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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狗的三十二年

一条狗的三十二年

作者: 丧丧的碎碎念 | 来源:发表于2019-06-25 21:34 被阅读25次

    1.2

    最终阿狗学会了做饭,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开始自己做饭吃,也再也不用天天吃炒面。后来阿狗还学会了帮妈妈熬糖稀。阿狗妈妈说,这好了,以后找媳妇不怕媳妇生气没饭吃了。阿狗觉得得意觉得骄傲,站在炉子旁边挥舞着铲子手舞足蹈。慢慢的阿狗会做的越来越多,从开始只会熬点稀粥炒个鸡蛋,到后来学会了蒸米饭煮面条。阿狗也再也没有去过奶奶的灶台,哪怕那里飘来多么香的味道。阿狗也只是默默的咽下口水,然后抱着自己的洋瓷碗往嘴里扒拉着不那么好吃的饭。

    有一阵子没见过爸爸,阿狗问妈妈“爸爸去哪了?啥时候回来啊”阿狗妈就抱着阿狗跟阿狗说:“你爸出去干活了,得一阵子呢,等他回来了让他给你带好吃的,带糖”。阿狗想着家里不是有豆腐坊吗,为什么还要出去打工呢?可是阿狗没有问,阿狗不懂大人的世界,再说妈妈说了爸爸回来会给阿狗买好吃的,买糖。阿狗喜欢吃糖,阿狗喜欢甜的。那种味道让阿狗觉得满足觉得幸福。所以阿狗不再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后来家里隔三差五的会来公安局的人,在爷爷屋里不停说着什么。阿狗没去看过,因为阿狗不想进那个屋子。直到有一天,一个公安局的叔叔进了自己家的屋子,一直在问妈妈阿狗的爸爸到底去哪了,有没有跟家里联系,直到情况不要隐瞒之类的,阿狗埋着头写作业,其实自己 在竖着耳朵听他们到底再说什么,但是阿狗听得不太懂。等公安局的叔叔要走的时候,阿狗抬起了头。那个叔叔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阿狗说:“小伙子作业写完啦?你爸这几天回来没有?”阿狗看着叔叔说:“没有,我爸出去打工了,等回来会给我带好吃的”公安局的叔叔看了看阿狗妈妈又看了看阿狗,笑着说:“那就好好学习,等你爸回来给你带好吃。”然后夹着包走了。

    后来的一段日子,公安局的还是隔三差五就来,有时候还会在半夜阿狗睡着的时候来。慢慢的阿狗从邻居和村里人的只言片语里听出了大概,阿狗家里是这个村的独姓,只有他们一家单门独户。在那个年代单门独户就以为这家里人少,人少就会被人多的欺负。阿狗爸爸是被村里的大姓的其中一支因为给麦地浇水给欺负了。阿狗爸本来也不是善茬,挨了揍之后就气不过,找了自己的妹夫也就是阿狗的姑父,拿着铁锹打上了人家门,最终拦不住,也没人拦。对方被阿狗爸爸拿铁锹打断了腰,然后阿狗爸爸和姑父就跑了。所以才会有公安局的一支来家里找人。阿狗知道了,自己的爸爸并没去打工,而是逃罪了。后来的一段时间,村里人见了阿狗都是竖着大拇指笑呵呵的说:“阿狗,你爹回来没?你爹厉害啊。”然后一群人都看着阿狗笑,阿狗知道这不是夸,但是阿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阿狗只能低着头共着脸加快步子往家里走,想快点回家。阿狗觉得脸上很烫,像发烧一样。

    最后公安局的没有再来家里,听说是爷爷拿了钱给对方,这事算是了了。但是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阿狗也一直没见过自己的爸爸,阿狗妈妈一个人忙不过豆腐坊,阿狗的奶奶因为叔叔结婚添了儿子也没空给阿狗妈妈帮忙。阿狗想,就算没有叔叔家的孩子奶奶可能也不会帮忙吧?最后阿狗妈妈关了豆腐坊,开始学习生黄豆芽,这个是她可以一个人干的活。虽然很累,但是好歹一个人可以干。就这样,除了每天要泡发豆芽还要蹬着三轮车去十几公里外的市场上卖,回来之后还要下地干活。阿狗也会帮忙,帮妈妈装黄豆,提豆芽,跟着妈妈下地割稻子,然后再一捆一捆的背会架子车上拉回家。别的同学都在家里写完了作业玩耍,而阿狗跟着妈妈在地里忙到天色擦黑。阿狗有些羡慕自己的同学,想跟他们一块玩弹珠摔面包,但是阿狗又不想妈妈自己一个人在地里干活,不一定帮妈妈干多少活,但是可以陪着妈妈说说话,让她不那么无聊。把稻子拉回家,妈妈一边开始张罗着做完饭,一边跟阿狗说:“以后你别去了,太热了。你在家写完作业做饭吧”。阿狗说:“我不热,我要跟你去。”其实阿狗很热,而且阿狗也怕热。不过阿狗不想妈妈自己下地,阿狗想陪着妈妈,可能妈妈跟阿狗一样害怕一个人吧?

    这天阿狗放学回家,看到家里有两个大纸箱子,里边叽叽喳喳的叫。阿狗扔了书包跑过去,打开箱子看见一团团的小鸡仔。阿狗叫唤着:“妈,妈。你怎么买了这多小鸡娃啊?是咱们买的吗?我能养吗?”阿狗妈妈端着一碗煮过的小米过来抓了一把洒在箱子里“当然是咱们买的,你不是爱吃鸡蛋吗,等养几个月它们就能下蛋了,到时候就能每天给你炒鸡蛋了。”阿狗乐颠颠的,从碗里也抓了一把小米然后伸开手掌,让小鸡崽子在他手心里啄食。阿狗觉得痒痒,就哈哈的笑“妈,小鸡娃好养吗?我能养吗?”阿狗妈说:“好养,我教你。先把小米放进水里煮,煮几分钟别时间太长让小米熬烂了,然后捞出来放凉水里冰着,等晾凉了就能喂给它们了。”阿狗想,这个简单啊比做饭简单多了。阿狗重重的点头“那以后我放学回来就喂它们。”阿狗妈妈笑了笑把碗递给阿狗,转身做饭去了。阿狗蹲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给小鸡崽子撒小米,想着过不了多久就能天天吃鸡蛋,阿狗心里别提多高兴。

    噩耗在不久传来,那天中午放了学,阿狗一路小跑的窜回家里,打开门书包都没放下就去看自己的小鸡仔。一团团嫩黄的小鸡仔看见阿狗也是叫的叽叽喳喳。阿狗赶紧端起装小米的碗给它们喂食,撒一把吃一把吃的那个欢腾。阿狗把碗放在地上,一只手撒着小米一只手摸着小鸡仔,看他们不停的啄,啄在纸板上嘚嘚作响。小鸡看来是真饿了,阿狗不停的撒,小鸡仔不停的吃。最后那么满满一大洋瓷碗的小米被吃完。阿狗想着这下总该吃饱了吧?阿狗伸直两条已经有点麻木的腿缓缓的站起来,把洋瓷碗刷了个干净,然后才自己开始做饭吃饭。等到阿狗下午一蹦一跳的从学校回家,妈妈已经卖完豆芽回来了。阿狗扭身进了门,直奔着装鸡仔的纸箱子就去了。阿狗妈妈看着阿狗说:“你看啥呢?”阿狗心想,我来装鸡崽子的纸箱这还能看啥?没理妈妈直接打开了纸箱,可纸箱子里空荡荡的一只小鸡也没有。“妈,咱家鸡娃子呢?你放哪了?”阿狗妈妈看了看阿狗“都死了,撑死的。你把碗里的小米都喂给它们了?”阿狗愣愣的点点头“它们吃不了那么多吗?可是它们一只在吃啊,我以为它们还饿。”阿狗妈妈笑了笑“傻子,那小鸡娃那么大点它能吃多少啊,你没听人家说嘛,晕鸡晕鸡。就是说它们傻啊,你不停喂它们肯定不停的吃啊,也怪我忘了跟你说喂多少。”阿狗很难过,几十只小鸡仔就这么一天时间被自己养死了。说的一定会养好的,现在死的一只不剩。小鸡没了,鸡蛋也就没了。而且几十只小鸡是妈妈花了不少钱买的,阿狗不知道该怎么跟妈妈说。阿狗妈妈安慰阿狗“没事,过几天咱们再买点就行了,而且也没有死完,还有一只呢在咱们睡觉的屋里呢。”阿狗赶紧跑过去看,那只小小的嫩黄的小鸡仔就在屋里趴着,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妈,这个怎么没事,怎么没撑死啊?”“这个好像有点不舒服痢疾了,所以没吃那么多吧,看能不能活吧。”

    过了有半个月,阿狗妈妈又买了百十只小鸡仔。一来想让鸡下蛋给阿狗吃,而来等养大了可以卖钱补贴家里。这次阿狗妈妈好好叮嘱了阿狗一番,阿狗也是感觉自己背负着神圣的使命,一定要把这群小鸡养好了,千万不能再马虎了。而那只因为痢疾没有撑死的小鸡,现在成了家里的一份子。每天等着阿狗给它喂食,晚上阿狗端着碗坐在床上看电视,小鸡仔就跳到阿狗或者妈妈的脚面上蹲着。等阿狗睡觉了,小鸡就自己回自己单独的纸箱子里睡觉,然后第二天等阿狗起床上学的时候,小鸡仔就会准时的出现在阿狗的床边。阿狗把这个小鸡仔当朋友,带着他看电视写作业还跟他说话。第二次买的那些就只能呆在纸箱子里,每天叫着等阿狗给它们喂食。

        一直等到这百十只小鸡仔长到了半斤重,阿狗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它们。这天妈妈又去了市场卖豆芽,阿狗中午回来给小鸡仔喂食,现在小鸡仔长大了不少,纸箱子装不了,阿狗就跟妈妈在以前烧锅炉的地方给小鸡仔们围了个鸡圈。阿狗喂完鸡仔吃了饭就又去了学校,上课的时候外边开始打雷,轰隆隆炸响的雷。然后接着就是狂风暴雨,教室里黑洞洞的。阿狗有点担心小鸡,想要回家把小鸡抓起来放箱子里。但是阿狗不敢跟老师说。阿狗算算时间,妈妈差不多也该回家了,应该没事吧?

    放了学的阿狗怀里抱着书包顶着大雨就往家跑,到家赶紧去鸡圈看小鸡。然而看到的让阿狗想哭,那一群小鸡估计被雨淋着了,都往锅炉的煤窑里钻着避雨,可是雨太大雨水倒灌,直接把坑里的那些小鸡全淹了。阿狗顾不得拿伞,提着箱子就开始抓那些被淋傻了的小鸡仔。翻来找去,最后只有十来只还活着。阿狗赶紧把他们用纸箱装着放在屋里的火炉边上,希望它们暖和暖和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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