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林的头发像河沟里的水草,或者一把加长的墩布,长到垫坐在干瘦的屁股底下,一绺一绺,一样地纠缠不清,一样地看不出本色。
阿满欢欢喜喜地把香瓜递给他:“吃,你吃。”
雪林伸出两只手——指甲里填满了黑泥——左右勾起垂覆在面额前的乱发,阿满替他抓住一边的发,让他腾出一只手来接了翠绿的小香瓜。
雪林眉开眼笑了,眼角的干纹挤在一起,嘴里嗬嗬地:“好看,阿满,这个好看。”
阿满站在后面把他另外一边的发也撩住,从他的破衣服上撕了一条边,帮他把头发绑好。
“好看吗?雪林。那你先莫吃,等下教我画。就只有这一个,吃了就没得了。我去烟地里打烟叉,田埂上捡的。”
可是雪林已经咬了一大口,听她那样说,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吐出来补上。
阿满看到了,便说:“吃了一口了啊?没得关系,咱就画这个吃过的。”
雪林便放心地大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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