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熟了

苹果熟了

白露过后的丰塬上，树叶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机，树上累累的苹果在秋日的阳光下红艳欲滴。

石老汉的十几亩果园里早熟红富士，已经该下树装箱了。

从春到秋给果园里的投入也已经凝结成苹果上的一抹鲜红，渗透在整个苹果里。

上午给远在咸阳的儿子打了一个电话：苹果熟了，回来一下。

父子的交流在电话里不多，石先生说一声：好，我知道了。

自从儿子成家立业后，老石和儿子似乎没有更多的话题，形同陌路一样。

在一溜汽车卷起的烟尘中，石先生带着自己的朋友，急匆匆地下了咸阳塬，穿过三原县城后，风尘仆仆爬上了丰塬。

路过红叶遮天柿树巷，穿过玉米夹道的马连滩，不敢耽搁，赶在天麻茬黑前回到了牛安村，直奔果园。

站在窑背上的石老汉看到汽车，就赶紧对地窑厨房的老伴喊到：快下面，娃回来了。

窑背大场上的苹果堆旁，一张小方桌上摆好了油盐酱醋四个坛子，中间一个油泼辣椒的老碗里还冒着热气。

几碗然面已经端上桌子，碗边各自放好了一双雪白的卫生竹筷。

石老汉收拾好桌椅板凳，就对着苹果地里吆喝：饭好了----，吃饭啦-----。

石先生和朋友围坐在小方桌旁边，按照石老汉的指导，给热腾腾的面条“先撒盐、后浇醋、油泼辣子放最后”的顺序，高高地挑起来，又慢慢地放下去，调匀拌好了调料，吸溜吸溜地大口咥起来，满口的麦面清香和刚好合适的调料，几个城里人顾不得搭话。

石老汉一句话：额和你妈吃过了，你们赶紧吃。

静静圪蹴在一边用树根做成的木墩边上的石老汉，密缝着眼睛，滋滋地抽起旱烟来，吐出的烟圈，一团一团地伴随着刚下树的果香向四周飘去。

石先生该回城里了，因为带着朋友，乡下过夜，总会不是很习惯。

石老汉一句话：自家产的，带到城里吃去！汽车的后备箱里满满的都是苹果，后座上也挤了两箱，人也就侧着身子勉强坐进去。

石先生驾驶着汽车，顺着回来时的路。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两道雪白刺眼的灯光，划破丰塬上已经黑沉沉的夜，惊起路边的野狗，阵阵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