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现在心痛,不是曾经心痛,是现在想起曾经,才心痛。
小花的人缘极好,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们都愿意和她接近,愿意和她交朋友。小花呢,也从不端架子,见到了认识的人,都一一打招呼问好,见着不认识的有时也会去点头微笑。一年四季里小花的生活都充满着阳光。没有烦恼,不会忧伤,从没有为什么事情伤心的痛哭流涕,也从没尝到过心痛是什么滋味,更不会知道心痛是一种什么感觉。
某天,小花的同事叶子刚上班没几分钟,就坐在办公桌前偷偷地抹眼泪。小花知道,大概是叶子和她的丈夫又发生了纠纷,本来闹离婚已经有一年多了,这次没准又是为离婚的事情伤心苦恼。
果然,还没等小花问,叶子就立马边哭着边说开了。原来,昨天晚上,她的丈夫向她下达了“最后的通牒”,警告她,让她马上答应离婚,不然谁也吃不了兜着走。她丈夫还说: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更别谈什么爱不爱了,何必苦苦地耗着,早早离开对谁都好,都是一种解脱。小花看着叶子问道:“叶子,那你还爱他吗?”“爱,我爱他,他是我一生的寄托,就像是我活下去的理由,坚持生活的希望。没有他,我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呀!”“可是他不爱你了!”“是的,他爱上了别的女人,而且他们已经同居了。他说,那个女人已经怀上他的孩子了,他必须要对那个女人负责,他决定这一生要好好的去爱那个女人。”小花说:“叶子,既然他都不爱你了,你还缠着他,多没劲,不如干脆放开他,也等于放开了你,你去寻找你自己的幸福不是更好嘛。”“可是,小花,我爱他爱得心好痛啊。”心痛?心痛的感觉是什么滋味呢?小花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胸口,又贴在心脏旁。
小花想到了桑琦,那是她家的邻居。读大学的时候,桑琦交了个女朋友,两人在那一阵子里恩恩爱爱,如胶似膝。谁知到了大三的时候,他的女朋友移情别恋,投进一位大款的怀抱。大学刚一毕业,就被大款用“阿斯顿马丁”当着他的面接走了。他痛苦万分,终日不出门,在家里用酒精麻痹自己,醉了一次又一次,喝多了就会默默流泪,发誓再不找女友。而现在,都离毕业过去了五年了,他仍孑然一身。小花见就问他这样的伤害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他低下头,摸着胸口说,他实在是太爱前女友了,除了前女友,他对别的女性没有一点的好感,没有新欢,就更别提唤起一点爱了,直到现在他一想起他的前女友就胸口就会隐隐作痛,心痛的滋味油然而生。
晚上,小花一个人来到街心公园,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嗅着飘来的阵阵花香,她傻傻的笑了,笑着自己,也笑着别人。多好的生活!可是,有些人却不会享受,把这美好的生活白白扔掉,总是自寻烦恼,痴傻到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地步。其实,爱是相互的。只有相互爱着,生活才有滋味。难道不是吗?
突然,一个女孩儿,远远地从马路那边跑过来,哭着坐在离小花不远的长椅上。女孩儿十三、四岁的样子。小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赶紧走过去问她,小妹妹,你怎么了?女孩儿抹着眼泪说:“爸爸妈妈想让我我考上省重点,我要是考上了省重点,我就不能天天和爸妈在一起了,可是我不想和他们分开,可是他们已经决定了。我不想失去爸爸,也不想失去妈妈。我宁愿被爸爸妈妈责骂,被他们逼着去上辅导班,做那些我永远都做不完的作业,我不想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那样子的话,我就会痛苦死的,姐姐,我的心好痛好痛啊。”
真的那么痛吗?叶子心痛,桑琦心痛,小女孩儿也心痛。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心痛过,唯独小花还不曾尝到过心痛的滋味。
于是,小花决定去寻找“心痛的感觉”。她走大街、穿小巷。忽然,她眼睛一亮,她看见在一个大酒店门前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本店最受欢迎的一道菜肴“心痛的感觉”欢迎大家前来品尝。
小花终于找到了,那一种她可能永远都尝不到的“滋味”,于是高高兴兴地走进大酒店里,酒店的人很多,可是很少有人点了“心痛的感觉”。当服务员把她带进“心痛的感觉”包厢里,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她的面前。那种感觉很奇妙,明明对眼前这个人的一切了如指掌,却看着他面孔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开始变得焦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隔着桌子,看着不远处的那个人在倒弄着“心痛的感觉”。
没过多久,那个人就端着做好的“心痛的感觉”走了上来,用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着:请慢用!小花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只是觉得很亲切但是又想不起自己和他之间的事情。她拿稳了碗,喝了一口,大脑“嗡~”的一下闪过了许多画面。原来,眼前的这位就是小花自己的亲哥,只是这段记忆她终究是选择忘记了。
早在小花很小的时候,父母让小花的哥哥黄昏的时候帮忙,让他把家里的养在山坡上牛给牵回来。可是,小花的哥哥贪玩,想偷懒,就指使年幼的小花去。那时太阳刚要落山,小花一边赶着牛一边肆无忌惮的嗅着野花的芳香。金黄色里夹着火红的光,把大地也照的红红火火的,也是在那个时候小花在山坡上,被隔壁村的阿正强行拖到草丛里面侵犯了她的身体。小花躺在一片金灿灿,红英英的花海中,整个世界看起来一片美好,可是那是的小花懵懵懂懂,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被玷污了,受到坏人的伤害了。她便委委屈屈的在花海里躺了一夜。那一夜,她不敢合上眼睛,她怕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世界的一切美好都化为了乌有,唯独只留下了“不干净”的自己。
后来,哥哥翻了两座山,找到了隔壁村的阿正,见了面二话不说就抄起镰刀朝着阿正的身上挥去。可是那时的哥哥身子很柔弱,不但没有上到阿正,反倒被阿正胖揍了一顿,脸上被划满了刀痕,身负重伤的他被阿正叫人送回了家。父母为了帮兄妹伸冤一度闹到了县里,可最后仗着阿正家里那点钱财和势力,也只是走过场似的,象征性的判他做了几年牢。
小花接受不了自己被玷污的事实,加上事情闹大了,村子里的风言风语到处都是,每天回家一见哥哥那张满是刀疤的被毁容的脸就更是难受。最后,她几乎崩溃了。家里面无奈,只好把她送到城里的姑妈家里寄养,只有过年才偶尔回家看看,回来了对着满屋子的家人也不说话。直到有一天她开始慢慢忘记很多事,渐渐地把自己的童年遭遇都忘了,她其实是在逃避自己心里挥之不去的那个阴影。再后来,小花长大了,在城里扎了根,哥哥听说了便非要进城做事,仿佛时想要守护她,不想让悲剧再次上演。
想到这儿,小花又端起来,喝了一口,心竟然开始痉挛。一口、两口。。。。。。心真的痛了起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心也越来越痛。
终于,喝完了!
小花她笑了,她望着哥哥笑着笑着,突然就流出来眼泪,她仿佛又看见了那年的黄昏。。。。。。她也终于知道了心痛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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