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中的公共政策,就是研究政府怎样通过干预市场,纠正市场失灵,从而让市场更加有效的一个分支领域。上篇我们讲了外部性和市场垄断势力会导致市场失灵,那么,政府是如何矫正市场失灵的呢?
我们分别从负外部性和正外部性两个角度来看。
01 负外部性
以工厂的排污问题为例,一个工厂向河里排放了很多污水,这让整个城市的居民饮用水都受到了污染,但如果没有管控和惩罚,他不用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可能还因此获得巨大的利润,赚的盆满钵满。
这时政府可以有两种办法处理:
第一,行政管制;
政府可以对排污的工厂进行管制,给每个工厂分配排污指标。
第二,外部性内在化;
什么叫外部性内在化呢?也就是,工厂排污的代价工厂需要自己承担,把外部需要承担的后果由企业自己承担。把污水排给自己企业喝显然不太行得通,于是就有了“污染税”和“排污罚款”。
还有一些经济学者建议可以买卖排污量。每个公司有排污限额,超过排污量的企业需要向其他公司购买,企业需要去找赚钱和排污费用之间的平衡。另外,也会鼓励企业购买环保设备降低排污成本,因为省下来的排污额度不但可以省钱,还可以转卖赚钱。这个方法是对行政管制和外部性内在化的结合应用。

02 正外部性
教育是有正的外部性的,一个社会里受良好教育的人越多,社会的进步会更快、人与人交流成本会更低、氛围会更和谐;抗癌药的开发是有正的外部性的,一个企业研发出了新药,如果没有保护,其他企业都可以批量生产,可能会让企业无法得到相应的利润,而选择都等着别人去做研发。
对于正的外部性,供应者因为享受不到所提供服务应有的利润,而导致供应者过少问题,政府采取的方法也有两种:
第一,政府提供服务或产品;
比如教育,政府会给出一定的补贴,并且组织公办教育,这样可以保证大家用低廉的价格享受到教育服务。但和市场化教育相比又有一个劣势,就是同样的价格和标准,没有办法通过市场竞争,激励教育提供者把教育做的更好、更有竞争力。
第二,外部性内在化;
如果有对全社会有利的技术进步、科研成果,都可以用专利保护的方式,让它的正外部性内部化。比如新药的研发,会给予20年的专利保护,在这20年内药企可以取得垄断的利润回报,这样能够鼓励企业去做研发,做对社会有利的事。其实专利保护的本质就是界定发明和研发的产权,来使外部性内在化。
但药品的专利保护期,是备受争议的,电影《我不是药神》产生的效用可见一斑,大家对药企在专利保护期药价之高是非常不满的,但事实是如果不能在保护期内收回利润,就没有企业有动力去研发新药。如果纵容仿制药自由流通,那就意味着未来没有什么企业投入大量资金去研发新药了。
理解了这个逻辑也就理解了所有专利保护、知识产权保护的逻辑。
当然还有一种非常有效的使正外部性内在化的方式是补贴或减税,都是正外部性产业的鼓励。但是对于产业补贴一直是一个争议非常大的命题,有些企业会采取钻空子的方法骗取补贴,反而造成了资源的极大浪费,这个问题比较大,在这里不展开谈。

03 私人解决办法
除了政府管制、征税以外,其实人和人之间有时是可以通过私人的办法解决的。
第一,建立道德准则。我们知道污染排放对人身体不好,人们就会建立起道德准则,如果有人做了相关的事情,起码就会受道德谴责,无形也会增加对方做有负外部性的成本。我们大家都倡导的不在公共场合吸烟、喧哗、乱丢垃圾,其实都是通过道德准则,让负的外部性内部化,起码会因为做了不好的事情受指责,背负不好的名声。
第二,私人谈判。工厂排污对附近居民造成了污染,附近居民可以团结起来,去管企业索要补偿,如果不给补偿,他们就会干扰工厂的施工;或者和工厂谈判买一个净化设备,比如居民出一部分,工厂出一部分,双方都会权衡利弊,最终一定会有一个出价点,双方都觉得可以接受。
经济学中的科斯定理其实可以对私人谈判的情况作出解释:
如果在交易过程中是没有摩擦的、没有成本的,那么一定会形成资源最有效的配置。
也就是说,如果双方没有谈判成本,他们肯定有一个方式达成和解,对双方都更有利。
但是要注意,这个有效和解的条件是,谈判过程是没有成本的,可实际并非如此。因为涉及到的各方群体是非常多的,情况可能非常复杂,受害者有很多,有的觉得可以接受赔偿5万作补偿,有的觉得接受不了,有的觉得愿意付500元帮工厂装上净化器,有的人又不同意,导致这种谈判经常无法达成共识。
因此,在实际情况中,政府能够通过统一的协调、税收、规则的界定,来解决外部性的问题是更加适用和合理的。

一些盲目推崇市场经济的经济学者,似乎总是谈政府色变。他们认为任何有政府的手干预市场的行为,都是让市场无效率的原因。我们通过上述的说明知道,因为市场有时自身就会失灵,也就是不那么有效率。当市场有外部性时,让市场的资源配置没有达到最优,政府可以限制污染排放,减少生产经营活动中负的外部性,政府可以保护知识产权、给予惠及全人类一些科技项目补贴,鼓励富有正外部性的行为,让社会效率进一步提高。
我们需要不断界定的是,哪些是政府擅长,但市场自身解决不了的问题,哪些又是适合让市场独立发展,不需要政府随便干预的。而不是简单的说,政府干预市场就是错的,就是违背经济规律的。这才是一个理智的思考者应该认识世界的方式。

给一栋没有电梯的住宅楼装上电梯容易吗?通常能够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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