地在她眼中看到了愧疚。
“对不起。”她对着阮微微的方向,轻声道。
“妈,不要做傻事,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求你了……”
阮微微哭喊着想去碰她,“我只有你了,你不喜欢陆铭那我就不跟他在一起了,我不跟他在一起了好不好,你不要吓我,不管发生事我们都一起扛着,你不要做傻事,不要做傻事,妈……”
听到陆铭这个名字的时候,孙月虹目光闪了闪,抓着栏杆的手越发的紧了。
阮微微猛地上前一步,攥住孙月虹的手臂,她竟然没有反抗,只是紧紧地盯着阮微微的脸看。
阮微微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妈,跟我回去好不好,爸爸还在等着我们去看他最后一眼……”
孙月虹突然笑起来,“你说的对,你爸爸还在等着我。”
话落,她猛地推开阮微微,整个人跨过栏杆,一刻不停地向前扑去。
“妈——”
“啊——”
阮微微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意识。
“妈,妈……妈——”
阮微微从梦中惊醒,尖叫着坐起来,手上还插着针管,她不管不顾,直接便想下床。
睡梦中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惊魂未定地想要求一个安心。
肩膀突然被人按住,阮微微惊喜地抬起头,“妈……”
“阮小姐……”按住她肩膀的护士眼睛里带着怜悯,口气小心翼翼,“你母亲她从顶楼跳下去……当场死亡……”
“你说什么?!”阮微微突然大喝,表情狰狞。
护士一愣,“阮小姐……”
“你说什么……你骗我的对不对,我爸妈都还好好的,都还好好的……你骗我……”
“我要去找他们,你放开我,放开我!”
“阮小姐,是真的,您节哀……”
“不是的,不是的,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我要回家,我要去找他们……”
阮微微发狠地推开拉扯她的护士,将枕头拔出来,血液从伤口涌出来,她却置若罔闻,疯了一样从病房跑出去。
外面已经天亮了,雨却还在不停的下,地上只有无穷无尽的雨水,哪里有血液,那个护士在撒谎,她一定在撒谎!
阮微微一路从医院跑回家,像是不知疲倦一样,不停地跑,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想起医生宣布她爸爸死亡的话,不会想起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妈妈在她眼前跳楼的画面,才能坚信这些都是假的。
“砰!”
她一把撞开门,厚重的门板甩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阮微微来不及将门关紧,一路跑着进去“爸……妈……”
声音戛然而止。
在她面前,是她的丈夫,正堂而皇之地抱着另一个女人。
第2章
客厅里的两人自然也看到了阮微微,陆铭微顿,眯起狭长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阮微微片刻后,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
陆铭身上的女人见状愈加放肆,她故意往陆铭怀里钻了钻,手臂如水蛇一样缠上他的脖子,眼里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
“啧啧,这不是阮小姐吗?”秋澜斜着眼睛,用眼角撇了阮微微一眼,“怎么这么狼狈啊?真可怜……”
阮微微僵硬地站着,脑子里混沌不堪,许久,慢慢转了一样眼珠子,迷茫地看着陆铭的脸,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她浑身都是雨水,胸口还在上下起伏,额头上垂下一撮滴着水的发,粘在脸颊。
陆铭紧紧地抿着双唇,幽深的眼睛像深潭一样,叫人越看越心惊,面上却一丝表情也不肯透露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
阮微微咬牙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明明还是夏天,她却只觉深处寒冬冷的牙齿都开始打颤。
秋澜挑着眉角,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来的话比蛇信子还可怖,“你说我们在干什么?这不是很明显吗?”
她顿了顿,伸手抚上陆铭的胸膛,一寸寸地缓缓移动,“陆铭现在是我的了,他从来就没来爱过你,你不过是他复仇的一枚棋子而已罢了……”
“你闭嘴!”阮微微猛地大喝一声,她死死地盯着陆铭的脸,双眼猩红,“她说的都是真的?”
阮微微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间平静下来,声音轻的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陆铭,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铭眼底闪过一抹怨恨,虽然很快就恢复如初,但却没有逃脱过阮微微的眼睛。
阮微微心里一凉,就听秋澜尖利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年你爸害死了陆铭的父母,幸亏陆铭他命大,逃过一劫,现在才能以牙还牙,让你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秋澜说到这里突然停住,抬起头去看陆铭的反应,陆铭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中却压抑着狂风骤雨。
秋澜的话仿佛又让他回到了当年那个时候,他父母天天被人追着讨债,日日夜夜都活在惊恐之中,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如惊弓之鸟一样,直到神经绷到极致,开车躲债时发生意外……
想到这里,陆铭的脸色蓦地惨白,他抬起头,迎视阮微微的目光,眼中寒冷如冰,却又带着一丝扭曲的快感。
阮微微头皮一麻,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秋澜见状更加得意,她冷笑一声,话锋一转,道,“你以为陆铭是真心爱你吗?哈哈哈哈,我天真的大小姐,你自己扪心自问,你有什么值得他喜欢你的地方?连顿像样的话都烧不好,更别提其他的了。”
她说着身后朝身后指了一下,阮微微跟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饭厅的垃圾桶内,装着她昨日做的东西,空盘子七零八落地堆在饭桌上,垃圾桶里散发出阵阵恶臭。
阮微微捂住胸口,忍住几乎抑制不住的呕吐感。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做饭,却被人像垃圾一样直接倒掉。她微微弯下腰,只有这样胸口的疼痛才不能那么明显。
原来,被人糟践是这种感觉。
“陆铭之所以会跟你在一起,不过是想要利用你接近你父亲,这样他才有机会进入阮氏集团,才能够把当年你父亲加诸在陆家的一切,全部奉还。”
秋澜的声音越来越尖,仿佛利刃一样,切割阮微微的五脏六腑。
阮微微深吸一口气,胸口已经痛到麻木,她甚至可以毫不在意地扯出一抹笑,尽管笑得很难看,“陆铭,”阮微微一字一顿,“她说的都是真的?”
一向生动的眼中古井无波。
陆铭从未在她脸上见到过这种表情,他甚至不会形容她现在的样子,明明嘴角是勾着的,眼睛里的绝望却铺天盖地。
就像当年的他一样。
心脏猛地刺痛了一下,陆铭却像没有知觉一样,直勾勾地看着阮微微的眼睛,冷道,“是!”
轰!
阮微微的脑子毫无预兆地炸开,过往的一切如白驹过隙一样在她脑海中一一闪现,被绑架时像英雄一样将她救下,一次次不经意地偶遇,像蜜糖一样甜的冒泡的爱恋,托付终身的婚礼……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他为了报复阮家的手段。
阮微微抬手抱住脑袋,她爸爸盖着白布被推进太平间,她妈妈在她面前从楼顶跳下,她的丈夫冷冷地对她说这一切都是他设下的圈套……
“啊——”
阮微微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如幼兽的哀鸣。
陆铭心底一颤,条件反射地想去抱她,阮微微却在前一秒抬起头,眼睛充血,状若颠狂。
“我跟你们拼了……我跟你们拼了……”她低吼着朝陆铭扑过去。
手还没碰上陆铭,秋澜突然坐起来,猝不及防的推了她一把,阮微微踉跄几下,脸上愈加凶狠,挥着手正要再扑上去,秋澜已经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臂狠狠一甩,阮微微竟直接被她甩了出去。
吭!——
脑袋传来剧痛,阮微微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觉眼前一黑,已经没有了知觉。
晕过去之前,她似乎看到陆铭紧张的脸。不过,这些全都是假的。
阮微微茫然地站在一片空地上,周围迷雾重重,她使劲揉着眼睛,却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心里的疑惑慢慢转为不安和恐惧,层层泛滥开头。
“有人吗?有没有人……爸?妈?陆铭……”
迷雾裹挟着她的声音来回撞荡,漾开一波又一波回声,像是从深谷里发出来的邀请一样,带着神秘和让人心慌意乱的力量。
阮微微抖了抖,脊背笔挺,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过了许久又紧张地叫了几声。
还是没有人回答,周围空空荡荡,除了迷雾还是迷雾,她仿佛是一只迷失的麋鹿,被所有人遗忘甚至丢弃。
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恐惧终于没顶,阮微微“哇”地哭出来,疯了一样跑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是想脱离这种让人绝望的境地。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突然一片空旷,阮微微还来不及高兴,便惊诧地发现脚下俨然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她来不及收住脚,一头扎了进去……
“啊——”
失重的感觉仍在,阮微微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捂着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那阵心悸许久才缓过来,阮微微一下子瘫软下来,脑子一片空白,她扭头看了一下四周,是熟悉的家具和布置,正是在她和陆铭的房间里。
陆铭……
阮微微艰难地转动一下脑子,昨天的一切一下子疯狂地涌过来,几乎将她湮灭,她神经质地挥动双手,像是在驱赶什么东西一样。
房门突然被敲了几下,一个声音传进来,“小姐,您醒了吗?”
阮微微受惊一般停住,过了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是张妈的声音,她张了张口,喉咙干涩的厉害,最后只能低低地“嗯”了一声。
“咔哒”一声,房门从外被推开,张妈像往常一样走进来,手里端着饭菜,“快吃点东西吧,您都睡了整整一天了。”
阮微微透过她的肩膀看过去,外面一片安静,什么人都没有,她机械地目光转回来,面无表情地问道,“我爸妈呢?”
“小姐……”
不等张妈说完,阮微微就一口打断,“我想去看看他们。”
她说着掀开被子,才动了一下就软下去,连日的折腾令她虚弱地站都站不起来,张妈急忙将手里的盘子放下,一把按住她,“小姐,您现在太虚弱了,先吃饭再说吧。”
阮微微咬牙摇摇头,再一次试图起身,张妈的手却像钳子一样卡住她的肩膀,怎么也不让她动弹,两人僵持许久,阮微微终于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陆铭呢?他在哪里?”
张妈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没有逃脱阮微微的眼睛,“少爷有事出去了……”
“那我去找他。”
“小姐,您别为难我……”
阮微微皱起眉头,她坚决地推开张妈的手,一言不发地跑出去,张妈跟在她身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阮微微径直跑到门口拧下门把,然后无论她怎么用力,大门一直纹丝不动,像牢门一样将她与世隔绝。
阮微微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整个人跪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妈,张妈的表情间接证实了她的想法。
她被陆铭囚禁了!
阮微微爆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笑着笑着,眼泪就猝不及防地流下来。
往后的几天,阮微微一直试图跟外界取得联系,但是她的手机被陆铭拿走了,他甚至不放心地一并收走张妈的手机,阮微微一直不知道,陆铭狠起来可以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她爸妈的后事怎样操办都没有人通知她,陆铭已经三天没有露面了,她也被整整关了三天。
张妈每天变着法儿做一些好东西给她吃,但是她什么也吃不下去,她没有要绝食的意思,只是胃部自动自发的发出抗议,耐不住张妈央求的时候,她也会试着吃一些东西下去,但是不等咽下去,她就开始翻天覆地地吐起来。
几天而已,她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
陆铭回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的阮微微,没有一丝生气,仿佛一个死人。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张妈说阮微微这几天的表现,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张妈终究也只能叹一口气,小心劝道,“先生,放手吧。”
陆铭脸色突变,他伸手覆住双眼,许久才挥挥手,将人打发出去,慢慢向卧室走去。
阮微微躺在床上,双眼瞪得大大的,里面却没有一点光芒,听到声音也没有丝毫反应,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陆铭心脏骤然痛了一下,猛地上前一步,拽着阮微微的手把人拉起来,“你想怎么样?”
他以为这样折磨阮微微他就会开心,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曾经幼小的自己经历过得一切,他要原封不动地还给她,可是为什么看到这样的阮微微,他还是会心痛,会无可奈何?
阮微微好像才意识到房间里面进了一个人,她缓缓地转了一下眼球,看到陆铭时眼睛闪了闪,没有回答。
“为什么不肯吃饭?”陆铭钳住他的下巴,眼睛紧紧地盯住阮微微的眼睛,“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阮微微细细皱起眉头,这个姿势弄得她很不舒服,她却没有反抗,只是冷冷地说道,“走,让我走……”
陆铭脑子轰地炸开,幽深的眸子里升起两簇火苗,几乎能把人烧着,“不可能,”他咬牙切齿地重复,“不可能的,你想也不要想。”
阮微微的脸被掐的变形,两颊深深地凹陷进去,她呜呜地叫着,陆铭却卡着她的下巴不让她开口。
阮微微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她猛地一把推开陆铭,连滚带爬地滚下床,慌乱地朝门口跑去。
陆铭脸上的怒气更盛,他一把拉住阮微微的手臂,生生将人甩到床上,阮微微弹了一下又落下,陆铭不可撼动的身躯随之覆下。
他紧抿着唇,恶狠狠地撕扯阮微微的衣服,眼神凶狠地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
“滚,你给我滚!”阮微微哭喊着挥打他,却只能换来他更加凶残的动作。
从她说要走的那一刻起,陆铭就已经失去了理智,如果可以,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碾碎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陆铭一只手压制住阮微微的双手,一手分开他的双腿,毫不犹豫地沉下身体,闯进她的身体里。
“唔——”阮微微闷哼一声,脸色一下子惨白。
所有的哭叫和反抗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一下子没有了,阮微微眼神空洞地瞪着天花板,随着陆铭的动作起起伏伏。
大概,哀莫大于死心就是这种感觉。
陷入疯狂的陆铭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第3章
“唔……”
阮微微呻吟一声,幽幽转醒。
全身想散架一样,酸痛的厉害,提醒着她昨日的荒唐。
阮微微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腰间的力道,是跟以往一般被陆铭扣在怀里的感觉。
她睁开眼,果然看到陆铭放大的脸,眉头微簇,似乎睡得并不安宁。
阮微微心里不是滋味,她想伸手抚平他的眉间,却猛然间想起他们之间的关系,脸瞬间沉下来。
想起昨夜陆铭的疯狂,阮微微心头泛起恶心,他害的自己家破人亡不够,还要用这种方式羞辱自己吗?
必逃要离这里!
阮微微忍着不适瞄了陆铭一眼,他呼吸平缓,睡得有些沉,而且没有转醒的迹象。
阮微微心里一松,缓缓转动脑袋扫视一圈,看到陆铭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睡梦中的陆铭丝毫没有察觉,这些天,不止阮微微不好过,他也从来没有睡过一天安稳睡。
阮微微小心翼翼地移开陆铭橫在她腰间的手,陆铭扣的很紧,她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掰开他的手指,正要挪开,陆铭却突然叫了一声微微。
阮微微一惊,以为他醒过来了,正要甩开他的手,却发现陆铭叫了一声之后没有再发出动静,终于松了一口气。
挣脱开陆铭的桎梏后,阮微微轻手轻脚地下床,连拖鞋也不敢穿,光着脚绕床一周跑到陆铭那头的床头柜,捏起手机的一角提走。
她脑中的神经紧紧崩起,连呼吸都放缓下来,佣人还没来,她扫视一圈,拿着陆铭的手机进了卫生间,咔地从内锁上的。
陆铭的手机设置了屏保密码,阮微微是知道的,她抖着手输下自己的生日,果然打开了。
一瞬间,阮微微心里酸涩的厉害,很快她就恢复过来,这些不过都是假象,陆铭之所以没有改密码,大概也是因为嫌麻烦罢了。
深吸了一口气,阮微微低头想了想,拨出一串熟悉的号码。
“嘟……”
捏着手机的掌心粘腻的厉害,阮微微换了一只手,一边注意外面的动静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
“喂?”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时,阮微微眼眶一红,几乎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喂?”那头的人见这边迟迟不说话,催促道,“你好,哪位?”
阮微微深吸一口气,“学长,我是微微……”她微顿一下,继续道“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微微?”商夏周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阮微微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商夏周显然意识到不同寻常。
他没有多废话,简洁明了地问道,“什么忙?你说。”
将情况简单跟商夏周说完之后,阮微微不敢多做停留,匆匆挂了电话,删除了电话记录之后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往卧室走。
一打开卧室的门,猛地对上陆铭铁青的脸,阮微微脸色刹那间白了。
“你去哪里了?”
陆铭坐在床沿,脸上除了怒气,还有一丝阮微微不曾发觉的惊慌失措。
他一觉醒来却不见阮微微的身影,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恐惧几乎将他整个人卷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陆铭才终于知道,不管阮家欠他多少,他都没有办法离开阮微微这个人。
阮微微没有说话,陆铭缓下语气,又问了一遍,“你去哪里了?”
这次不是质问,像是正常的询问一般,阮微微一顿,抬眼看了他一下,陆铭似乎没有发现手机被自己拿走了。
阮微微垂下眼,想了想说,“我有点饿,张妈还没有来。”
陆铭眼中闪过了然,阮微微不会做饭,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若是张妈不在,阮微微都会撒娇叫他去做。
陆铭莫名送了一口气,笑了笑走到他身边,伸手想去抱她,“现在知道饿了?”
阮微微条件反射地闪开,抗拒意味不言而喻。
陆铭眼神一暗,想到这几天她经历的事情,终于还是按捺下心里的不满,收回手说道,“我去给你做饭。”
他绕过她身边走了几步,还是没有忍住,猛地一把拉住阮微微的手臂将人扯进怀里紧紧抱住,报复似得咬了她的脖子一口,这才恶狠狠地在她耳边道,“阮微微,你别想离开我。”
像是对她的警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阮微微麻木地站着,心里五味杂陈,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捏紧了口袋里的手机。
商夏周放下手机,一向温和的脸上突然布满杀机,身边的秘书被他突然的狠厉吓住,猫着腰这要溜出去,就被商夏周喝住,“立刻帮我订一张去C市的机票,还有,查一下C市的陆氏集团,看看他们进来有没有什么动静。”
商夏周第二天早上九点就到达C市,来不及稍作休息,便吩咐身边的助理调查陆家的情况。同时,远在Y国的秘书打来电话,汇报调查的结果。
“总裁,我已经调查好了,陆氏集团是最近半年刚刚发展起来的一家公司,势头极猛,特别是最近半年,由于跟阮氏集团强强联合,现在已经成为C市首屈一指的企业。另外,最近C市的商界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阮氏集团的当家人被查出偷税漏税的嫌疑,阮氏集团面临危机,陆氏非但没有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搭救一把,甚至推波助澜,彻底将阮氏集团送向毁灭,这几天陆氏的总裁已经在准备收购阮氏集团了,不过阮氏集团以前说到底是个大企业,里头盘根错节,关系及其复杂,想要收购并不是那么容易,不过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商夏周耐心地听秘书说完,沉吟片刻后,道,“阻止陆氏集团目前的行动,无论如何,尽力拖住他们。”
挂了电话,商夏周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眯着眼睛看外面熟悉的景物,眼中晦暗不明,看不出丁点情绪。
下午,助理把查到的一叠资料放到商夏周面前,商夏周不疾不徐地翻开来,面上一直无波无澜,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助理却缩了缩脖子,明显感觉到自家总裁身上的气场变了。
陆家的当家人是陆铭,就是陆氏集团目前的总裁,半年前和阮氏集团唯一的千金结婚,从此扶摇直上,目前住在城区中心的一处私人住宅里,家里除了他们夫妻二人,还有一个叫张妈的厨娘和两个年轻的佣人。
商夏周盯着其中一个女孩看了许久,拿起手机对着资料上的电话打了过去。
阮微微在家里等了几天,心里越来越着急,陆铭从那天晚上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出去过,她也找不到机会再跟商夏周联系,不知道他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她一直吃不下饭,整个人已经变成皮包骨,陆铭越来越暴怒,每次她一吐,他就掐着她的下巴往她嘴里灌东西,阮微微吐得愈发厉害,一屋子的佣人看着他们相互折磨,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只有张妈偶尔劝两句,陆铭便会暴躁地摔掉手里的碗筷。
几天之后,陆铭突然忙起来,不停有电话打进来,他看着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幽深,有一次阮微微不小心听到他打电话,似乎是收购公司遇到了麻烦,阮微微想到他妈妈说过阮氏集团会被陆铭纳为己有,心脏像是被掏空一样,逃跑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了。
自从知道陆铭在收购阮氏集团之后,阮微微便有意无意地注意他的动向,陆铭遇到的麻烦你似乎越来越大,出门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这天,陆铭有一次出门,阮微微迷迷糊糊地睡着,突然感到房门被推开,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年轻的佣人悄悄走了进来。
阮微微一愣,正要问话,那女孩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她锁了门走进来,往阮微微怀里塞了一张机票,同时掏出手机递给阮微微。
手机界面显示通话中,阮微微犹豫着拿到耳边,商夏周的声音传过来,“微微,我已经把陆铭支开,陆家的人我也安排好了,你现在立刻出来,我带你去看看伯父伯母,然后立刻动车去Y国。”
啪——
玻璃瓶碎了一地,桌椅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客厅里一片狼藉,陆铭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手上还拎着一瓶啤酒。
他提起酒瓶灌了一口,迷迷糊糊道,“阮微微,你凭什么走,你欠我的,你欠我的还没还清,你凭什么走……”
没有人回答他,连佣人都被他全部遣散了,偌大的别墅里如今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卧室的房门被他一脚踹开,床头上还挂着他们的结婚照,阮微微倚在他怀里,笑的像是吃了蜜一样。
眼前忽然变得模糊,陆铭伸手抹了一把,只觉得一手的潮意,他愣愣地看着手上的泪水许久,突然自嘲一笑,“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
照片上的人还是笑盈盈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陆铭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突然抬起头直视着照片里阮微微的眼睛,恶狠狠道,“阮微微,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他猛地一头扎下去,深吸了一口气,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阮微微的气息。
第4章
一年后。
MS集团总裁办公室。
商夏周一手按着话筒,一手毫无影响地翻看文件,不冷不热地跟电话那头的人寒暄。
门口传来敲门声,商夏周应了一声进来,又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句什么,这才将电话挂断。
阮微微推开门进来,手里抱着一叠文件,看到商夏周微微笑了一下,信步走进来。
商夏周眯起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她,阮微微穿着一身黑色的工装,脚下踩着高跟鞋,走路的时候有节奏的咔咔作响,她一头黑发全部向后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画着淡妆,嘴角自信地勾起,俨然是个利落的职场女性。
这样的阮微微,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落魄无助的小女人了。
想到一年前将阮微微从陆家救出来时她的样子,商夏周眼神顿时一暗,心里钝钝地疼起来。
“商总,您怎么了?”阮微微笑着走到他跟前,一边将手里的文件摊开在他桌上,一边打趣道,“脸上这是什么表情啊?”
“吾家有女初长成啊,”商夏周斜睨着她,故作老成地感慨一声,“现在都不叫我学长了,微微,你真的变了。”
阮微微垂下眼,不置可否,她的确是变了,一年前她从C市狼狈逃离,带着满身的伤痛,如今再回来,便再也不是以前的阮微微了。
这次商夏周要回国,阮微微本来不想回来,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终究还是跟着他回到了C市,毕竟她爸妈还在这里,她也该回来看看他们了。
当年她被陆铭囚禁,后来逃出去之后甚至来不及好好地给她们办一场丧事,匆匆解决之后便跟着商夏周出国了。
商夏周意识到自己勾起她不愉快的回忆,暗恼一下,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工作上都还习惯吗?”
阮微微调整了一下表情,很快恢复如初,“还行,同事们都很好相处,公司的氛围也很好,我感觉自己学到了不少。”
她以前大学的时候读的是设计专业,但是后来一毕业就跟陆铭结婚,在家安心当他的贤内助,将专业荒废的一塌糊涂。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出国之后,听从商夏周的建议,在大学又进修了一年,一毕业就被商夏周劝说到自己的公司里面上班,回国后也跟着他进了国内的分公司。
“那就好,”商夏周一边翻看着阮微微摊在自己面前的稿纸,一边说道,“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
阮微微忍俊不禁,商夏周有时候实在是体贴的叫人吃不消,“我知道的,你快看看这些设计稿有什么问题吗?这是我按照你的要求,结合公司的理念设计出来的样品。”
商夏周将几份稿件平平地摆成一列,右手抵着下巴,认真地看了许久,阮微微没有打扰他,她没有工作经验,设计出来的东西一定会有所欠缺,商夏周能帮她指出来,是她的荣幸。
“整体看起来都还可以,”商夏周沉吟片刻,思忖着说道,“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注意,比方说这里……”
他说着用笔指了一下设计稿上的一处地方,给阮微微提出修改意见之后,继续道,“另外你也要考虑到受众问题,咱们这个产品针对的是上流顾客,所以要从他们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
阮微微点点头,认真地做了笔记,将那些稿件都收起来,说道,“好的,谢谢商总,那我拿回去再修改一下。”
商夏周点点头,阮微微正要走,商夏周像是又想起什么一样,将人叫住,“微微,你等一下。”
“怎么了?”
商夏周道,“晚上花海山庄有一个宴会,我刚回国找不到其他女伴,所以可以邀请你当我的女伴出席此次宴会吗?”
阮微微正要拒绝,商夏周讨好地对她眨眨眼,一脸小孩子气,她忍不住噗嗤笑了,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花海山庄位于C市的郊区,开车过去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阮微微还没下班就被商夏周偷偷拉出去,到商店里面挑选礼服。
这次宴会的主办方是C市商界一位颇有名望的老者,MS集团在C市的分公司实力不及国外的总部,兼之当年在收购阮氏集团一事中被陆氏集团挫伤,元气大伤,虽然这一年来不断恢复,但在C市的地位和实力仍然排不上号。
商夏周就是要趁这个机会结识C市的各界人士,争取到合作的机会。
宴会在晚上七点开席,商夏周六点五十分到达,花海山庄是快寸土寸金的地方,能买到这块地方的人大都非富即贵。
阮微微一下车,便被眼前的富丽堂皇震惊到,不过她到底自小家境富裕,这样的宴会她也经历过。
她今天晚上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裙摆缀着一圈蕾丝,大气中又不失俏皮,跟穿着黑色西装的商夏周走在一起,倒显得无比登对。
商夏周长得温润如玉,从小在世家长大,身上的气质不言而喻,在一群秃顶大叔中间,愈发显得鹤立鸡群,兼之他刚刚回国,认识他的人不多,不管是惊羡还是好奇,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阮微微站在他身边颇有些不自在,商夏周意识到她的不自在,微微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俯身在她耳边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阮微微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有些不习惯。”
说话间,不远处有个人端着两个酒杯走过来,明显是要来跟他们搭讪,阮微微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快速道,“你先应酬吧,我去找点东西来吃。”
商夏周看了一眼那个朝他们走过来的人,眼中闪过了然,笑了笑叮嘱道,“那你别走远了,随时保持联系。”
阮微微点点头,伸手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后,快速溜走了。
等找到一个人少的角落,阮微微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手端起一杯果汁喝了一口。
她生性淡薄,不喜欢这种觥筹交错的场面,更加应付不来,看来以后不能心软,被人求一下就答应了。
商夏周倒是习惯的很,很快就跟人打成一片,商场上不管是谁,只要有利可图,都可以成为朋友,商夏周深谙此道。
阮微微远远地看着他在人群里如鱼得水地样子,有些羡慕的眯起眼睛。
宴会上美食不少,阮微微从中午吃过饭之后便没有再进食,此时看着这些东西,不禁馋虫大动。
这种宴会上美丽的女孩子不计其数,脱离了商夏周的光芒,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生,自然没有人再注意她,阮微微没有了包袱,从服务生那里拿过盘子和叉子,欢快地吃起来。
宴席设在一个数百平米的大厅中,对着大门的正前方摆设一个舞台,下方列了两条数十米长的长桌,摆满各种精致的小点心和食物。
阮微微一开始还顾忌到形象问题,时不时抬头看一下场中的情况,到后来发现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索性埋头放开来吃,什么都不管了。
七点整的时候,宴会中心突然爆出一阵喧哗,阮微微吃的正欢,没有注意到被人群围在中央,一脸冷漠的男人。
陆铭右手上端着一杯红酒,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围费力想要讨好自己的人,耳边听着他们的恭维,却没有做出一点对方期望的回应。
不冷不热地跟人周旋了一会儿,陆铭心里渐渐不耐起来,他冷漠却又不失礼貌地拒绝了又一个人的搭话之后,抬眼扫视了整个大厅一眼,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端着酒杯走过去。
以前刚跟阮微微结婚的时候,他会带着阮微微来参加这种宴会,那时候他还没有现在的地位,一心想要跟人交好,因此向来来者不拒,阮微微不喜欢这样的场面,找着机会就要偷偷溜到角落去,等他发现她不见的时候,她已经抱着肚子吃撑了。
思及此,陆铭胸口微痛,眼前突然一片模糊,等到眼睛里的涩意完全消失之后,陆铭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继续往前走,一抬头,一抹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的闯进他的眼底。
阮微微抱着肚子满足地叹了一口气,终于想起来该去找商夏周,一转身,猛地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
尽管已经许久没见,阮微微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陆铭。
捏着盘子的手刹那间青筋暴起,阮微微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怔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就算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正慌乱间,陆铭突然动了动,迎面朝她走过来,阮微微只觉脑子里一片轰鸣,她下意识地转过身,抬脚就想走。
陆铭被她的动作刺激到,眼中的震惊渐渐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和深不见底的庆幸。
他三两步跨过去,扯住阮微微的手臂,手上的力道带着狠劲,几欲将人捏碎,“阮-微-微!”陆铭咬着后槽牙,仿佛在咀嚼这三个字,“这么久没见,难道不该打声招呼再走吗?”
阮微微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崩断,她在心里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直视陆铭的眼睛,“陆先生,好久不见。”
打过招呼,阮微微费力抽了抽手臂,但不管怎么用力都动弹不得,忍不住皱眉看向陆铭,冷声道,“放开我!”
“阮微微!”陆铭脸上阴晴不定,“这一年,你去了哪里?”
闻言,阮微微脸色骤变,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尖锐地说道,“与你何干?”
说话间,阮微微突然用劲,挣扎着想要挣开陆铭的束缚,白皙的手臂上赫然出现几道殷红的指印,阮微微仿若未觉,冷冷地叫嚣道,“陆先生,请自重。”
陆铭身体僵住,握着阮微微的手愈发收紧,他低下头去看阮微微,却一不小心对上一双带着恨意与嫌恶的眸子里,一瞬间心神剧震,心口刺刺地痛起来。
第5章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大批的围观者,陆铭冷漠的性子在C市是出了名的,此时竟会跟一个女人纠缠不清,人群里立刻有人窃窃私语开来。
已经有人认出来阮微微的身份,陆太太的身份不胫而走,所有人看着她的目光中都带着艳羡与不解。
阮微微这才知道,当年陆铭的手段有多高超,他可以不知不觉地吞并整个阮氏集团,却让人看不出这一切都是他动的手脚,在场的每个人只会觉得她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也只有陆铭不会嫌弃她这个落魄凤凰,换了别人早就一脚踹开了。
一些心怀嫉妒女人故意大声嚷嚷,对阮微微指指点点,阮微微脸涨得通红,她想大声地反驳她们的话,但是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陆铭仍旧死死地握住阮微微的手腕,丝毫不留余地,阮微微只觉心底漫过寒冰,冻得她几乎打抖。
这就是陆铭的目的吗?害死她父母还不够,还要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以后连门都出不去?阮微微实在无法想象,以前那个对她温柔到极致的人是怎么装出来的,可真是难为他了。
“你们在干什么?”商夏周的声音打破僵持的局面,他皱眉看了陆铭一眼,压低声音喝道,“放手,你在干什么?”
陆铭仿佛这才注意到周围的动静,他终于将目光从阮微微身上抽离,看到商夏周时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暴戾,“我和微微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他说着手上微微用力,猛地将人扯进怀里,宣誓主权一般用力搂住,“以前的事情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的,以后你也最好理她远一点。”
陆铭不傻,看到商夏周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想通了所有的事情,当年他在收购阮氏集团的时候,MS集团突然横插一脚,双方拉锯许久他才终于从对方手里取得主动权,却也因为那段时间的疏忽,才会导致阮微微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现在看来,一定是商夏周将人带走的,思及此,陆铭横在阮微微腰间的手蓦地收紧,眼神如利刃一样刮向商夏周。
他不是不知道商夏周对阮微微的感情,当年若是没有自己横插一脚,说不定阮微微就接受了商夏周,这一年,阮微微就一直待在这个人身边……
商夏周好像没有看到陆铭狠厉的目光一般,他上前一步,一手格开陆铭阻挡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拉住阮微微的手腕,沉声道,“微微现在是我的女伴,你最好放开她,大家都是成年人,别闹到最后每个人都难看。”
陆铭冷笑一声,不置可否,“她是我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给你当女伴?”他嗤笑一声,斥道,“滚,别碰她!”
商夏周看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一眼,没有人出来打圆场,也许他们就喜欢看这样的八卦。
他叹了一口气,没有理会陆铭的话,反倒向前走了一步,不至于把阮微微拉伤,而后大声问道,“微微,你跟这位陆先生熟吗?”
阮微微就着商夏周的力道往他那边移动,看也不看陆铭一眼,“……不熟。”
有些认出她的人顿时哗然,阮微微顿了顿,补充道,“似乎很多人都把人错认成陆太太了,不过我听说当年是陆先生亲自把陆太太逼走的,我猜她也不会再回来吧,就算回来,也不会跟这样的人再有瓜葛。”
陆铭心头一震,他知道,阮微微不是跟其他人说的,只是想说给他听罢了。
陆铭深吸了一口气,“阮微微,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
“你想怎么样?”阮微微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听得到的音量冷声质问,“再把我囚禁起来,把我逼得人不人鬼不鬼吗?陆铭,你究竟有多恨阮家?多恨我?”
陆铭没有回答,他是恨阮家,但他想带阮微微回去却并不是为了折辱她,至于到底为了什么,他自己都说不清陆,他只知道,他再也不可能让阮微微离开自己。
“陆铭……”
一个娇媚的声音在人群外想起,阮微微脸色微变,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
过来的人果然就是秋澜,阮微微想起当年他们当着自己的面缱绻,秋澜指着她的鼻子告诉她陆铭从来没有爱过她,不过是利用而已,便觉脸上火烧般烫起来。
秋澜看到阮微微的时候明显愣住,面上闪现过狰狞之色,很快低头掩住了,她装模作样地撩了一把头发,再抬头时,脸上已是盈盈的笑意,“陆铭,你怎么在这里?”
她看向陆铭抓着阮微微的手,眼中闪过狠意,嗔怪地瞥了陆铭一眼后,快步走上前挽住陆铭的另外一只手,不着痕迹地将人往自己这边拉。
阮微微冷冷地看着她的小动作,一言不发。
“陆铭,我爸爸找你过去,有事要跟你谈。”秋澜抱着陆铭的手臂,小幅度地摇晃,像小孩子撒娇一样,声音也带着委屈,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没空!”陆铭脱口而出。
秋澜脸色一下子变白,咬咬牙,沉声道,“陆铭,我爸爸有事找你。”
商夏周目光在陆铭和秋澜脸上来回转了数圈,不冷不热地说道,“既然陆先生有事在身,那还是赶紧去吧,别耽误了。微微,我们先走吧。”
陆铭周边的空气温度骤然降低,秋澜脸上明显扭曲起来,妒忌在心里蔓延扩散,看着阮微微眼神几乎变成利刃,“这位小姐,陆铭和我还有事,你有什么事下次再找他吧。”
说罢趁陆铭不注意,猛地将他的手抽出来,拉着人往外拖,“快走了,不然我爸爸该生气了。”
陆铭走了两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阮微微还站在原地,商夏周站在她身边小声说着什么,态度亲密。
似乎是感应到他的目光,阮微微抬起头,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阮微微眼底幽深,双眼深沉的不着痕迹,很快她就低下头,对商夏周说了一句什么,对方点点头,两人相携走了。
陆铭顿住脚,直直地看着那个方向,心里一阵烦躁。
第6章
“……阮微微!”
陆铭将手上的资料缓缓攥成一团,脸上阴云密布。片刻后,他突然站起来向外走,途中只短促地说了一句,“去SM集团。”
助理缩着脖子跟在他身后,心里无比好奇,却一句话都不敢多问,唯恐陆铭火气太盛殃及池鱼。
一年前,陆氏收购阮氏时遭到SM集团的频频阻拦,两家自此交恶,一年来从来没有业务上的往来,陆铭突然要去SM集团,着实出人意料。
到了停车场,连开车的司机听说他们要去SM集团时,也愣是呆滞了许久没有反应过来。陆铭全都视而不见,冷着脸坐进车里,恨不得立刻跑过去将阮微微抓回去。
昨夜他被白老爷子叫去,好不容易结束谈话,匆匆出去之后却发现阮微微已经跟商夏周走了,当时气得七窍生烟,离席之后立刻找人调查了阮微微目前的状况,却发现她竟然在商夏周的公司上班。
商夏周似乎早就预料到陆铭会有所行动,对于他的到访没有丝毫意外,甚至摆出一副友好的模样,从容地接待了陆铭。
“陆总,”商夏周坐在办公桌后面,等到陆铭进来之后才站起来,没有多加寒暄,单枪直入地问,“有什么事吗?”
陆铭已经没有了方才在路上的急迫,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商夏周面前,淡淡地点点头,“有一个项目想跟商总谈一谈。”
两个人都不是小孩子,明知道对方目的不纯,但既然是以公司的名义,面子上都要让人过得去。
商夏周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很快敛起嘴角,将陆铭引到沙发上坐下,亲自泡了茶倒一杯推到陆铭面前,“陆氏集团在C市的地位这么高,能跟你们合作是我们的荣幸。”
他说道这里就停下来,并没有再往下问,明显是不感兴趣的样子,跟在陆铭身边的助理心惊胆战地看了陆铭一眼,上赶着的买卖被人这样对待,何况陆氏集团在C市的地位是SM集团不可比拟的,换了谁都不会这样冷淡啊。
陆铭却还是稳稳地坐着,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听说商总刚从国外回来,在这样的大公司想要站稳脚跟很难吧?”
商夏周心里一动,明知道是鱼钩,还是忍不住想去咬。陆铭说的对,SM集团虽说是姓商的,但是其中盘根错节,各方势力都参差在一起,而且他空降过来,等着看他笑话的人的确不少。
商夏周给陆铭的茶杯里填满,“陆总想要谈什么合作?”
陆铭在心里嗤笑,他自己就是生意人,自然知道生意人唯利是图,商夏周若是识相,他不介意分他一杯羹。
“听说贵公司最近准备新推出来一款产品,目前正在筹资,我们公司可以全额投资,包括后期的宣传费用也算在内。”
他早就打听清陆,阮微微目前在SM集团担任设计师的职位,这个新产品就是交给她设计的,这也是他愿意投资的理由。
商夏周倒茶的手顿了一下,脸上出现片刻的惊诧,不过他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很快收起表情,稳稳地倒慢一杯茶,“陆总想要分多少利润?”
陆铭摇摇头,“我不要一分利……”
“陆总…….”助理惊讶地叫了他一声。
陆铭没理他,换了坐姿,身体微微向前倾一些,看起来像是在跟商夏周说悄悄话,“我只有一个条件,把这个产品的设计师给我。”
啪——
商夏周猛地将手里的茶壶拍在桌面上,茶水四处溅开,洒在他的手背上,立刻红成一片,他却恍若未觉,过了许久才将手从茶壶上移开,“你说什么?”
“我说,”陆铭语气加重,“我要阮微微!”
“不可能!”商夏周低喝,顿了顿似发觉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缓缓擦拭着手背上的茶水,眼神深邃,“陆总,生意就是生意,我不希望扯到不相干的人,何况微微她有自己的想法,你我都奈何她不了,你说对吗?”
“不对!”陆铭一点情面也不留,商夏周咬紧了牙等待下文。
“商总可别忘了,阮微微是我的妻子,对于你来说,她的确是不相干的人,对我来说却不是,所以,商总还是将她给我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你!”商夏周攥着手帕的手紧了紧,很快松开,他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轻笑道,“陆总不是只有一个叫秋澜的未婚妻吗?阮微微现在在我手下,就是我的人,陆总最好不要动她,否则若是让白老爷子知道了,你说他会怎么办?”
陆铭皱起眉头,陆白两家是世交,陆家出事之后,白老爷子非但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对他落井下石,还一直明里暗里的提携,对于陆铭来说恩同再造,所以他对白老爷子一向敬重,从来没有忤逆过他。
秋澜喜欢他,自阮微微走后,她就一直以陆铭未婚妻的身份自居,甚至在C市大肆宣扬,陆铭为了顾及白老爷子的脸面,便由着她胡作非为,没想到现如今却被商夏周拿捏住不放。
商夏周见陆铭迟迟不说话,冷哼一声,“你只管管好你的未婚妻,微微我会照顾的,不劳你费心——”
一句话还没说完,陆铭猛地挥拳过去,茶几被带倒,全部的茶具噼里啪啦散了一地,陆铭索性一脚踹到一旁,铁青着脸扑到商夏周身上去。
商夏周毫无防备,两个人转眼间就扭打起来,毫无形象地纠缠在一起。
小助理目瞪口呆地楞在原地,想上前拉架又怕被殃及,急的脸都红了。
陆铭这两天憋着火,这下子一股子往外泄,下手毫不留情,“你他妈说什么?我告诉你,阮微微是我的,你他妈别想碰她一根手指头。”
商夏周脸上挂了彩,眼里却冒着凶光,趁机揍了陆铭的小腹一拳,冷笑道,“当年是你害的她家破人亡的,你忘了吗?她父亲被你气死的时候你在哪里?她母亲当着她的面跳楼自杀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在跟其他的女人厮混!陆铭,你还敢说微微是你的妻子?你怎么不怕天打雷劈?”
陆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手,任商夏周揪着他的衣领,一字一句地指责,“你知道她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每天晚上都做噩梦,一度陷入抑郁里走不出来,现在她好不容易好起来了,你又想干什么?”
商夏周喘着粗气,双眼充血,“我警告你,你最好理她远一点,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陆铭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他像一头被夺走了领地的狮子一样,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商夏周,嘴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反驳不了,商夏周说的,他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疼痛和愤怒在心里翻腾撞荡,搅得他五脏六腑都抽搐起来,陆铭猛地把商夏周推开,一言不发地摔门出去。
第7章
商夏周的指责不停地耳边回放,字字如刀,陆铭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毫不掩饰身上的戾气。
他气势汹汹地走了一路,一路上目不斜视,却在一个员工办公室的门口突然住脚,待看清里头的情景时,周身的戾气更重了。
阮微微正弯着腰凑在一个男同事桌前,两人小声说着什么,从陆铭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阮微微迷人的侧脸和自信的笑脸。
她可以跟其他男人说说笑笑,却对他避之如蛇蝎,商夏周不是说她日日噩梦,抑郁难愈吗?这就是所谓的抑郁?
陆铭瞬间红了眼,想到商夏周对她的维护,想到他们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是像这样子亲密,陆铭的理智登时碎了,心里有一个声音疯狂地叫嚣。
他脚下转了一个方向,竟朝那间办公室走过去。
阮微微背对着门口,并没有看见往里走的陆铭,等到反应过来之后,手臂已经被人牢牢抓住了。
陆铭黑着脸,火气大的几乎着起来,正跟阮微微交接工作的男同事瑟缩了一下脖子,哆嗦着问,“你谁啊?想,想干嘛……”
陆铭闻言看了他一眼,眼神如刃,尖锐锋利。
“陆铭?”阮微微惊叫道,过后才想起来这个人已经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咬牙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别动!”
陆铭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声,扯起阮微微的手腕径直向外拖。
随意找了一间空屋子,陆铭大力将人甩进去,自己跟在后面,“啪嗒”从内锁上了。
“你干什么?”
阮微微重重地撞到墙上,才缓过来,背上隐隐作痛,阮微微没有顾及,只是冷冷地看着陆铭。
最初的震惊过后,她很快就平静下来,看也没看陆铭一眼,继续道,“不好意思,我该出去工作了,你要发疯别带上我。”
说罢她揉了揉红肿的手腕,从陆铭身边走过去。
陆铭等到她走到自己身边,猛地扣住她的肩膀,再一次将人推到墙上,自己也随之覆到她身上,双眼盯住阮微微的脸,目光如炬。
“阮微微,”他口气轻佻,冷笑着说道,“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阮微微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也不欲与他纠缠,她皱眉冷冷地迎视他的目光,一言不发,甚至不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铭心里一刺,下意识地像伸手盖住她的眼睛,以前的阮微微从来不会用这种目光看他,他像受了刺激一般,不受控制地继续说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去勾搭男人?商夏周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有刚刚那个男人,一个商夏周还不够,你想要勾搭几个才够?还是说他们满足不了你?”
他眯起眼睛,嘴角勾起残酷的弧度,“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说不定我能给你呢?”
阮微微低下头,掩住脸上滔天的怨愤和厌恶,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表情,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没有了期待之后,又怎么可能会对他失望呢?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陆铭往前走了一步,身体和阮微微的身体紧紧贴合,他伸手掐住阮微微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阮微微瞪着空洞洞的眼睛,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她甚至连受辱的表情都没有,整个人冷静的可怕,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陆铭手上蓦地用力,掐的阮微微脸都变了形,他眼中射出危险的光,表情变得疯狂而且不受控制,“你这是默认了?”
阮微微仍是一言不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表情不屑。
陆铭眼神一暗,突然埋下头凑到阮微微颈边,毫不留情的咬下去,带着将人生吞活剥的狠劲。
阮微微吃痛地呻吟一声,终于开始挣扎起来,陆铭似乎终于等到她的反应,愈加兴奋起来,他像叼住猎物的狼一样,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嘴。
“陆铭,你是不是疯了!”
阮微微挥打着他的胸口,脖子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她甚至能感觉得到皮肤被咬开,血肉接触到空气时冰冷的触感。
口腔里渐渐有血腥味蔓延开来,陆铭轻轻舔吻着阮微微的伤口,而后将嘴唇移到阮微微耳边,吹了一口气,道,“阮微微,你只能是我的!”
整个人邪魅又危险。
阮微微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双腿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即便是一年前的陆铭,也没有现在这样让她害怕过。
陆铭紧追着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再一次被缩短。
“你又想逃吗?这一次想逃去哪里?”陆铭箍住阮微微的腰,紧到想要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次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逃跑了,不让你离开我半步,你说好不好?”
陆铭顿了顿,强调一般说道,“阮微微,你别想再离开我身边!”
阮微微浑身颤抖,她捂住脑袋,微微弓下身,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濒临死亡的鱼,只有这样才能呼吸。
玩弄感情的是他,害死她父母的是他,跟其他女人纠缠不清的是他,说不爱她的也是他,现在他告诉自己不要离开他身边半步,阮微微不可思议地看着陆铭,脸庞扭曲成诡异的样子。
好不容易按压心底深处的画面再一次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因为他,她连她爸妈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整整一年,三百多个日日夜夜,她夜不能寐,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她爸妈浑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指责她不孝。
她以为她的心早就死了,没想到还会这么痛,像是已经愈合的血肉被生生剥开,尚未愈合的伤口不断流着血,止也止不住,阮微微咬着牙,脸色煞白,嘴唇却红的如同鲜血。
“你怎么了?”陆铭终于意识到她的不对劲,不假思索地捧住她的脸,“你是不是不舒服?”
双手刚刚抚上她的脸,阮微微就猛地一把拍开,深吸了一口气吼道,“滚!你给我滚!”
陆铭顿住,维持着双手伸在半空中的姿势定定地看了看了她许久,空气仿佛凝固住一般,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铭动了动,将手放下去,虚虚地搭在身侧,身体斜侧着,刚好挡在阮微微面前。
“阮微微,你什么意思?”陆铭轻笑着,眼睛弯成一轮明月,像初见时的样子,眼睛里却没有温柔的光芒。
阮微微指着门口,“你走吧,事到如今,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谁对谁错,你说我爸妈害死了你父母,现在他们已经给你父母偿命了,你还不满意吗?”
阮微微捂住胸口,喘了一口气,“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牵扯,算我求你了……”
陆铭放在身侧的手有些颤抖了一下,他越发歇斯底里起来:“你是不是跟商夏周在一起了?是不是?”
阮微微麻木地看着他,淡淡的说,“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有关系吗?陆铭,是你毁了我们的婚姻,也是你先背叛我的,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跟谁在一起?”
“我是你的丈夫,你说我有没有资格?”陆铭轻笑,“只要我没有同意,你就永远都是我的妻子,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人。”
他说完这句话,脸上闪过一抹温柔,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阮微微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陷入肉里,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越来越用力,“明天我会委托律师正式办理离婚唔……”
听到离婚两个字,陆铭瞳孔骤缩,浑身散发出阴沉的气息,他猛地扣住阮微微的后脑勺,像是缺氧的人用尽全力汲取空气。
嘴唇狠狠地吻上对方的嘴唇,陆铭不给阮微微反应的机会,粗暴地想撬开她的双唇,阮微微挣扎地后想退,但是身体被箍住,陆铭不肯让她后退半分。
“放……”
阮微微才一开口,陆铭堵住了她的唇,阮微微用力咬下去,口腔里立刻弥漫开一阵血腥味。
她没想到陆铭还对对自己做这种事,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不知道是恶心还是不习惯,阮微微趁着陆铭不注意,用尽全力推开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一拉开门才发现早有人发现他们在里面,阮微微推开围观的人群,深吸了一口气,踩着重重的脚步愈走愈快。
她不知道陆铭想要干什么,明明已经是势不两立的两个人,还要做出这种亲密的事情,想想都觉得无法忍受。
“阮微微!”
身后传来更加急促的脚步声,走廊上的人纷纷驻足,好奇地看着他们。
阮微微皱起眉,转过身正要警告陆铭适可而止,对方已经更快地拉住她的手腕,拽着她的手臂将人压在墙上。
“你跑什么?”陆铭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一样,裹挟着沉重的怒气,“我说过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离开我身边!”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陆铭意有所指地看了那些人一眼,像是故意一般,突然再一次低头,猝不及防地吻上阮微微的唇。
“哇——”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阮微微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陆铭看了一眼她的脸色,从鼻子里发出一身轻哼,按着她的后脑勺愈发放肆地入侵。
阮微微紧闭着嘴巴,无论如何也不肯妥协,陆铭在C市身价不菲,人群里已经有人认出他来,大部分人都知道陆氏集团和SM集团不和的消息,很快就有阵阵嘘声传来。
陆铭没有理会,他掐住阮微微的下巴,逼迫她张开嘴,舌头顺利滑进去,像是惩罚一般,狠狠地扫荡过去,像是要把她这个人都吞进肚子里一样。
阮微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陆铭就这么恨自己?害的她家破人亡还不够,还要害他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才肯善罢甘休吗?
凭什么?他究竟凭什么?
阮微微闭上眼睛,再睁开是眼中一片冷然,隐藏在后面的是铺天盖地的恨意,身体里突然爆发出一阵不知道的力量,阮微微一把推开陆铭,扬起右手以迅雷之势甩过去。
啪——
窃窃私语的人群刹那间安静下来,阮微微根本就不敢去看他们的反应,推开呆滞的陆铭,头也不回地跑出公司。
脑子里嗡嗡作响,方才浓重的血腥味还留在口腔里。
阮微微眼圈发红,鼻子酸涩的难受,强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她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好不容易从她爸妈的阴影里走出来,也好不容易将陆铭埋在记忆的尘埃里,不再想起,如今因为他的几句话,这一切再次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像利刃一样切割她的血肉,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鲜血淋漓。
阮微微闭着眼睛,疯了一般在路上奔跑,空气凝成风,冷冷地拍在她脸上,带来涩涩的疼痛。喉咙里涌上一股血腥的味道,混着陆铭血的味道,在阮微微的口腔里肆虐,明明是铁锈一般腥冷的味道,却又微微带着甜腻,像无法预测的危险一样,让人胆怯也让人疯狂。
外面人来人往,阮微微能感觉的到那一道道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像是要把她里里外外都剥开,把最不堪的内在暴露在他们面前。
第8章
陆铭愣了几秒才回过神,脸上火辣辣的痛,他仍然偏着头,用舌头顶了顶刺痛的嘴角,眼中终于闪现出些微迷茫。
人群陆陆续续散开,陆铭看向阮微微跑走的方向,胸口酸疼。
阮微微不该是这样的,她的眼睛应该是纯净的,虽然偶然有点小脾气,但只要他哄两句,她就什么也不计较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只小刺猬一样,眼神带着警惕,不肯允许他的靠近。
昨天在宴会上看见她的时候,他死了一年的心终于开始砰砰跳动,他甚至只敢在远处小心看着,唯恐一走近她又消失不见,毕竟这一年他做过太多这样的梦。
他曾经步步为营,为了复仇不择手段,却独独在阮微微身上失了算,想不到她离开之后自己会这样痛苦,她说她每天夜不能寐,可是这一年来,他又何尝睡过一天的安稳觉?他每天躺在她的床上,靠着残存的记忆安慰自己,生生将自己逼成一个疯子。
如今她终于回来,他本以为只要他像从前一样哄几句,她就会乖乖地回到身边,可是似乎并不是这样的,就算没有他,阮微微身边也会有商夏周,甚至会有别的男人,一想到这个,他就嫉妒的发狂。
陆铭眼神暗了暗,就算阮微微开始恨他,他也绝不容许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算是相互折磨,他也要把她牢牢地抓在身边。
想到这里,陆铭没有再犹豫,随着阮微微的方向追了过去。
公司前面是一条马路,阮微微站在路旁,似乎是在等车,陆铭快步跑过去,阮微微似有所感,在他快要靠近的时候突然转身过来,见到他后蓦地沉下脸,转身便要跑开。
陆铭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前面车流不息,陆铭怕她出现意外,拉着人往后退了几步,阮微微一直冷冷地看着他,一有机会便想挣脱。
陆铭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微微,我们谈谈好不好?”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阮微微皱眉,扭着手臂企图甩开他的手,陆铭攥的更加紧,口气软下来,“只要你不走,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阮微微猛地打断他的话,目光恨恨地看着他,“你已经把我害的够惨了,你还想怎么样?想要我的命吗?”
“微微!”陆铭斥了一声,脸上绷的紧紧地,“别说这种话。”
“呵呵……”阮微微冷笑,“那你想怎么样?非要凌辱我,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这样你才能甘心吗?陆铭,我怎么会认识你?”
我怎么会认识你?
陆铭心口钝钝地痛起来,张了张口,却无法反驳,当年是他放任秋澜在阮微微面前耀武扬威,那时候他的确是存了报复的心理,他只是想让她也尝尝痛失一切的滋味是什么样的,尝一尝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陆铭张了张口,对不起三个字含在嘴巴里,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沉声问道,“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回到我身边?”
“不可能的。”阮微微冷笑着摇摇头,“我要是回到你身边,那谁来偿还我爸妈的债?陆铭,你别再来找我了,以后我们一刀两断,我会委托律师正式办理离婚事宜,你好好对你的秋澜吧。”
阮微微说完动了动手,想把手臂抽出来,陆铭却是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
商夏周从办公室匆匆赶下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们二人拉扯不清的场景,脑子里的弦霎时崩断了。
他从大学时期就喜欢上了阮微微,却被半路杀出来的陆铭捷足先登,阮微微结婚的时候他彻底失望,远赴海外,却没想到会发生后来这一系列的事,这一年他一直陪在阮微微身边,眼看阮微微终于从阴霾里走出来,他又燃起了希望,而陆铭却再一次对阮微微纠缠不放。
一向温和有礼的脸庞上布满阴沉,商夏周快步走到陆铭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在陆铭转过身时右手握拳,毫不迟疑地挥出去。
陆铭躲闪不及,被走的后退几步,右脸立刻红肿起来,抓住阮微微的手却没有丝毫松动。
商夏周见状不满地皱起眉头,口气不善道,“放开她!”
陆铭吸了一口气,用空着的那只手碰了碰被商夏周打到的地方,冷笑,“你算哪根葱?我和微微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我让你放开她!”
商夏周被激怒,低吼一句之后猛地抬手,再一次朝陆铭脸上挥去。
陆铭这次有了防备,眼疾手快地闪开,手臂格开对方的拳头,又快速回了一拳。商夏周一直试图去拉阮微微,但陆铭将人扣得死死地,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她从陆铭手里拉出来。
商夏周被彻底激怒,越发狠厉起来。
而从始至终,陆铭的手都没有离开过阮微微。
陆铭只用一只手,而且一直顾着阮微微,很快落了下风,被商夏周抵在墙上,毫无还手之力。
“就算你打赢了我,”陆铭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握着阮微微的手紧了紧,“阮微微也是我的。”
商夏周脸色更加阴沉,扬起拳头眼看就要再打下去,被阮微微阻止了,她对商夏周轻摇了摇头,迎上陆铭的目光,毫不犹豫地甩开他的手。
“阮微微!”陆铭咬牙切齿,眼睛紧紧地跟着她。
阮微微冷冷地与他对视片刻,毫不犹豫地转身……
嘀——
尖锐的喇叭声乍然想起,陆铭和商夏周齐齐变了脸色。
两个人同时喊了出来,“微微——”
阮微微一顿,正要转身,便觉有个人扑到自己身上,熟悉的气味充斥在鼻尖,冷硬的一如他那个人。
她以为陆铭又开始抽风,正要将人推开,便觉身体一轻,被人用力推了出去……
吱——
车轮摩擦地面,拖出长长的刺耳的声响,听得阮微微头皮发麻,她背陆铭甩到草地上,背对着马路,并不能看到后面发生的一切,心里却不由自由地开始发颤。
“快叫救护车!”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阮微微猛地打了个冷战,身体不自觉地开始颤抖。商夏周跑过去将她扶起来,眼中意味不明,“微微?”
阮微微打了个激灵,缓缓转身。
马路中央,刚刚还在叫嚣的陆铭静静的躺在那里,周边漾开大滩大滩的鲜血,将他白色的衬衣染上红色的血花。
时间好像回到了一年前,她看着她爸爸被推进太平间,看着她妈妈从顶楼跳下,身体像被冻住一样,冷的直打哆嗦。
阮微微张了张口,泪大滴大滴地从眼角滑落。
“陆铭——!!”
第9章
“陆铭……你睁开眼看看我啊……”阮微微小心地搂过陆铭,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摇晃,“血……你流了好多血……怎么办……”阮微微捂住伤口,血却不住地从他的体内往外涌,阮微微的手上满是粘稠的血液。她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陆铭的衣服上,侵湿了他西服外套的一角。
阮微微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这是第二次,感到如此无助。而上一次是一年前,父母去世的时候。
“他伤的太重,需要马上进医院治疗,你先别急,我这就打急救电话……”商夏周忙安抚阮微微,他最见不得阮微微这个样子。
阮微微没有答话,只是抱着已经昏迷的陆铭抽噎呢喃。
20分钟后,医院。
阮微微坐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脸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除了盯着抢救室门口亮着的“抢救中”的灯看外,阮微微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靠过来睡会吧。”
“嗯……?”阮微微回过头,眼神空洞,“我不累,没关系的。”
商夏周有些心疼地看着她,他从来没见过阮微微这样的一面,没想到竟是为了陆铭。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微微却觉得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商夏周捏了捏阮微微的手,转身朝电梯口走去。
阮微微没有去看着他的背影。
明明已经习惯了没有你,明明不想再遇见你,你却以这样的方式永远烙在我脑海里……阮微微闭上眼,忽地有些鼻酸。
从他和她相识,到结婚,再到现在,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像另一部旧电影一样在阮微微脑海里一遍一遍播放。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阮微微也在心中问着自己……
“啪”
“抢救中”的灯终于灭,几位医生推门出来。
阮微微猛地站起来,道:“医生,陆铭他,他怎么样?”
“身体有肋骨骨折现象,脑部也有很严重的损伤,可能会重度昏迷一段时间。”
阮微微没有应声,但心情的低落都写在了脸上,“那……什么时候可以探视病人?”
“暂时不行,等病人稳定下来你们再去看他吧。”
“……好。”
“阮微微——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
这一声尖叫把阮微微从回忆拉回现实,她睁开眼,冷冷地看着阴面过来的秋澜。
秋澜的样子略显狼狈,她踩着超高的高跟鞋“嗒嗒嗒”地过来,“一年前的事你都忘了吗?他早就想跟你离婚了,现在你还敢回来勾引他!”她挥起左手,竟是想打阮微微一巴掌。
阮微微猛地握住秋澜的手腕,表情发狠,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勾引他,一年前的事我也没忘!但是他刚刚救了我,我应当在这里,守着他,直到他醒过来。”
“你!”秋澜一时语塞,“……哼!阮微微,你们一家人没一个好东西!当年你爸逼死了陆铭的父母,把陆铭害成孤儿,现在你又害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现在最好滚得远一点儿,陆铭不需要你这样的扫把星!”说着秋澜也不顾自己的形象,抡起挎在腰间的包包往阮微微身上呼。
此时阮微微才知道,一年前陆铭这样对她家人,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呵。”阮微微忽地有了一种狠劲儿,她这种情绪在心里闷了那么久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了,她并不手软,两个情绪失控的女人立刻厮打在一起。
“住手!”
商夏周提着冒着热气的粥和一些饭菜回来时,眼前就是这样的乱象。
“我叫你住手!”说着,商夏周跑过去推开秋澜,把阮微微护在身后。
“啊,”秋澜跌倒在地,“你竟敢这么对我!”
第10章
“微微,你没事吧?”商夏周小心翼翼地检查着阮微微的伤势,“微微,你看你手臂都擦伤了,我们先去处理伤口吧,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等休息好了我在陪你来看他,恩?”
阮微微深吸一口气,看下秋澜,在秋澜的眼神里,她看见了愤怒以及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狠厉,现在她跟秋澜情绪都有些失控,先离开也比较好。
处理完了伤口看着商夏周离开,阮微微的神经才放松了一点儿,她蜷着身子坐在沙发上,想着这些年与陆铭的点点滴滴,秋澜的那番话也不时在她耳边回响。
“你们一家人没一个好东西!当年你爸逼死了陆铭的父母,把陆铭害成孤儿,现在你又害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现在最好滚得远一点儿,陆铭不需要你这样的扫把星……”
的确,她恨陆铭害死她的家人,陆铭又何曾不恨她。到底是谁欠了谁,仿佛分不清。但是,现在她只知道一件事情,陆铭这次是为了救自己才出的车祸,于情于理,她都该去看看他。
接下来的半个月来,阮微微不止一次的想去看看陆铭,奈何秋澜每天都守在医院,她没有办法,只是偷偷的从门缝边看看陆铭。
陆铭就躺在病床上,昔日那么俊朗的一张脸透着苍白色,双唇紧紧的抿着,身上穿着大号的条纹病号服,被子盖在腰间。
阮微微瞧见这副情景,鼻尖阵阵发酸。
她不是不恨陆铭,可心里又放不下他,每每想起以前的事情,她一边做着文件也会一边流泪。夏商周也看出来,陆铭住院这半个月来阮微微整个人都跟着消瘦了,有时候见她,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总是红红肿肿的。
“微微。”
下班的时候商夏周叫住她:“江南路那边好像新开了一家日本料理,我带你去尝尝好不好?”
阮微微现在哪里还有那个心情,她刚想要委婉的拒绝,就瞧见秋澜立在门口,脚下蹬着一双十公分的高跟鞋。
“阮微微,我想跟你谈谈。”
跟她谈谈?
她还未开口,商夏周就先道:“你又来做什么?这是我的公司,我不欢迎你!”
秋澜冷笑一声,目光只是盯着阮微微,阮微微将桌上几个文件收拾了一下:“好,我跟你谈谈。”说着对商夏周道,“不会有事的,如果有什么事,我会打电话给你。”
半个小时后,两个女人面对面的坐在ms集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
秋澜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摆在桌上,开门见山道:“这是离婚协议,你签个字吧。”
离婚协议,什么离婚协议?
阮微微将文件拿起来看过,皱着眉道:“即便是要离婚,这份文件也应该是陆铭拿来给我,而不是你。”
秋澜冷笑道:“只要你签了它,想要多少钱,都有得商量。”
阮微微将那份文件推过去:“我不会签字的,我说过,即便要离婚,也要等陆铭醒过来,亲自把这份拿到我面前。”
秋澜气得咬牙,将那份文件恨恨的抓在手里:“陆铭根本就不爱你,你老拖着不肯签字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么!我告诉你不可能,陆铭最爱的是我,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阮微微摇摇头,看了秋澜一眼走出咖啡厅,夏商周的正靠在车门旁等她,看见她一脸疲惫的走出来,替她拉开车门:“怎么了?她跟你说什么了?”
微微摇了摇头,系上安全带的时候听见他问:“我们去吃个饭好不好?”
“我有些累了。”她拒绝得委婉,商夏周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意思,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夏商周也知道阮微微心里很乱,或许是应该要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将阮微微送到她家楼下,夏商周拉住她:“微微,这几天不要去公司上班了,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恩?”
阮微微点了点头。她确实是很累,确实是很需要休息,这几天白天的时候,夏商周有时候会过来,买上一些食材,给阮微微做顿饭,等到下午的时候再离开。
商夏周走的时候发现楼下不远处停着一些黑色的车,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得太多,那辆车在两天前就已经停在阮微微的楼下不远处了。他不知道,那是秋澜找来的黑车司机,已经在阮微微的楼下蹲了三天三夜,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到了第四天的下午,那辆车上的司机接到一个电话:“行动取消了,阮微微的命先留着。”
阮微微一连在家里睡了两三天,她这几天心里乱得像一团麻,梳理了这几天还没梳理清楚,她到底应该对陆铭是个什么样子的态度,他害死了她的父母,可是现在他却为了救自己出了车祸躺在病床上,秋澜说陆铭不爱她阮微微,可是那天他为什么又要亲吻自己……
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决定去医院看一看陆铭,问问陆铭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还没踏进陆铭的病房她就瞧见秋澜的身影。
“阮微微,你还来做什么?你还嫌你把陆铭害得不够么?”
医院的长廊上人多,阮微微不想在这里跟她争吵,只好道:“我只是想来看看陆铭,他因为我才受的伤……”
她话还未完,刚碰到病房门把的手被秋澜一把推开。
“你别太过分了。”阮微微强忍着怒气。
秋澜只是冷笑:“到底是谁过分,我是他的未婚妻子,你呢?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只不过是一个弃妇,难道你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么?”
阮微微听见弃妇这个词,一时间想起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想起她跟陆铭两个人在她面前搂抱着践踏她的尊严。弃妇这个词像一条鞭子一样抽在她心上,她转身走出了医院。
她仰头看一看天,将眼眶里的泪水又逼了回去,拦手叫了辆出租车。
“去盛德酒吧。”
一杯威士忌下肚,她喉咙里像是火烧,包里的手机却突然振动起来,她感觉有些眼花,摸索着将包里的手机拿出来,接了电话:“喂?”
商夏周:“微微,你在哪里?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我……我在盛德酒吧。”
那边的声音顿了顿:“你一个人,你一个人跑去那种地方喝酒?你在那等我,我马上过来接你。”
电话挂断,服务员已经又端来了一杯红酒,阮微微晃着杯子里的酒,仰头喝了一大口。夏商周赶过来的时候,就只见到烂醉如泥的阮微微。
“微微?微微?”
商夏周轻轻的拍一下阮微微的脸,她已经是毫无反应。
第11章
“原来她真的不会来!”闭着眼睛陷入昏迷的陆铭,突然睁开眼,明明灿若星辰的双眸,此刻一片黯淡。
“哪怕我为她,差点丢了性命!”陆铭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她还是不肯来看我一眼!”
手术很成功,其实他很早就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可他依然假装昏迷,不过是想看看,他不顾性命救的阮微微,会不会念及旧情来医院看他。
很可惜,他在病床上装死般的等了那么久,都没能等到阮微微来。
那个女人果然对她已无旧情,只是他还心心念念,有所期待,只留下巨大的失望和空空荡荡的心。
眼神莫名暗沉,心也阴郁了不少,陆铭从床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一片安静。
此刻夜黑风高,病房里空无一人,恰好适合离开。他偷偷下床,出了医院,随手拦了一个的士,回家。
“先生,您怎么回来了?”家中佣人看到他的回来,很是吃惊,倒是张妈关心问道。
“换衣服!”陆铭脸色阴郁,冷冷说完,便直直朝自己房间走去。
“先生表情好可怕!”一个佣人喃喃说道。
“不许在背后说先生!”张妈教育道。
“是!”佣人赶紧低声应道。
……
从衣橱中随意挑了一件意大利定制的黑西装换上,又从抽屉中随意拿了一把车钥匙,陆铭便要出门。
“先生,您身体还未好,不能到处乱跑!”张妈赶紧跟出去,想要阻拦他。
“让开!”陆铭脸色更加阴沉,让家中佣人有几分胆怯。
“先生……”张妈并没有让开,脸上关切表情让陆铭不忍责骂,他只好快速绕过张妈朝车库走去。
“哎……”一声叹息,张妈终究是没有继续阻拦。
陆铭开着车,直接奔向阮微微家附近,寻了一个隐蔽处,停靠。
路灯将阮微微家门口照的一片光亮,就连旁边大树叶与叶之间的缝隙都清晰可见。
“唉,不能喝酒还非要喝这么多!”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陆铭眯着眼,一股怒气腾地似火苗般升了起来。
商夏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阮微微一起,两人的动作如此亲密!
“微微,往前,快到家了!”
商夏周一只手紧握着阮微微的手,另一只手竟然……竟然搂住她的腰,而阮微微的整个身体都靠在他身上。
这场面,刺眼的难受!
尤其是他看她的眼神,倾慕、狂热;他对她的语气,温柔、宠溺;都让陆铭感觉到剜心一般的难受。
突然之间,头开始抽痛,连带着受伤的肋骨也撕心裂肺的痛起来。
这种感受真不好!
商夏周搀扶着阮微微走进房子里,然后关上门。
孤男寡女,奸夫淫妇!
陆铭心中只剩下这些词汇。
“他们在里面会做什么?”不好的想法在他脑中不停晃悠。
莫不是……两人真的会在里面做一些可耻的事情?
“该死!”陆铭忍着痛,想要打开车门下去。
……
终于将她弄回家,商夏周舒了一口气,轻柔将她抱上床,暖心的替她盖好被子,随即安静坐在一旁,眼神温柔而沉迷。
“陆铭……陆铭……”喝醉的人,呓语。
听到这个名字,商夏周柔和的眼神瞬间黯淡甚至冷厉,而他的心如被小刀凌迟一般,生生痛的揪起来。
“他如此对你,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吗?”
“嗯……”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一句回答,让商夏周的心不止是痛,还很酸。
就像是喝了陈年的一大缸醋一般,酸的让他有些失去理智。
“为什么,我哪一点不如他,你告诉我,我哪一点儿不如他?”他受伤地看着眼前的阮微微:“我那么爱你,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吗?”
醉酒的人根本不理睬他的问话,依旧念叨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巨大的挫败感袭向他的心头,眼前人面容娇美依旧,甚是带着一点点无辜和一点点魅惑。
而那张可爱的樱唇可恨地叫唤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商夏周不由生出一丝邪念——占有她,疯狂的想要占有她!
他伸手探向阮微微的衣襟,想将这恼人的外衣脱掉,露出她迷人的身体。
粗糙的手指隔着一层衣料,触摸到温热的肌肤,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栗,这感觉前所未有的美妙!
“你干什么?”眼前人突然清醒过来,一双杏目愤怒瞪了过去。
“微微,我爱你,你给我吧!”双手抓住她的手臂,商夏周近乎哀求地说。
“商夏周,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阮微微奋力推开他的手,想要往旁边躲。
“微微,别拒绝我!”商夏周低声呢语。
“走开,你走开!”
阮微微越是拒绝,他越是感到挫败,心中的愤怒和欲望越强烈。
理智就像一张弦,绷到极点就断了!
他狠狠压住阮微微,温暖湿热的双唇堵住她樱花般的双唇,随即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唔……”阮微微拼命挣扎,奈何他力道太大,根本挣脱不住。
柔软的双唇是如此甜美,就像最鲜美的蜂蜜,他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只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刻,让他多感受一会儿!
“啊!”一声惨叫,商夏周赶紧从她双唇中退了出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连一个吻都不肯给我!”商夏周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独自躲在角落舔舐伤口。
“商夏周,你这样对我,我会恨你的!”阮微微双眼朦胧,明明是喝醉酒的人,却如此清醒的拒绝这个男人。
“罢了罢了……只怪我自作多情,自作自受!”
商夏周眼神凄凉放开她,脚步踉跄,背影孤寂,独自走出房门,融入夜色之中。
“呕!”阮微微突然吐了出来,勉强撑起来的一丝清明,在商夏周离开之后,瞬间瓦解。
吐干净后,阮微微再一次倒在床上,徒留一地的狼藉,窗外如水的月光,照在她醉醺醺的脸色,一片柔和。
两人都没发现的是,门竟然没锁,一股暗藏的危机悄然而至。
第12章
月光下,三个鬼鬼祟祟的人,踏着轻巧的步伐,偷偷溜入阮微微家中。
“老大,这个女人喝的醉醺醺,咱们没必要小心翼翼吧!”突然,其中一个鬼祟之人开口说话。
“还是要小心点,那个女人交代了,要是拿不着她的床照,可是一分钱都不会付给我们!”另外一个明显成熟稳重的人说道:“别说,这妞长得真不错,等一下我先上,你们帮我抓紧她!”
“老大,您就放心,咱们保准将她抓的牢牢地,让你玩的尽兴!”另一个人谄媚而邪恶说道。
这三个人是秋澜找来的。
陆铭竟然为了阮微微,连性命都不要,她恨得咬牙切齿。
那个男人明明爱的是她才对,可凭什么他却要去保护那个贱人!
秋澜心中恨死了她,可她又怕陆铭醒来后,继续和阮微微纠缠不清。
她的男人怎么能让别的女人染指!
既然陆铭为了她出车祸,那她也要让她尝尝被车撞的滋味儿。
所以,原本秋澜打算用车祸这种办法,解决掉阮微微。
她雇了一个黑市的亡命司机,给其一大笔钱,让他处理掉阮微微。
原本等着阮微微落单时,亡命司机将她打晕杀死,随便找一个荒野掩埋。
可惜等了三天,阮微微天天上下班都有人接送,根本没机会,她干脆取消了这个计划。
仔细一想,阮微微如果就这么死了,陆铭一定会把她埋在心里,珍贵一生。与其让他难忘,不如把她变成人尽皆知的婊子,让陆铭看见她就恶心。
所以,她又花巨资找来几个流氓,想让流氓们毁了阮微微,然后拍些视频发到网上去。
这几个流氓都是有前科的,手下案子不少,也不缺这一两个。秋澜给的钱多,两方一拍即合,流氓们拿了钱就开始干事。
他们在阮微微家附近蹲守,寻找机会,足足等了六天。
原本看到那女人和一个男人一块儿回家,原以为今天也没戏了,谁知道那男人竟然离开了,而且还忘了关门。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放过了,就太浪费天意了!
如此,才有了上面一幕——三个流氓夜闯阮微微家!
两个流氓小弟一左一右架住阮微微,流氓老大端着一对三角眼,细细打量着她,雪肤花颜,真是越看越喜欢,手开始不安分的去解她的衣扣。
阮微微仍然醉醺醺的,不知身处危险之中。
突然,一阵警笛声从外面传来,瞬间将三个流氓吓愣住。好一会儿,其中的一个流氓小弟将阮微微抛开,声音颤抖道:“老大,咱们的事情暴露,有条子来抓我们了!”
“怎么回事?”流氓老大也回过神,皱了皱眉头,这件事做的如此隐秘,怎么还会有警察知道。
莫非刚才那个男人早就发现了他们,所以一早报警?
实在太狡猾了!流氓老大心中暗道。
“咱们撤!”流氓老大发令,三个人赶紧开溜,快的跟长了轮子似得。
过了一会儿,陆铭出现在阮微微房子门口,手捂着头,嘴里忿忿念叨:“连门都忘了关,两人是开心过头了吗?”随即头又痛了几分。
看着商夏周将阮微微送进房里,陆铭原本想忍着疼偷偷跟过去,看看他们俩要做些什么。可还没等下车,就又看见商夏周出了阮微微住所。
正在他纳闷两人发生了什么时,突然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摸索进了阮微微的家。
他看得出那些人不是好人,可他现在的身体正虚弱,若是用武力赶走他们,恐怕自己还没出手就先被他们放倒。想打电话报警,可他出来的急,竟然将手机落下。
正发愁时,突然想起车里还有他以前放的警笛模拟器,干脆利用一下。
还好警笛声响的及时,让这群流氓来不及动手便仓皇而逃。
陆铭随即下车,进了阮微微房门
阮微微依然醉酒状态,苍白无辜的小脸上一双秀眉紧蹙,陆铭看的又是怜惜又是心痛,干脆坐在床上守着。
“妈妈,您别跳……不……”突然,痛苦的声音从她嘴里逸出。
陆铭心猛地一抽,原来那些事一直在她心中,从没有遗忘过。
“爸爸……爸爸……是女儿对不起你……”
“我错了……我不该任性……”
“妈妈……我想你了……”
阮微微的眉头越蹙越紧,似乎有巨大的痛苦在纠缠着她,她嘴里一会儿喊妈妈,一会喊爸爸,陆铭越听心就越难过,原来她一直都这般伤心,而这一切都是他带来的。
仇恨将他俩折磨的伤痕累累,而他还期待着能让她回心转意。
“不要……不要伤害我……”
“求求你了!”
“微微!”陆铭低着头在她耳边温柔细语:“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别怕!”
可这声音不但没缓解她的痛苦,反而让她的身体都颤抖起来。
“学长……救救我……”
这句呓语,如一个惊雷在他心中炸裂,耳朵里都是“嗡嗡嗡”的声音!
原来……原来自己在她心中如此可怕,原来她心中的人早已换成了商夏周。
她所有的呓语都与他无关,原来她真的不爱他了!
这个认知让他痛不欲生,可那又怎样!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仇恨,早已将两个人的距离彻底的拉远了,她已经心有所属,想要复合,根本不可能。
他现在能为她做的,不过是——放手!
陆铭从床上下来,眼神沉寂温柔,认认真真看着阮微微,似乎想把她的容貌刻在心中。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近距离看她!
紧接着,他替她将被角掖好,然后伤心离开。
……
清晨,空荡荡的病房里,秋澜提着食物一个人站在那儿。
“看来陆铭已经醒了!”秋澜心中愤恨:“计划没成功,便宜那个贱人了!”
昨天晚上,三个流氓从阮微微家中逃走后,立马和秋澜联系,将警察发现他们的事情给说了。更气人的是,这三个流氓不但没把事情办成功,还理直气壮的说他们为了这件事命差点丢了,押金就当是精神补偿。
第13章
“头好疼!”阮微微睁开眼,从窗外透进的强光将她双眼刺激的再一次闭上。缓了好一会儿,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自家柔软大床上,头疼得厉害,脑海里开始浮现一些画面。
“昨晚好像喝多了,是商夏周送我回来的!”她喃喃自语道:“身上这床被子应该也是他替我盖得吧!”
哎,昨天晚上实在有些失态!
“遭了,都这个时间点了!”
看到床边的闹钟,她赶紧起身,匆匆忙忙梳洗。
手忙脚乱中画了一个清清淡淡的妆容,阮微微走出家门,随意拦了一个的士前往公司。
赶到办公室时,她的桌子上堆了高高的文件,一个同事过来,语气不咸不淡说道:“微微,你迟到了,赶紧将这些文件处理一下吧!”
“好!”阮微微心不在焉的回答,眼睛往门外瞥,没看见商夏周,现在的他应该在办公室工作吧!
等中午吃饭时,找一个机会感谢吧!
终于熬到中午,阮微微来到他的办公室外,轻轻叩门。
“进来!”商夏周低沉优雅的声音传来,阮微微轻轻走进去。
抬头看着来人,商夏周有些诧异,他以为昨天晚上发生那种事,阮微微肯定会厌恶他,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走进他的办公室。
“昨天晚上我……”商夏周想要说些什么来解释昨晚的事,却被阮微微打断。
“昨天晚上,”阮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昨天晚上谢谢你送我回去,谢谢你帮我盖好被子!”
“额……”商夏周试探问道:“你还记得什么吗?”
“还有什么吗?”阮微微睁大秀美的双眼,无辜看着他:“难道还有什么我忘记道谢了?”
“不……就这些了!”商夏周微微笑着,心中有些庆幸,她竟然不记得昨天晚上他对她做的一切,那就是说她不会恨他。
真是太好了!
……
巨大的落地窗前,陆铭一个人的站立,遥遥看着窗外的绿化带,心中思绪莫名。
那一日从阮微微家中走出后,他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很久。
“你的身体还没好,站在这儿会着凉的!”秋澜从外面走进来,看着落寞的陆铭,心中很是怨恨,可她仍旧得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关心他体贴他。
“我不要紧!”陆铭淡淡说道。
“就算你觉得不要紧,可还是得加一件衣服!”秋澜说着,将他的西装拿过来,轻柔往他身上披。
“谢谢!”陆铭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让秋澜心中对阮微微的怨恨又增加了几分。
贱人,给我等着,有你好看!
“一切该结束了!”陆铭喃喃说道,随即转身走到书桌旁,拿起手机给他公司的律师团队打电话。
“王律师,下午三点,来我别墅,有事和你商量!”
陆铭交代完事情,挂断电话,却看到秋澜一脸喜色。
“你真的决定好了?”秋澜有些不可置信问。
“嗯!”陆铭神情黯然。
既然走不到一起,不如就此放手!
下午三点,王律师带着一个团队准时来到别墅。
陆铭特意让秋澜避开这件事,与王律师他们商谈。
“您已经想好了,确定要与阮小姐离婚?”作为一个专业的律师,王律师很认真询问陆铭。
陆铭的脸色很难看,沉默片刻,才缓缓说:“不错!”
“好,那我们会为您拟定一份离婚协议书,明日早上,我亲自送来给您!”
“离婚协议书中必须写上,将我名下公司的股份分给她一半!”陆铭淡淡说。
一半的股份!
王律师有些诧异,心中快速估算它的价值,算出来以后,他整张脸都是激动和震撼。
“陆总,你可要想好呀!”王律师认真慎重说道:“一半的股份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它可是价值几百个亿!”
“我已经想好了,你不必再劝说!”陆铭语气十分认真,王律师见如此,也不便再说些什么。
秋澜知道自己被陆铭故意支开,她很想知道他们聊些什么,这个念头就如一根羽毛在她心间来回挠一般。可她此刻只能站在门外,眼睁睁看着王律师团队从别墅中走出来。
第二日,王律师送来离婚协议书,恰好陆铭在里面洗澡。
“秋小姐,我来送离婚协议书给陆总!”
秋澜笑的温柔娴静,款款走到王律师身旁:“您先坐一会儿,陆铭马上就出来!”
说完话以后,秋澜吩咐人端来一杯咖啡,她接过来,亲自递给王律师。
“哎呀!”突然,一个踉跄,她手中的咖啡泼到王律师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秋澜赶紧道歉,顺便让女佣拿一块布给他擦拭。
“没事没事!”看着眼前娇媚的女子,惊慌失措的样子,王律师忙安慰道。
“看来擦不掉!”秋澜一脸抱歉说道:“陆铭有很多还未穿的西装,不如王律师进去换一件好了!”
“这……不大好吧!”王律师有些踟躇。
秋澜顿时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都怪秋澜笨手笨脚,都不会招待客人!”
“好……好吧,我进去换!”王律师不忍看到这么一个大美人哭泣,忙说道。
在女佣的带领下,王律师走到房间去换衣服,秋澜乘机翻开离婚协议书。
“陆铭要将他的一半股份分给阮微微!”看到这句话,秋澜的肺都快气炸。
贱人,凭什么让你分得一半的财产!
休想!
……
阮微微埋头文件中,突然有人在喊:“阮微微,有人找你!”
“谁找我?”阮微微抬起头,却看到陆铭斜靠在门口,看着她。
陆铭的长相属于万人都难挑出一个的,只是随意往那儿一靠,就把所有女人的目光给吸引了。
阮微微赶紧站起来,急匆匆走过去,关心问:“你……你没事了?”
“嗯!”淡淡一声回应,却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强迫自己对她冷漠,真是一件困难的事。
“有空吗,我有事要和你说!”陆铭淡淡说,眉宇下看不出任何表情。
“有!”阮微微垂下头,轻声说。
第14章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公司,马上有人汇报给商夏周。
听完这个消息,商夏周的脸色极差,淡淡说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工作吧!”
“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两人来到楼下一个安静的咖啡厅,阮微微轻声问。
陆铭拿出一份文件给她:“我决定和你离婚,你看看这份离婚协议书,如果没什么问题,签字即可!”
如一个晴天霹雳,击中她的身体,瞬间麻木到没有感觉!
“呵……”阮微微没有翻开看,只是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
“既然我们彼此之间没有感情,不如分开,对你我都好!”陆铭淡淡说道。
“也对!”说着,阮微微找服务员要了一支笔,准备签字。
“等等,你不看看吗?”陆铭将她手抓住,触手的温度让他贪恋不已,只是很快被她抽回。
“还需要看什么吗?”阮微微脸上带着笑,心中却被悲凉,明明她对陆铭还余情未了,可他却对她早已无任何感情。
若是无任何感情,当初为何要救她,为何要将她一颗充满仇恨的心打乱。
罢了罢了,父母的死,父母的仇,就像一道天堑,横跨在两人之间,成为解不开的死结。
她和他永远不可能了!
此刻的陆铭看着眼前令他着迷却又伤心的女人,心中凄楚。明明他还爱着她,却要选择放手。
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便是以爱的名义成全她和她心爱的人!
“我希望你能好好看完这份协议书,再签字,我会给你三天时间考虑!”陆铭淡淡说完,便装出一副绝情的样子离开。
阮微微将这份文件拿在手上,返回办公室,却看到商夏周在门口。
“你去做了什么?”商夏周一副关心的样子。
“谈离婚的事情!”阮微微表情淡淡。
听闻这个消息,商夏周内心一阵狂喜:“你同意了?”
“应该说他终于愿意和我离婚了!”阮微微扯出一个笑容:“我真是太开心了!”
明明说是开心,为什么这个笑容看起来这么凄凉。商夏周眼色暗淡,想说些什么,却看到阮微微已经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处理着公文。
陆铭将离婚协议书交给阮微微后,一路开车回到别墅。
“微微……”一声饱含柔情的呼唤,陆铭凄凉笑着:“你应该很开心吧,终于离开了我。他会对你很好,你们会很幸福,然后我……我只是你一个不堪的回忆!”
想着临走前,看到阮微微听到要离婚的表情,那种笑容,多么开心,多么讽刺!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陆铭打开酒柜,拿出两瓶马爹利,开了瓶盖就往口中猛灌。
“先生,您刚出院就喝这么多酒,很伤身的呀!”张妈看不过去,阻拦说。
“滚开,别烦我!”陆铭一声怒吼,吓得张妈和女佣都出去了。
“微微……”一瓶马爹利灌了大半瓶,陆铭有些微醺,嘴里不停念叨着心中那抹不去的名字。
“为什么,你要离开我……”
一瓶马爹利已经饮完。陆铭跌跌撞撞走过去,将第二瓶打开。
“我明明那么爱你……明明那么爱你……为什么……”陆铭右手颤颤巍巍往左手的酒杯中倒酒,酒撒了一地。
突然,地上啪嗒啪嗒的滴下几滴清亮的水滴。
“哎,我又把酒给洒了!”
“这酒怎么有咸味?又是哪个无良厂家卖假酒给我吧!哈哈哈哈!”
哽咽的声音,来自陆铭,而他的脸上,不知何时竟然淌满了泪水。
原来,男儿不是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秋小姐,先生已经在里面待了多时,他刚出院还喝那么浓的酒,我担心……”门外传来张妈的声音,饱含了担忧。
“别担心,我进去看看,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秋澜说着,推开门进来。
入眼的是陆铭瘫坐在地上,一边是酒瓶,一边是酒杯,而地上则是一大滩水迹,不知是酒是泪。
“微微,你来啦……”已经醉成一滩泥的陆铭看见秋澜走进来,脸上露出温柔的笑,身体朝她爬来。
“微微,又是微微,她哪里好,为什么你就是放不下她?”秋澜气急败坏走过来,将陆铭拉起来。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哪里还有一点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秋澜扶着他,来到床边。
“微微,我不是真的想和你离婚……”突然,陆铭的嘴里吐出这句话,顿时让秋澜整个脑子炸裂,牙齿咯吱咯吱作响。
“不想离婚……哈哈……”秋澜狠厉看着他:“你不想和她离婚,那我了,你又打算怎么安排我?”
“微微……别伤心……”
一声又一声的呼喊,就像是一个个毒咒,将秋澜一颗心摧残的越来越恶毒。
“陆铭呀,陆铭,你如此没良心,那也别怪我无情!”说到这里,秋澜将陆铭搬到床上,自己也将鞋脱掉,爬上了床。
“真是俊美的一张脸!”秋澜右手抚上陆铭的脸庞,如上好的白玉石,在顶尖匠师手中雕刻一般,棱角分明,分外夺目。
“我这么喜欢你,可你心心念念只有她,你说她看到我俩这么亲密,会有什么感触呢?”秋澜冷冷笑着,将手机拍照功能打开。
陆铭此时完全失去了神智,只把眼前人当做阮微微,眉眼中尽是温柔宠溺。
就连秋澜将双唇凑到他脸颊,他也只是微笑、宠溺以及享受。
秋澜开始肆无忌惮,她将陆铭的白衬衣撕开,露出里面光洁的肌肤、八块腹肌和完美的人鱼线……
“这张照片真是完美!”秋澜看着手机里,两人亲吻的照片,笑的残忍:“好想看到阮微微那个贱人,看到这张照片时的样子!”
紧接着,秋澜摆出好几个与陆铭亲密的姿势,拍成照片和视频。
一切弄完后,秋澜看着陆铭,打算将生米煮成熟饭,却看到他慵懒的转了个身,睡着了。
这下,秋澜就是想做些什么,没有人配合,她也无法进行下去。
……
第15章
“为什么这么痛!”
天已经大亮,阳光从覆盖了厚厚窗帘的落地窗缝隙中,照了进来。
陆铭捂住眼睛,挡住刺眼的光芒,突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放开手一看,自己竟然未着寸缕,而旁边似乎躺着一个同他一样,没穿衣服的人。
心中顿觉不好,陆铭抬起头一看,竟然是秋澜。
“醒了?”秋澜娇嗔说道,同时脸上还有一抹娇羞的笑容。
“昨天晚上,我们做了什么?”陆铭捂住头,声音沉闷问道。
“这么害羞的事,我……我怎么说呀!”秋澜那副样子,显然表明了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
茫然中,陆铭静静站了起来,拿起衣服走了出去。
“喂……”秋澜看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恨到极点。
陆铭,你以为你逃得了吗,我秋澜要定你了!
“你再休息一下吧!”陆铭突然停住脚步,说道:“我还有些事,先离开!”说完,头也不回离开。
“哼……”秋澜打开手机,看了看昨天晚上的成果,然后全部发给了阮微微。
“我就不信她看到这些照片,还会和你复合!”
阮微微刚到办公室时,手机“嘟嘟嘟”一阵响,打开一看,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不少图片。
“啪”,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阮微微身子颤了颤,差点也倒在地上。
“微微,你怎么了?”坐在前面的同事关心问道。
“没什么,手机掉地上了!”阮微微的声音有些颤抖,说着,她将手机捡起来,然后往自己座位上走去。
刚刚那些照片,全部都是秋澜和陆铭的亲密床照。
心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好闷好难受!阮微微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是要落泪了吗?
不是说好离婚吗,为什么自己还那么难过?
不能哭,微微,要坚强!
“大家停下手中的活!”突然公司部门领导走出来:“现在有一个工作,大概需要出差三个多月吧,你们谁干?”
“不行,我孩子离不开我,我去不了!”很快就有人拒绝。
“我也不行,我爸爸生病了,我得在家照顾他!”
“那我就更不行了……”
大家七嘴八舌说着,都不愿意接这个工作。
“我愿意去!”突然阮微微站了起来,脸色苍白说。
“啊,你要去?”部门领导有些不可思议看着她,随即说道:“那我得和商总汇报一下才行!”
“行,我和你一块儿去说!”阮微微从座位上走了出来。
到了商夏周的办公室,部门主管将事情说清楚后,就知趣的退了出去。
“你为什么想出差?”商夏周询问的语气虽然淡淡,却还是听得出一丝失望。
“我想出去散散心!”阮微微平静说。
“你是想逃避吗?”商夏周直直看着她:“你是不是不想和他离婚,所以选择出差逃避?”
“不是的!”阮微微突然就变的很脆弱:“我只是待在这里很难受,我就想换一个环境,回来我就会和他离婚!”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竟带着一丝哽咽。
“哎……”商夏周心疼看着她:“好吧,离开一段时间也好!”
当天晚上回去,阮微微就将行李收拾好,第二天便离开了这里。而这一切,陆铭并不知道,此时的他正被秋澜的事情困扰。
......
正在烦恼时,电话响了,是秋澜的父亲,他接通。
“陆铭,下午的时候来我公司一趟,关于澜澜的事情,我要和你谈一谈!”
“是!”陆铭恭敬回答,秋澜的父亲是他的恩人,他不得不给面子。
下午,他如约来到秋澜父亲的办公室里,那个中年男人沉稳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目光威严到让人无法直视。而他的旁边,站着秋澜。
“澜澜,你先出去,我和陆铭有话要说!”中年男人开口说。
“爸爸,您们俩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吗?”秋澜撒娇说道。
“乖,这些事情可不是你女儿家能听得!”中年男人对她极为宠溺。
“出去就出去!”秋澜噘着嘴,露出小女儿家的情态,气呼呼走出去。
办公室只剩下两个男人。
“听澜澜说,你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咳咳......”男人的声音带着沉浮商海的老练和市侩,他停顿了一下,观察了陆铭的表情,“既然这样,你要尽快与你的前妻断干净,我不希望澜澜受委屈!”他就像一只老狐狸,一只猛兽,盯着你,让你无法动弹。
纵然这些年,陆铭已经练得无比强大,在他面前,却还是晚辈。
“是!”极不情愿的回答,可是他必须如此说。
“那就赶紧定一个日子,和澜澜把事情办了吧!”中年男人的声音和缓了一些。
“是!”陆铭仍旧一副恭敬尊重的样子,回答。
突然,中年男人眉一挑,脸色有些不悦:“不要只是敷衍的说是,我需要听一个具体的时间!”
陆铭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心中对和秋澜结婚,有一种抵触感。
“算了,下月十五就是一个好日子,你们赶紧准备准备,把事情给办了,我可不希望我的女儿带球结婚!”中年男人不容他反驳说道,随即微微眯了眯眼睛:“我困了,你可以离开了!”
陆铭走出他的办公室,门外是秋澜,看见他出来,忙娇媚凑上去:“陆铭,你去哪儿,我跟你一块儿……”
“澜澜,进来吧!”门内,她的父亲开口喊道。
秋澜不情不愿走进去,娇嗔说:“爸爸,我要和陆铭一块儿离开!”
“哎,真是女大不中留,留了是个仇呀!”中年男人无奈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以后你要是和陆铭在一起了,岂不是把我这把老骨头给忘了?”
“爸爸,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那样做!”秋澜嘟着嘴,娇滴滴坐到他旁边。
“哎,刚才我和陆铭说,让你们下个月十五号结婚!”中年男人斜睨着她,目光却十足宠溺。
“真的吗?”秋澜简直开心坏了:“谢谢爸爸!”
“这个时候知道谢我了!”中年男人又好气又好笑。
第16章
拜别了父亲,秋澜踩着轻快地步伐往外走,整个人快乐的像一只小鸟。
等她走出公司大楼,发现陆铭早就走了。
“没良心的,也不知道等等我!”秋澜忿忿说道,很快有一辆豪车停在她面前。
“大小姐,秋总让我来送您!”秋父的专用司机小张探出头恭敬说。
秋澜站在那儿,眼神轻蔑,俨然一个豪门大小姐的样子:“替我开车门!”
“是!”小张赶紧下来,替她将后座的车门打开。
秋澜身姿摇曳,款款上了车,小张恭敬询问:“大小姐,我们去哪儿?”
“陆铭的别墅!”
小张紧张握着方向盘,车一路稳稳开到陆铭的别墅,秋澜下了车直接走进去,恰好看到张妈提着一个小水壶,出来为花草浇水。
“陆铭回来了没?”秋澜娇声问。
“先生在大厅!”张妈看到是她,神色平淡回答。
秋澜移步进入大厅,看见陆铭坐在手工定制的真皮沙发上沉思,面色忧郁的让人想轻声细语安慰,又想狂风暴雨般蹂躏。
“陆铭,父亲已经和我说了,下月十五是我们的婚礼!”秋澜娇笑着走过来,坐在他身旁,将头依偎在他肩膀上。
陆铭想要将她推开,突然脑海中想到秋父对他说的那番话,忍住了。
“咱们的婚礼在哪儿举行呢?你说是办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呢?”秋澜一脸享受陷入畅想中,可惜陆铭根本不想搭理她。
不过没关系,秋澜一点儿都不介意,反正再过不久,他所有的一切都将属于她,她有耐心等他想通。
“我喜欢西式婚礼,最好能在沙滩边举行,在余晖脉脉处,你牵着我的手,走在金色沙滩上,看着潮起潮落,互相许诺着一生一世!”
“既然你喜欢,那就按你的想法来吧!”陆铭淡淡说:“近段时间,我会比较忙,婚礼事宜你看着办吧!”
秋澜惊喜,忙保证道:“你就好好工作吧,我会将我们的婚礼准备的十分完美!”
“我有一些累,先进去休息!”说着,陆铭站起来往房间走去,走了几步,他停住脚步,淡淡说:“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叫我!”
秋澜看着他一脸憔悴又绝情的样子,心中不免生了一丝怨气:“一说到和我结婚,就这么有气无力,肯定是因为那个贱人,让你不能全心全意对我!”
既然陆铭不愿意她打扰他,趁着这段时间空闲,秋澜干脆包揽所有婚礼的准备工作。
“小张!”秋澜走出别墅门外,打了一个电话给父亲的司机小张。
“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电话那头的小张,颤颤巍巍问道。
“我刚才跟父亲说了,这段时间你先跟着我办事!”
“是!”刚返回公司的小张心中一片忧伤,谁都知道秋家大小姐有名的挑剔难相处,看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的日子不好过了。
“现在赶紧到陆铭的别墅,来接我!”秋澜说完,便挂掉电话。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小张的车赶到别墅门口,匆匆忙忙下车,为秋澜打开后车门,恭敬邀请她上车。
秋澜轻轻扭动了一下身体,一扭一扭的上了车,坐上柔软的真皮车垫后,吩咐:“去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
“是!”
……
走进房间的陆铭,烦躁的想要将眼前一切撕碎。
在他计划中,根本没有和秋澜结婚这一条。
“阮微微……”强烈的思念慢慢侵袭着他的大脑,就像一根蔓草蜿蜒生长,侵占一切空隙。
陆铭的手不受控制的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
“喂……”对面传来他魂牵梦绕的声音。
“你……微微……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陆铭从未像今日这般语拙。
“你是想说离婚协议书签字的事吗?抱歉,我在外地出差,你得等一等了!”说完,对方将电话挂了。
出差,等一等!
莫非,她也是不愿意离婚的,所以才找一个拙劣的借口推延吗?
这般想,陆铭的心瞬间欢喜起来,原来她对我并不是这般无情。
“我得见到她,告诉她我的心意,告诉她我对她依旧有爱!”陆铭喃喃自语,随即从衣柜中挑出一件自己最喜欢的衣服,穿戴好打扮好,开着车一路朝阮微微家飞驰而去。
车停在附近,陆铭心情忐忑走到阮微微家门口,小心翼翼敲着门。
没人响应,他略微有些失望!
不过陆铭并未放弃,只是加重了叩门声,持续了半个小时,还未见有人来开门。
“也许在上班!”陆铭自我安慰,然后开着车去阮微微上班的地方。
“什么,她出差了?”陆铭到她的办公室找她,却听她的同事说,她真的出差了。
“商夏周呢?”陆铭沉着脸,表情十分难看,继续问。
“商总也跟过去了!”被询问的人,是阮微微的女同事,看着他恐怖至极的表情,她心中害怕,小心翼翼回答着。
陆铭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她赶紧找了一个借口溜走。
阮微微,你有空和商夏周出去游山玩水,却没空签离婚协议书,你果真心中没有我!
忿忿走出阮微微的公司大门,陆铭开着车离开。
……
秋澜将市里所有的名牌店逛了一遍,一辆豪车里堆满了她今天一天的购物成果,才念念不舍意犹未尽的回到陆铭的别墅。
这种生活已经持续一个月了,陆铭不愿意陪她,那她只好自己多花点心思,为自己的婚礼做足准备。
原本定在十五号的婚礼,因为阮微微出差,没能顺利签下离婚协议书,导致两人无法离婚,所以婚礼日期又往后延了好几个月。
秋澜知道陆铭心中放不下阮微微,故意拖延两人的婚礼,秋澜不是不愤怒,可是就算她愤怒,就算她心里着急,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是推迟几个月办婚礼,没关系,刚好让她有更多时间来准备,不至于举办一个仓促的婚礼。
秋澜很乐观的想,反正结婚以后,他就属于她,她有自信能俘获他的心,让他彻底遗忘阮微微。
第17章
这段时间可把她累坏了,光是定制婚纱礼服、宾客名单核对、鲜花地点,都让她忙的要死,陆铭根本什么都不管。
忙的时候还不觉的,但是只要一个人独处安静下来的时候,她就会觉得无比的委屈。两个人就要结婚了,可现在却没有一点结婚的气氛,就像结婚是她一个人的事。
但是她一想想陆铭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和丰厚的身家要属于她了,什么委屈也都忍下来了。她恶狠狠的想,以后她要吃最好的东西,穿最好的衣服,睡最好男人。
是的,这个光芒四射的男人,这个全世界最好的男人,马上就属于她了!一想到这里,她的眼睛在黑夜中几乎发出了摄人的光芒,贪婪的似乎要把整个世界吞噬掉!
连她自己都觉的自己是一个贪婪的女人,不过她为自己的贪婪而骄傲!
秋澜一副待嫁新娘的标准模样,笑的一脸幸福,从车上走下来,却发现面前的别墅有些怪异。
原来别墅里一盏灯都没开,看起来就像一座死城。
“张妈,张妈,怎么不开灯?”秋澜打开手机电筒,大声喊着。
“嘘,秋小姐,是先生说,不让开灯!”张妈悄悄走到秋澜旁边,解释道。
“为什么?”秋澜不理解。
“因为今天是先生父母的忌日!”张妈小声说。
秋澜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她心念一转,知道这是她的一个好机会!他如此脆弱的时光并不多见!
刹那间她笑靥如花,打开陆铭房门,再看却见她一脸沉痛。一双妙目星光点点,正欲扑将上去,把他拥入怀中,让这个脆弱的男人感受她的温柔,她的体贴,她的温暖,却被他披头暴喝:“出去!”
她被吼得一愣,眼睑垂下,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颤着声音,柔弱的几乎风中摆柳:“我,我有身孕了!”
好一会儿,陆铭才说:“你说的是真的?”
“我骗你?我怎么会骗你?”她跪了下来,拥住卷缩在墙角的陆铭,将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陆铭心中一丝欢喜都无,突然脑中想起阮微微那个女人,如果是她为自己生孩子,那该多好!
如果是她生的,不管男孩还是女孩,他肯定会很欢喜。
不,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陆铭,你还没回答我呢!”秋澜看他半天没有回应,娇嗔唤道。
“都好!”陆铭淡淡说道。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欢喜?”秋澜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很是失望。
“我很欢喜,只是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陆铭淡淡说:“我想单独待一会儿!”
“好吧!”秋澜知趣的离开。
秋澜自己都没想到,她会编造这么一个借口。只是看那个人竟然敢如此对她说话,她就心中恨恨。
若是那个女人……若是那个女人!
阮微微,阮微微,为什么就算你不出现在我面前,可我的生活还是会因为你而混乱。
既然你不要我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想到这里,秋澜嘴上露出一丝狠厉的笑容,手机随即拨通阮微微的电话。
“我和他就要结婚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签离婚协议书?我能等,我的宝宝可不能等!”
此时的阮微微正在异乡大街上,和商夏周闲逛,突然接到这个电话,一脸懵圈。
见阮微微不说话,秋澜继续说道:“阮微微?阮微微?”
“我知道了!”阮微微淡淡说道。
“你该不会不想签字吧,莫非你对陆铭还余情未了?”
“你想多了!”阮微微冷冷说道。
“最好是这样,你应该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像你这样的女人,哪有资格站在陆铭身旁!”
“呵,那种渣男,也只有你这种瞎了眼的女人才看得上!”阮微微不甘示弱讽刺道。
“贱人,你说谁眼瞎?”
“你咯!”阮微微说话语气极为挑衅。
“贱人,你这个……”
不等秋澜继续骂,阮微微赶紧挂掉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商夏周看着阮微微的脸色变得很差,关心问。
“没什么,不过是一只野狗在乱叫!”阮微微嘲笑道。
商夏周见她不想说,也不便再问下去,恰好看到前面有很多人汇集,便笑着问:“咱们要不要也过去凑凑热闹?”
“好!”
原本阮微微和另外一个领导来这里出差,没几天商夏周就跟过来了,说他恰好有几个客户在这里,这里的事他和阮微微处理就好,便让另一个领导回去了。
“他们这是在变魔术?”阮微微看到一个穿的像魔术师的人,摆着一个大桌子,在众人面前吆喝。
“今天,我给大家变得魔术是,瓶盖变钱!”只见魔术师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瓶中丢下一个瓶盖,如硬币大小。
“大家看好呀!”
魔术师轻轻摇了摇玻璃瓶,紧接着里面的瓶盖变成了一元硬币。
“哇,好厉害!”观众们纷纷鼓掌,包括商夏周也鼓掌,他扭头想对阮微微说些什么,却看她整个人呆滞在那儿,眼睛里还有晶莹的泪花。
“微微?”商夏周诧异问:“你怎么了?”
曾经,陆铭也是这样带着她在外面逛街看杂耍魔术。
那一日,他们也是遇到了一个这样的街边魔术,同样的瓶盖变钱魔术。
两个人纷纷为魔术师的精彩表演而惊喜,那是他们相恋的时候。
魔术师为了点燃大家的热情,特意从围观群众中选一个嘉宾来配合他表演,她便大胆的走过去。
那是一个变人的游戏,将嘉宾变走。
她还记得,她被魔术师藏匿在旁边的小柜子时,陆铭以为她真的变不见了,焦急的要揍魔术师的人。魔术师吓得忙请她出来,当时她看着陆铭,笑了好久,而陆铭则将她紧紧抱住,生怕她消失了一般。
如今想来,那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计划好的,目的是通过她来摧毁阮家。
如今物是人非,而陆铭也要和秋澜结婚了!
往事有多好,如今想来就有多可笑、多可悲!
突然,一双温暖粗糙的手轻轻拭去她眼前的泪水。
第18章
“别哭了!”商夏周疼惜说道:“你这样,我很难受!”
“我不过是,沙子进眼里了,你在想什么呀!”阮微微揉了揉眼睛,忙从包里找纸巾擦眼泪。
“给!”商夏周递过来手绢,阮微微感激接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渍。
“咱们不看魔术了吧,去那边喝点东西,听说这里晚上有河灯看!”商夏周知道她是因为魔术,触景伤情,便想拉着她换一个地方,换一种心境。
“好!”
阮微微顺从的跟着商夏周来到一个甜品店。
点了两杯饮料,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下。
“这几天你总带我出来玩,你的客户不需要拜访吗?”阮微微关心问道。
“不必担心,我早和他们约好了时间!”商夏周嘴上安慰说道,心中却想着怎么将这件事搪塞过去。
他哪有什么客户需要拜访,不过是担心阮微微,所以找个借口跟了过来。
“那就好!”阮微微抿了一口面前的苹果汁,抬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上的河灯要不要去看?”商夏周试探性问。
“好!”
……
华灯初上的时候,整个城市的人都集中在护城河旁。
河道两旁有很多贩卖河灯的摊位,二十元就能买一个十分漂亮的荷花灯。
“放河灯是这里的习俗,河灯里写上自己的心愿,放入护城河,顺着河道往下流,就能把自己的心愿送到河神那里,河神就可以保护许愿的人心想事成!”商夏周为她解释这里的放河灯习俗。
“如果真有这么灵验,那世上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事!”阮微微不以为然。
“心想事成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希望!”商夏周微微一笑,却十分苦涩:“微微,人总要往好处想,何必活得那么悲凉!”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阮微微淡淡说。
商夏周嘴边的苦涩更浓,良久他调整了一下心情,温柔问她:“咱们也买两盏河灯去放吧!”
“好!”
旁边就有卖的,商夏周买了两盏河灯,两支笔,将其中一半递给阮微微:“写上你的心愿,就当是一个美好的期待!”
阮微微微笑着接了过来,看着手中的纸笔。
她最大的希望是什么?是父母没有死,是和陆铭感情依旧?还是期待从没有遇见过他?
想了许久,阮微微开始动笔,不一会儿一张小小的纸已经写满字。
她小心翼翼将纸片塞到河灯中,点燃花蕊上的蜡烛,和其他市民一样,将灯放入河中,随着水流流向远方。
而旁边,商夏周也将河灯放入水中。
“你写的什么心愿?”商夏周好奇问。
“说了会不灵!”阮微微淡淡一笑,不肯说。
“本来也没指望会灵验!”商夏周淡淡道。
那河灯不过寄托的是一抹期待,就如商夏周在河灯上所写,他想要的不过是阮微微能爱上他,能和她共度一生!
“也对,怎么可能会实现!”阮微微苦涩说,她终究不能让时间回溯到那一天,让她的父母没有害死陆铭的父母。
两个伤心的人看着河水摇曳,烛火闪烁,河面上无数河灯承载着无数个希望,向远处浮去。
转眼间,三个月的出差时间已到,商夏周订好两人的机票,一大早便赶飞机回家。
陆铭早就从阮微微同事那里打听到她回来的时间,一大早,他开着车来到机场,希望能看到阮微微。
他承认,几个月不见她,他想念的很。
一批又一批的人出站,他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
等了两个钟头,他的耐心几度告尽,终于看到阮微微的身影,只是她旁边还跟着一个令他厌恶的男人。
两个人如此亲密,他甚至看见商夏周的手在阮微微肩膀上搭着。
真是令人愤怒!陆铭再也按捺不住,气急败坏走到阮微微和商夏周面前:“呵,看来你们这段时间过的很愉快!”
阮微微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不过看着他那张臭的不能再臭的脸,她的心情也不好:“对呀,可这关你什么事呢?”
“当然关我的事,因为你们俩出去这么久,导致离婚协议书到现在还没签订,我可是等着和秋澜结婚!”说完这话的陆铭简直想给自己一嘴巴,他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呀!
阮微微愤怒从行李包中拿出那张离婚协议书,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给陆铭。
陆铭愕然,问:“里面的内容你没看?”
“有什么好看,无非就是那些!”阮微微冷冷说道:“协议书给你了,提前恭喜你新婚快乐,还有……恭喜你就要当爸爸了!”
陆铭沉默,心突然痛了起来。
“好,办完离婚证,我会给你送来!”说完,陆铭便离开了。
见他决绝的背影消失在人群再也不见,阮微微强撑着的那一口气终于卸了下来,再也忍受不了,瘫坐在地上。
“微微……”商夏周心疼的看着她,将她扶起来坐到一旁的座位上。
“学长,我是不是很傻,明明就很清楚,我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可心里却还是很难过,很难过……”阮微微冷漠的说,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不是傻,不过是用情太过!”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为另一个男人伤心至此,商夏周也很难过。
为什么大家都不肯放过自己,还要执着一些不可能的事?
……
半明半暗的地下室,陆铭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的痛苦,卷缩在驾驶座上,看着自己右手紧捏的离婚协议书,她终于还是在这份协议上签了字了。
他几乎不能分辨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在伤心。他只是觉得心脏无比的痛,也许自己是生病了!
但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把这份离婚协议书递交上去,这个事实就会成为真正的事实!
不,他不想要这件事真正发生,至少不想现在发生。
“微微,我究竟要拿你怎么办?”陆铭头靠在柔软的真皮靠垫上,心思纷乱。
离婚证坚决不能办,可是不办离婚证,拿什么给阮微微了!
对,办假证就好了!
定了定心思,陆铭赶紧拨打一个电话……
第19章
“陆总,您得提供她的照片!”专业办假证的小李头腆着脸,笑嘻嘻对陆铭说道。
照片,陆铭皱着眉,低头沉思。
两人在一起时,拍过很多照片,后来阮微微离开,他便将这些照片珍藏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要去那个地方拿吗?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这张可以吗?”陆铭将钱包打开,里面有一个隐秘的夹层,他手指轻巧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阮微微笑的十分灿烂。
“可以可以!”小李头忙接过来,却发现陆铭并没有放手。
“陆总?”小李头疑惑看着他。
“不要弄坏了!”虽然陆铭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可小李头却能从他眼神中看出可怕,似乎自己只要将这张照片损坏一点点,陆铭就会将他吃掉一般。
“是,是!”小李头连连点头:“绝对不会损坏一点!”
陆铭这才放开手,可眼神却还一直盯着照片,仿佛看着最珍贵的东西。
不过,那确实是他最珍贵的一张照片。
假证很快办完,陆铭拿着两份离婚证书,给阮微微打了一个电话,约定了见面地点。
两人定在阮微微公司附近的咖啡厅,陆铭早早来到这里,点了阮微微喜欢的甜点和饮料,等待。
穿着合身的职业装,阮微微神情平静,款款走进咖啡厅,坐到陆铭面前。
“离婚证我已经办好了!”陆铭淡淡说道,然后从公文包里将他办的假证拿了出来,交给阮微微。
阮微微看着面前这个绿色的本本,心中不由一丝惆怅,可面上却不显,而是假装平静。
“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陆铭看到她神情平静,不知自己该喜该悲。
“嗯!”阮微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前总说要离婚,可真正离婚后,心好像空了一大块,难受的很。
“祝你和他幸福!”突然,陆铭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阮微微愣在那儿。
和谁幸福?
阮微微这副呆呆的样子,看在陆铭眼中,就像在思念某人,不由心中生了一丝怒气。
可惜阮微微毫无所觉,她继续在思考,陆铭口中的“他”是谁?
“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陆铭看她这个样子,越来越生气,不由口气也重了一些。
难道他是希望我祝福他和秋澜?
“那……祝你和秋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阮微微说着,突然想到两人好像已经有了孩子,赶紧改口说:“祝你们百子千孙!”
百子千孙,这个女人真会想办法惹他生气!
“微微……你就这么期待我和秋澜结婚吗?”陆铭突然低吼道。
阮微微一脸懵圈,难道不是他们自己想结婚吗?为什么成了她期待他们俩结婚?
看着她又不说话,陆铭愤怒的心情渐渐转为悲哀。
“算了!”陆铭站起来:“是我自作多情!”
莫名其妙的话让阮微微更加茫然,他究竟是几个意思?
“如果你不喜欢百子千孙这个词,那就祝你们白头偕老!”阮微微淡淡说道。
不说还好,越说越生气,陆铭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算了,你什么都不懂,是我自找没趣!”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就算你在秋澜那儿受了气,也不该在我这里发泄!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阮微微一边想着,一边伤心将离婚本收进包包里面,站了起来也离开。
……
夜色浓稠如墨。
陆铭开车回到别墅。坐落在夜色中的别墅,树影摇曳,风声细语。
秋澜今天穿了一件低胸的吊带,吊带的材质轻薄透明,将她显得极为性感。听到开门声,她将自己胸前的衣服又拉低了不少。
知道今天陆铭会找阮微微签字,办离婚证,所以她早早准备好,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一个安慰。
陆铭走进房间,打开灯,看到穿着暴露的秋澜,剑眉紧蹙:“你怎么在这里?”
秋澜盈盈一笑,素手纤纤,将薄纱长裙轻轻撩起,动作极为诱人,若是一般男人,此刻肯定已经鼻血直流。
可陆铭的眉头蹙的更深:“你在干什么?”
秋澜只是带着柔媚的笑容,款款走到他面前,双手勾住他脖子,身体往上贴。
温香软玉在怀,可陆铭并不为所动,而是将她推开:“我不是说过了,未经过我的允许,不许进入我房间!”
秋澜微笑的脸瞬间变得难看,随即她换上一副柔弱可怜的表情。
“我们都快结婚了,我只是想……想提前行使一下妻子的责任!”秋澜一边细声细气说道,一边观察他的神色。
“那也得你做了我的妻子,再说!”陆铭挑眉,冷淡看了她一眼,随即想到秋父的交代,眼神缓和了一些:“你还有孩子……得注意身体。”
秋澜眼底露出一抹失望,随即点点头:“我一直注意着!”
“我累了!”陆铭解开身上定制的西装,然后淡淡看着她。
这明显是逐客的意思,秋澜不傻,她慢慢踱到门外,回头看一眼陆铭,却见陆铭毫不客气将门关上,然后身子依靠在门背上,就像谢了气的皮球。
出门之后,秋澜的一张(全文阅读。钾魏:didizhu000)脸扭曲到可怕。
一定是阮微微做了什么,陆铭才不肯碰她!
阮微微,你都和陆铭离婚了,还阴魂不散的纠缠他!
秋澜对阮微微的仇恨更深,恨不能扒了她的皮,拆了她的骨头。
“贱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秋澜忿忿说道,心中想着如何将阮微微彻底摧毁掉。
……
阮微微有气无力回到家中,脱掉鞋,连澡都没洗就往床上躺。
突然,豆大的眼泪从她眼眶中滑落,一滴、两滴、三滴,越来越多,越流越快,瞬间将她躺着的那块床单湿透了。
身体缩成一团,蜷在床的角落里。
“为什么身体冷,连心也这么冷?”阮微微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我会还是会为他哭泣?不是说好要放过彼此吗?”
为什么?为什么?连她自己都无法分辨自己的心思,又能从哪里得到答案呢?
以后,终于是再无牵连!
第20章
这一夜,她独自哭泣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她快速梳洗打理了一番,便匆匆到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所有人都盯着她看。
“微微,你眼睛怎么了?肿的像个桃子!”坐在前面的同事小方关心问道。
“哦,没事,只是眼睛有些发炎,滴几天眼药水就没事了!”阮微微扯出一丝笑容,温声细语道。
“那就好,像你这样如花的年纪,可得好好爱护自己的面容!”小方一副老成模样,教育道。
“是,是!”阮微微被他这样子给逗笑了。
一天平静度过,晚上回去时,阮微微谢绝了商夏周相送。她不想太快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中,不想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很多,大家匆匆行走,各有各的目的。
真好!阮微微羡慕地看着来往的行人,大家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己的归处是哪里,而此刻的她却茫然!
“铭……别,别在这里!”旁边的小巷子中传来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阮微微好奇,沿着墙角走了进去。
惊!
一对男女,光天化日之下,相互交缠,十分亲热。
男人的头埋在女人的身下上下耸动,而那个女人似乎极为享受,仔细看面容,竟然是……秋澜。
“陆铭……”秋澜娇声叫道,脸上表情欲仙欲死。
阮微微表情瞬间难看到极点,赶紧退了出去。
她刚才无意撞到了,陆铭和秋澜的欢好?
刚离婚,就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阮微微心中愤恨又恶心,随即自嘲:“本来就没有感情了,还指望他为我守身如玉?阮微微,你真是太天真太可笑了!”
看到刚才一幕,阮微微心神大受打击,整个人如失了魂一般,在路上游荡。
而另一边,秋澜推开在自己身下埋头苦干的男人,冷冷说道:“戏演完了,你可以走了!”
“别那么无情嘛!”男人抬起头,嬉笑着看着眼前娇媚性感的女人,看身形和穿着倒是和陆铭有几分相似。
秋澜厌恶的看了他一眼,一想到自己的身体被他玩弄过,就觉得异常恶心。
“你不就要钱吗,拿去!”说完,秋澜丢下厚厚一叠钱,头也不回离开。
那男人顾不上离开的秋澜,赶紧蹲下身子,疯狂捡钱。
这不过是秋澜计划中的第一步,还有第二步,第三步……
阮微微漫无目的行走,一直走到小河边,便在小河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而此刻,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跟在她身后,欲图谋不轨。
“老大,接到雇主的电话,说可以开始动手了!”鬼祟之人的电话接通,另一边传来声音。
“好,我马上动手!”鬼祟男人说完,赶紧从草丛里跳了出来,朝阮微微快速移动。
突然,阮微微口鼻被一块布捂住,然后……然后就晕了过去。
……
等阮微微再次醒了过来时,却发觉身上却好热,随即眼神迷离间触碰到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
“微微……”商夏周温柔叫唤着躺在床上的阮微微。
她神态很怪异,直愣愣地盯着他,眼神迷离。
实在太诱惑了,商夏周咽了咽分泌过旺的口水,将眼神稍稍从她起伏的波涛上移开。
“你怎么了?”商夏周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就觉得好难受!”阮微微的声音异常柔媚。
商夏周的表情也变得奇怪起来,他回头看了看房门,门关的很紧,一些难以严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刚刚他收到一条短信,说阮微微正在房间等他,他按照短信的内容来到这里,果然看到她,只是看她现在的情形,应该是被人下了药。
商夏周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深吸了一口气。
他不是柳下惠,做不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情动,而什么都不做。
“微微,你是不是很难受?”商夏周轻柔问。
“嗯!”阮微微点点头,眼睛里泪光盈盈。
“我来帮你好吗?”商夏周将双唇贴到她的耳畔。
阮微微似乎意识到要发生什么,紧紧咬住唇:“不要!”
这一声“不要”极尽魅惑,商夏周以为她是欲拒还迎。
“等一下就不会难受了!”说着,商夏周轻轻覆上她身体。
“不要!”尽管阮微微身体很难受,可眼睛里却是惊惧。
商夏周无视掉她的话,而是加快了行动。
她想要逃离,却发现全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干,整个人瘫软的像一滩泥。
夏商周的嘴唇快要触碰到她的脸上,灼热的气息几乎要把她点燃。
阮微微神魂俱荡,在药物的作用下,她的手臂竟然无意识勾住了他的脖颈。
突然,如一道雷劈中了她的神经一般,她整个身体瞬间崩了起来。
怎么会,我怎么会这么淫荡!
我怎么能对他做这种事!
可是真的好难受!
欲望和理智在斗争,而她难耐的发出几声低低的柔柔的声音。
这声音就像一道催化剂,将商夏周的欲望点燃。
他的双唇开始探索,她身上的每一处宝藏。
快乐又痛苦!
“陆铭……”一声无意识的叫唤,让商夏周怒气上来,他朝着她肩膀狠狠咬了一口。
疼痛让她瞳孔放大,她突然意识到,眼前的男人不是她心中那个男人。
他不是陆铭,不是她爱的那个人。
她做不到,将自己的身体给别人。
“不要!”泪水从阮微微眼里沁出,那明显惊惧和痛苦的表情灼痛了商夏周的心。
“你就这么厌恶我吗?”商夏周受伤了。
“你不是他!”
轻轻的一句话,却让商夏周的一颗心碎成琉璃。
“因为我不是他,呵……”愤怒到绝望的语气,商夏周从床上起来,哀伤看了她一眼,最终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离开了房间。
被下了药的阮微微很痛苦,可心里的创痛更让她痛苦!
终于,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了,她用意志抵抗着药物的侵蚀,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间房子里有一个针孔摄像头,将她和商夏周发生的一切全都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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